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在日常練習功夫或與人搏鬥之時稍有不慎就會受傷,這些傷痛日積月累,最終形成暗傷。
四十歲之前人的氣血旺盛,那些暗傷處於隱藏狀態。但是過了四十歲,人的生機由勝轉衰,身體的各個器官開始衰退,氣血也隨之降低,那些暗傷就會顯現出來反噬其身。尤其是走剛猛路線的功法,反噬更大,這點最明顯的例子是鐵砂掌。
它通過手掌不斷抽擊鐵砂練習,調動體內在氣血彙集在手上,讓全身的勁力通過手掌得到最大限度的釋放。
俗話說“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鐵砂掌和形意拳一樣,屬於速成的功夫,練習百日就能出手傷人,有開磚裂石之功。
很多鐵砂掌練習者只修外不修內,兩個手掌最後練得大異常人,手指變粗、掌部變大變厚、發脹,宛如老樹皮一樣,看上去相當恐怖。
這樣練出的鐵砂掌雖然兇猛無比,殺傷力很大,但是過了鼎盛期之後就會自嘗苦果。體內的氣血供應不足,掌毒內侵傷及自身,雙手開始僵硬發抖,最後兩隻胳膊完全殘廢。
爲了避免雙手練殘,一些鐵砂掌大家練習之後必以藥酒洗手,讓藥力通過肌膚滲透進體內去腐生新、壯骨生肌,進而解除自己手掌的暗傷,使受傷部位痊癒。
除藥酒外,他們還千方百計的尋求各種名貴藥材,來補充體內的氣血消耗,狗寶正是其中之一。
不單鐵砂掌練習者,其實很多武者練武之時都需要用藥材進補氣血,消除暗傷,孫德彪也不例外。
當然他奪取狗寶並不是單純的爲了大補,而是想要製作一方練骨養骨的藥膏,讓自己一舉突破練骨之境,進入練筋的境界。
武者的四種境界:練皮、練骨、練筋、練髒換血。其中練皮練骨容易,練筋則相當困難。如果在四十歲不能達到練筋境界,以後就沒有希望。他今年已經三十八歲,人生頂峰時期即將過去,心中自然着急。
練骨的藥方是從他師傅那裡傳下來的,裡邊包含鹿茸麝香、虎骨斑鱉膽、牛黃狗寶、馬腦珠砂等一百多味名貴藥材,其中相當一部分屬於可遇不可求的。
方子上的藥材即使在古代要配齊一副也實屬不易,更何況現在人類社會飛速發展,以前那些深山老林也不再成爲禁地,山裡的好東西早被人類搜刮乾淨。拿這方子上的斑鱉膽來說,現在很多人估計連斑鱉都沒有聽說過。
它是目前世界上最珍稀的一種巨型鱉類動物,體重特別龐大,成年個體可以達到3米左右,更有甚者能夠突破五米,鱉蓋可載人過河。這東西不但身形巨大,而且力量驚人,性情兇猛,據說中國古代那些身負石碑的龜趺原型就是斑鱉。
斑鱉一般生活在大湖深澤中,在古代雖說稀少,但想要捕捉卻不是一件苦難的事情。現在不同,由於人們的濫捕濫殺,別說斑鱉,就是尋常的老鱉在野外很很難見到。這東西今天全球已經發現的只剩下3只,全部在人工飼養環境下存活。
僅從斑鱉膽這一味藥材上就能看出想要憑藉個人之力湊齊方子上的藥材有多難,簡直和登天沒什麼兩樣。
因此孫德彪師兄弟纔會依附在薛家當保鏢,以期望藉助薛家的勢力將這些東西收集齊。
說來也算他們運氣好,這十幾年的時間,竟然讓他們把方子上的藥材湊得七七八八。尤其是那斑鱉膽得來更是機緣巧合,孫德彪有一次在酒桌上吃飯時,無意中聽人說有個老漁夫幾十年前曾在雲夢澤擊殺過一隻斑鱉。他趕忙和師弟一起趕過去打聽,最後花了二十多萬從老漁夫的購得斑鱉膽。
現在更是隻缺狗寶這味藥材,可是孫德彪卻難住了。尋常的狗寶易求,但是上了年份的卻難找,這藥膏方子中特意註明需要上年份的狗寶佳品。這些年他每次聞聽哪裡發現狗寶就趕過去,可是次次都是失望,那些狗寶質量都太差。
想想也是,現在的犬類和人類一樣,大多生活在安逸的環境中,少了那份野外搏殺的歷練,又怎麼能夠蘊化出“天才地寶”呢。
