軍靴都是特製的東西,上面帶着硬硬的刺一樣的東西。
邢墨珩小腿一疼,那軍靴正正踢在他腿筋上,咬牙廢了好大的力纔沒有跪倒在地上。
心中一慌,邢墨珩馬上又鎮定下來。
不知道這個將士是眼尖發現了什麼,還是毫無緣由的故意發難,他能做的,只是以不變應萬變。
邢墨珩仍舊照着原來的樣子筆直的站着,略微低着的頭,仿照着之前活屍的樣子,略顯呆滯的動了動。
踢人的將士瞪了邢墨珩一眼,又罵罵咧咧的啐了兩句。
另一個將士笑道,“何必呢,跟着一個傻子似的木頭人置什麼氣,另一班人賄賂了上頭的,可不時間就少點,這種事兒常有,你又不是小年輕了。”
“他孃的,還不是欺負老子上頭沒人!”暴脾氣的將士罵罵咧咧的拿起哨子用力吹了一聲,一臉喪氣的跟身邊的將士道,“走了走了。”
這一聲哨聲之後,原本還在的活屍們都動起來,開始排着隊的往山下走,而山下又來了新的一撥活屍,開始替換原有活屍的位置。
眼見着那兩個將士已經走到了前面,邢墨珩不着痕跡的四處打量着,走到離水十分近的時候,毫不遲疑的將手中的兩袋子解藥,全部倒了進去。
他側着手,遠看過去與別的活屍一樣,都是目不斜視,可靠近水的那一側,用身體和寬大的鎧甲遮擋着,手中的解藥早就融進了靜靜的河水中。
手指團起來,將解藥的布袋子團進手心,邢墨珩全然像是一個真正的活屍一樣,走進了麟炎國的軍營。
僞裝成活屍,雖然行動上不如那些將士方便,但卻安全很多。
一來麟炎國軍隊中的活屍十分之多,諸位意識活泛的將領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活屍,縱然是看到邢墨珩和雷霆的臉,只要將眼睛遮擋住了,也認不出這不是自己人。
二來,活屍都是集體行動,全然聽哨子行事,只要跟緊了大部隊,就沒有露餡的可能,於對麟炎國並不熟悉的兩人來說,十分方便。
已經深夜,換班回來之後,兩個領頭將領又是吹了一聲聲音稍微低沉的哨子,回來的這一隊活屍就紛紛的走向了自己的帳篷。
好在都是一個隊的, 在同一個大的帳篷裡,邢墨珩和雷霆隱秘的對視一眼,謹慎的跟在了最後。
那兩個管着這一隊活屍的將士,似乎十分放心活屍們遵守命令的能力,也不管之後的事情,直接相攜進了自己的帳篷。
邢墨珩餘光瞟到了,鬆了口氣,對雷霆點點頭,二人跟着活屍們進了帳篷。
麟炎國的將士確實有放鬆的資本,這些活屍真的像是皮影人一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聽了那一聲哨子,每個活屍都十分聽話的找到了自己固定的位置,直接躺在牀上,不一會兒就鼾聲四起。
值守的時候,邢墨珩和雷霆的位置是連在一起的,這時候的牀鋪也是挨着的,正合兩人的心意。
上大通鋪之前,邢墨珩謹慎的觀察了活屍們的睡相,倒是沒有什麼固定的姿勢,向左向右的有。
邢
墨珩和雷霆也隨大流的躺上牀,面對這面,謹防突然的檢查。
兩人作戰多年,是主僕也是同袍,爲了方便,早就熟悉了脣語,這時候兩人對着,雖然不能發出聲音,也可以毫無障礙的交流。
雷霆與楚天闊性格類似,也是個急性子,這時候看着邢墨珩,直接用脣語道,“王爺,咱們下一步怎麼做?”
