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池冰冷的目光在聽寒的臉上繞了一圈,聽寒也一改之前的溫和,面色同樣陰沉下來。
穆雲杳這才反應過來,“蕭奕池?你一直待在這裡?”
蕭奕池看了穆雲杳一眼,目光上下逡巡着,見她沒有受傷,神色才稍微緩和了些,卻仍舊是十分冰冷。
點點頭,蕭奕池開口道,“你去邊上。”
穆雲杳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蕭奕池已經刺出手中的劍,以一種十分詭異的角度出手,直接刺向聽寒。
那劍勢十分刁鑽,利劍刺過去的時候,劍尾正好略過穆雲杳。
穆雲杳不得不往後躲了躲,直接被蕭奕池隔絕在了他和聽寒的外面。
聽寒目光凌厲,自然不可能任由蕭奕池宰割。
她主動往側面掠過去,與蕭奕池一起離開穆雲杳所在的位置,你來我往的動作起來。
兩人一時空中,一時地上的長劍翻飛,在月光下,冰冷的利劍反射着冰冷的光。
被劍光刺了眼睛,穆雲杳纔回過神來。
才一出來,她還沒有任何的準備,這兩人怎的就打起來了?
看樣子,蕭奕池似乎十分仇視展律嫿,而展律嫿對蕭奕池也沒有什麼好感。
穆雲杳看着打鬥的兩人,一時間竟然無法插手。
只聽蕭奕池飛身起來,冷冷的道,“你們暗衛營又在做什麼打算?不管如何,別想把你們的壞主意打到她的頭上,如若不然,我定然叫你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說着,蕭奕池的利劍就直接刺向了聽寒的胸口。
聽寒冷哼一聲,十分迅速的往一旁避了避,與蕭奕池刺過來的利劍擦肩而過,她十分鄙夷道,“哼,你這樣的人,才更可疑吧?”
“賤人!”蕭奕池罵一聲,手中的動作越發的狠厲,甚至帶着想要將人置於死地的狠厲。
聽寒到底不如蕭奕池功夫高,應對的開始吃力起來。
然而,嘴上卻仍舊還是道,“我原本沒有與你作對的意思,反倒是你不明真相便直接動起手來,誰是賤的那個,誰裡清楚。”
蕭奕池沒有繼續回答,直接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見蕭奕池越發認真,聽寒也越來越難以抵抗。
穆雲杳看出了端倪,不由有些着急。
眼前這兩個人,都曾經是她的救命恩人,展律嫿更是方纔才救過她的性命,反正不管如何,在她眼前,兩人都不能出事兒。
不知道蕭奕池跟展律嫿有什麼深仇大恨,纔要這樣直接動手,置人於死地。
聽他話語中的意思,似乎是與安危營有關?
按照在宮中展律嫿的性格,確實容易得罪人,可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現在眼前這個展律嫿卻與那個十分不同。
眼見蕭奕池步步緊逼,穆雲杳瞅準一個空當兒,直接衝了過去,十分靈活的避開兩人的打鬥,直接插入了兩人的中間,對着蕭奕池。
蕭奕池原本手中的劍勢十分凌厲,突然對上穆雲杳的大眼睛,心中一震,趕緊將劍換了個方向,因爲事發突然,戶口被震得生疼。
他瞪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聽寒,目光最後落在穆雲杳身上,“你護
着她?”
穆雲杳點點頭,“她剛纔救了我的性命。”
“你……”蕭奕池見穆雲杳如此,心中有些發怒,可看着穆雲杳的臉,卻終究是發不出火來,他嘆口氣,“你知道她是什麼人麼?你可知道暗衛營都做了什麼事情?她救了?你怎麼知道她救了你不是爲了放長線釣大魚,不是爲了藉着你害別人,最終還是要害了你。”
蕭奕池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他知道聽寒是什麼人,更知道聽寒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兒,以及,暗衛營是如何讓人恐懼的組織。
穆雲杳卻不管那些,她仍舊十分肯定的看着蕭奕池,“我是成年人了,我知道如何看人,如何做自己的選擇,她方纔救了我,若是想要殺我,是需要裝作看不見就是了?爲何要救我反而多此一舉?至於通過我傷害別人,我不是傻子,不會傻乎乎的等着別人利用我傷害我身邊的人。”
說着穆雲杳也嘆口氣,看着蕭奕池仍舊是十分嚴肅的樣子,覺得自己有些雞同鴨講。
但想起之前和蕭奕池一起歷經的風險,還是解釋道,“這與之前你阻止我來蒼雲山是一樣的,我有自己完整的思考,和自己的打算,既然我已經決定了,你最大的幫助不是阻止我,你明白麼?”