其實尋常的狗寶配藥未嘗不可,可關鍵孫德彪不敢冒着個險,這裡邊很多藥材都只有一份,萬一因爲狗寶的原因不過關,最後這藥膏全廢掉,以後就很難再湊齊,自己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
正當孫德彪以爲此生練筋無望的時候,卻沒有想到柳暗花明,竟然發現了兇犬。因此他得到大黃狗在金明湖附近棲身後才飛速趕過來。
不過等見到徐磊後,他又開始猶豫起來。
這種兇獸可遇不可求,最好能活捉,等它體內的狗寶摘除後,以後還能繼續培育,源源不斷爲自己提供大補之物。可惜他這次來的匆忙,並沒有帶趁手的武器,手中只有一把弩弓,現在心中十分猶豫,到底殺不殺這兇獸。
徐磊不知道對面這人打的什麼主意,不過肯定不是個善茬。他能夠在自己面前隱藏氣血,顯然已經超脫練皮的層次,要比自己高出許多。徐磊雖然不怕事,但也不是傻子,見識過那老者和紅日酒店保安隊長的功夫後,他自然知道憑自己的練皮層次的修爲,在這些人面前還真不夠看的。
嚴格地說徐磊並不是嗜殺之人,擊殺薛仲明不過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罷了。雖說不怕此人,但是和他無冤無仇,最後鬥得兩敗俱傷實屬不智,不如自己避走得了。
想到這裡,徐磊身子一縱,重新跳進水中。
孫德彪只一愣神的功夫,沒想到就讓兇獸逃脫。
看來有些想當然,原本以爲憑藉自己練骨層次的高手,捉住這狗最多比擊殺多費些力氣。沒有想到這狗反應如此敏銳,稍微發現事情不對,立刻跳入湖中逃走,根本不給他留半點機會。
而且從它的速度上看,如果事先不計劃好,自己怕是很難攔住。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將它捉住,只有藉助警察,等他們捉住之後再讓薛家來討要。
徐磊游到湖心,看着那轎車離開後才從另一側重新上岸,在公園將皮毛曬乾後踱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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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昨日從XX區執法大隊獲悉,最近一段時間我市頻頻出現流浪狗襲擊路人事件。爲防止流浪狗擾民、發瘋咬人造成疾病傳播的隱患,保障市民人身安全,維護市容環境和社會秩序,XX區分局特意成立流浪狗專項治理執法大隊,將集中執法力量對城區內開展狗患問題專項整治行動……”
晚上躺在客廳裡看到電視上播放這則新聞時,徐磊本能的感覺到這事兒是對衝自己而來。
還真讓徐磊猜着了,他一連擊殺六人,屬於重大惡性案件。如果行兇的是人類,警局早成立專案組實施抓捕,可是行兇者卻是一條大黃狗,這讓人頭疼起來。
這事兒說出去令人覺得匪夷所思,因此市裡邊很多領導都對警局爲了一條流浪狗大動干戈,浪費警力的事情不滿。當然這其中也是有人抱着看笑話的心思。
被薛家壓制這麼多年,他們不敢背後使絆子,說幾句風涼話還是可以的。
薛家也很爲這事兒氣惱,他們在省內雖然勢力龐大,但還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調用這麼多警力捕殺一條狗,確實說不過去。
不過薛家歷經數次政治鬥爭不倒,積累的政治智慧不是蓋得,最後給捕殺大黃狗的行爲掛上一個專項整治行動的名頭。這樣從私事變成服務市民的好事,也不再害怕有人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