邢墨珩性格謹慎,是萬全的人,看着雷霆的脣語,目光越過他身後仔細的打量一番,纔開口,同樣用脣語回答道,“稍安勿躁,我已經將解藥灑進了麟炎國的水源之中,最早也要明天早飯才能用到融瞭解藥的水源,如今能夠做的事情,只一個字,等,還是好好養精蓄銳。”
雷霆聽了邢墨珩的吩咐,心中就有了底兒,點點頭閉上了眼睛保持體力。
日夜交替,東方纔出現淺淺的魚肚白,就是一聲高亢的哨聲想起,活屍們像是未曾睡過覺一樣,飛快的睜開了眼睛。
眼中的茫然漸漸去了,逐漸有活屍開始站起來活動。
邢墨珩示意雷霆警覺一些,兩人雖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只跟着活屍們的動作,一起來到了教武場上。
是早練的時間,遠遠的 ,邢墨珩從壓低的頭盔下面,看到臺上熟悉的人影,分明就是那日直接對上的年輕將軍。
將頭更往下壓了壓,邢墨珩像是一粒沙子,融進了活屍軍團的背景當中。
訓話,練武,與天羽國的軍隊一樣的流程,動作也沒有什麼新意,邢墨珩和雷霆跟的得心應手,完全看不出與其他活屍的不同。
似乎活屍們老實慣了,也確實沒有什麼人故意看着活屍的動靜。
早練結束後,就由將士打頭,四面八方又有規律的去了每一隊用飯的地方。
早練之前,邢墨珩一路上藉着頭盔的遮擋,四處的打量着,分明看見了幾名將士從河流中打起水來往炊事班的方向送過去。
如此來說,他們現在吃的飯,發下來的水,都是放了穆雲杳所制解藥的水。
知道這些藥對普通人沒有什麼壞處,邢墨珩和雷霆也與衆多活屍一樣,吃的十分痛快。
用晚飯,就又是換防,不過這次,去的不是之前的水源重地,似乎這一隊活屍還有另外的地方要值守,只到了軍營的門房處換崗。
邢墨珩幾番觀察才發現,原來麟炎國的軍隊爲了防止活屍們太過熟悉一個地方發生什麼意外,又怕將士們勾結在一起,每一日都要進行不同的換防,今日恰好就輪到了他們在門房處。
當真是天助我也,邢墨珩看着營房外面滾滾的黃沙,若是信號發射成功,天羽國的軍隊,就該從這個方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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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墨珩給雷霆使了個眼色,兩人更加細緻的觀察起其他活屍的變化來。
然而,一個上午過去,又到了換防的時候這一隊的活屍們,除了面上顯現出一絲的疲累,卻全然沒有什麼解藥之後的反應。
難道是藥的劑量不夠?
可這藥量分明是穆雲杳估計好水量和人數之後,才定奪下來的,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
難道是因爲時間的問題
?邢墨珩心中沒有一個定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繼續的等下去。
換防的時候,可以稍事休息,等待輪流吃下午飯。
趁着這個時候,邢墨珩才發現問題的所在,原來這些活屍竟然都沒有喝過水,只有休息的時候才能喝水,是以纔沒有達到解藥需要的劑量。
畢竟用來做飯之後的藥效,十分又可能藥效被中和了。
如此想着,邢墨珩示意雷霆稍安勿躁,更加安心的等下去。
用過下午飯之後,邢墨珩小心的打量着,才發現有些活屍似乎開始出現來原本意料之中的反應。
一個一個開始有些虛弱起來,但因爲活屍眼睛的眼色和反應,以及向來對活屍們十分放心的將士,竟然沒有人發現不對勁兒來。
邢墨珩心中有數,只等着最合適的時機。
夜色又開始暗起來,邢墨珩這一隊活屍,被帶到了山腳下的地方值守着,而原本的那一隊,開始向着下一個值守的地方轉移。
邢墨珩偷偷從頭盔下面看着,果然見有些活屍甚至走路都開始虛浮起來,或許是因爲所中之毒過深,還沒有昏倒的。
不過這樣正好,原本他們也沒有打算這用着一些解藥,就完全解決掉這個活屍軍團。
只要活屍抗打擊能力和體能被削弱,縱然沒有全部昏迷,天羽國早就蓄勢待發的軍隊,也早有準備。
夜色越發的濃重起來,邢墨珩和雷霆也越發的警覺。
突然,身側傳來一聲重響,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邢墨珩迅速轉頭過去,竟然是一個活屍突然毫無預警的倒下。
邢墨珩雙眸一亮,手已經放到了腰側的信號彈上。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不遠處,一個又一個的活屍開始倒下,雖然一共倒下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但這樣的反應已經足夠說明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
因爲活屍們突然出現的狀況,也驚動了將士,麟炎國的軍營內部開始混亂起來,邢墨珩甚至遠遠聽到了那個年輕將軍懊惱又毫無頭緒的破口大罵。
他嘴角略微上挑,是熟悉的帶着殺意的笑容。
手下毫不遲疑的迅速動作着,直接伸入腰間,將那信號彈掏出來,拉了弦,趁亂轉身向着山上丟過去。
這信號彈像是一種延時的煙花,帶到落盡山林中的時候,才冒出一股十分顯眼的紅亮來,像是一直帶着火的羽箭,一舉劃破了夜空。
麟炎國的軍隊離得近,更快的看見了這一道光亮。
那個年輕的將軍瞬間爆喝出聲,“不好!有奸細!快!快!組織防守!快他孃的組織防守!”
年輕的將軍話音一落,哨聲四起。
然而,聽到哨聲的活屍們,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大多數一臉的虛弱和無力。
邢墨珩給了雷霆一個眼色,二人直接裝作無力的樣子,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
把臉藏在頭盔之後,邢墨珩心中想着麟炎國軍營的幾個出口,繼續等待最佳離開的時機。
而隨着這一個十分閃亮的光線劃過夜空,天羽國的軍隊也炸開了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