蕭奕池對上穆雲杳眼睛,只見裡面一片深邃的清澈。
他如何不明白?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兒,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定時*炸彈呆在穆雲杳身邊是另外一回事兒,他做不到。
“不管如何,你都不會讓我殺掉她是不是?”蕭奕池眸色深沉的指了指穆雲杳身側的聽寒。
穆雲杳肯定的點點頭,“我不止不會讓你殺她,也不會讓你傷害她。”
兩人絲毫不退步的對視着,終究,蕭奕池敗下陣來,他嘆口氣,“好,既然你要留下她,既然你要護着她,我走。”
蕭奕池的目光像是兩個冰冷的利劍,十分狠辣的從聽寒身上一劃而過,最後毫不遲疑的轉身離開。
看着蕭奕池像是小孩子鬧脾氣一樣,負氣而走的樣子,穆雲杳搖搖頭,嘆口氣。
聽寒見她如此,淡淡的道,“謝謝你。”
穆雲杳這纔回過頭來,“無妨。”
“他這樣離開沒事兒麼?”聽寒示意的看了眼蕭奕池離開的方向。
穆雲杳淺笑着搖搖頭,“無妨。”
說着又與聽寒道,“蕭奕池這個人,最近變得有些多,雖然他看起來比較兇的,但其實人還是不錯的,他和你或許有些誤會,你別放在心上。”
從沒有聽過有人對蕭奕池那個人是這樣溫和的評價,聽寒暗自搖頭,只覺得穆雲杳將人心看的過於好了些。
又想起穆雲杳方纔是分堅定的維護自己的樣子,聽寒心中不由又 有些嚮往。
甚至有些羨慕穆雲杳,她從小經歷的那些,已經決定了,她永遠也不肯能成爲像穆雲杳一樣的人。
如今估計已經是深夜了,穆雲杳和聽寒升起一推火來,坐在火堆邊取暖。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回麟炎國麼?”穆雲杳問道。
聽寒看了眼穆雲杳,道,“我與你同行吧。”
“與我同行?
”穆雲杳有些驚訝。
“對,方纔你救我一命不是麼?更何況,你一個人在這蒼雲山中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我與你一同至少能安全些。”聽寒解釋道。
穆雲杳原想要直接拒絕,畢竟方纔她的維護也是因爲聽寒之前對她的救命之情。
可看着聽寒清凌凌卻沒有任何動搖的眸子,穆雲杳還是沒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或許,展律嫿自己也有些打算也說不定。
畢竟牽扯到麟炎國的事情,很多對於她這個天羽國的將軍小姐老說,都是機密。
更何況,對她來說,展律嫿身上的謎團已經十分多了,再多一個也不多。
“那好,”穆雲杳點點頭,“眼看已經是午夜之後了,怕是沒有多久就要天來那個亮了,今日就在這裡歇息,明日我還要再進蒼雲山一次,我的同伴還在裡面,我要就他出來。”
聽寒點點頭,她這次執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之後也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所以與穆雲杳同行,耽擱些時間也沒什麼。
更何況,她是真的對眼前這個同齡人有好感。
畢竟,往日與她接觸的,基本上都是暗衛營中的暗衛,從來沒有過正常少女的友誼。
與穆雲杳的相處,對她來說是一件十分新鮮的事情,而新鮮的事情,往往有着十分強烈的吸引力。
穆雲杳看着聽寒似乎並沒有什麼睏意,心中又有些惦記邢墨珩,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鎮南王怎麼樣了?”
“鎮南王?”聽寒想起那個寬厚又對穆雲杳十分溫柔的背影。
穆雲杳點點頭,有些擔憂又有些期待的繼續問道,“你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我是說,他現在是否安全,是否平安?”
聽寒看着穆雲杳帶着十分情誼的眼睛,一時間有些錯不開眼。
不知道爲何,腦海裡一直轉着那個寬大的身影,心裡冒出些酸澀。
她終究還是點點頭,“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宮中的許多事情我並不能參與上,但我可以確定,鎮南王是十分安全的,沒有什麼人身危險。”
她想起展律嫿那日對邢墨珩的態度,還有看向邢墨珩的眼神。
那一雙十分高傲的眼睛中分明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和傾慕。
縱然是不知道,按照展律嫿霸道的不得到不罷休的性格,也可以推測出,邢墨珩肯定不會有什麼危險。
但會不會和展律嫿有什麼私情發生,她就不確定了。
畢竟,不管展律嫿的性格多麼刁蠻,她的身份卻是十分的高貴,樣貌也算的上絕美。
大概這世間,少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吧?
聽寒不知道要不要將展律嫿的與邢墨珩的事情,告訴穆雲杳。
穆雲杳發現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問道,“怎麼了?還有別的隱情?”
聽寒迅速反應過來,搖搖頭,“無事,只是我想起宮中的事情,有些愣神罷了,無妨的,休息吧。”
穆雲杳將她不欲多言,也不想強人所難,點點頭,便於聽寒一人一頭,休息起來。
而被樹葉遮擋的暗處,一張帶着的面具的臉反射出些微的月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