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達了對望海市所有的碼頭,海港和港口的漁船、商船、貨輪等各種船隻進行拉網式排查之後。
聶振邦再次道:“家民,你帶一隊人馬,跟隨武警海警特勤支隊行動。另外這邊,我親自帶隊,這一次,不把林正星捉住。我這輩子,那就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沒有人知道聶市長爲什麼會對林正星有這麼大的意見。這個事情,就連聶家民都不清楚,只有聶振邦自己清楚。這和仇怨無關,完全是一種責任所在。這是一種良心上的問題。
望海港,海運五號碼頭,一棟很簡陋的民房,這一片,是在建設碼頭的時候,原本這一片靠海的拆遷戶,臨時安置房的所在,一排排的平房延伸下來。在這些拆遷戶都搬進了安置小區之後,這些臨時的安置房,卻是沒有拆掉,而是保留了下來。
如今,都租給了在碼頭這邊打工的工人,可以說,碼頭旁邊的這些棚戶區,就是一個魚龍混雜,三教九流聚集之地。社會治安,也是讓望海市市委市政府都無比頭痛的事情。
此刻,在一棟民房裡面,林正星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一把六四式手槍,旁邊,放置着四個彈匣。一顆顆黃橙橙的子彈按進彈匣裡面。林正星很清楚,如今,望海市對自己全城追捕。搞不好,就會遇到警察,那時候,就是九死一生的格局。有備無患,向來都是林正星的習慣。
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這讓林正星無比的緊張,拿起手槍,咔嚓一下,上膛,站到了門邊上,壓低聲音道:“誰?”
外面,傳來了阿昌的聲音:“老闆,是我。”
房門打開,阿昌從外面走了進來,神情動作,就如同是搞地下工作的人一樣,迅速的關上房門,低聲道:“老闆,準備好了,按照你的吩咐,黑仔、肥膘他們各帶了十個兄弟,每人五十萬的安家費,已經發放下去了。今天晚上凌晨的船走。蛇頭明那邊,開價三十萬一個人,咱們二十四人,一共要720萬,老闆,你看要不要?”
說着,阿昌還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林正星的臉色也很陰沉:“真是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蛇頭明,他這是要錢不要命啊。告訴他,出海之後立刻付賬。”
阿昌臉色有些爲難,低聲道:“老闆,咱們沒有這麼多的現金啊,國內的賬戶也被凍結了。現在,除去給兄弟們的,只有三百多萬現金了。”
林正星臉色陰沉,點頭道:“夠了,你去找一些白紙,把下面都做好了。留一個箱子出來,全部都裝真鈔。我倒要看看,他蛇頭明有沒有這麼好的牙口,敢要挾老子,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命花。”
時間緩慢流逝,對於林正星來說,每一分鐘,都是一種痛苦的煎熬。終於,夜色漸深。海港碼頭上,燈火逐漸的熄滅。林正星懸着的心也沉了下來。碼頭這邊,晚上一直都是鬧哄哄的,聽外面走過的人在議論,望海市各個碼頭都有警察、武警和軍隊的人在巡邏搜查。林正星還擔心會查到這裡,現在,已經是十二點了,總算是躲過這一劫了。
這邊,阿昌在外面敲了敲門,三短,三長,這是事先已經約定好的暗號。林正星此刻,卻是換上了一套藍色帆布的工裝,看起來,完全沒有了縱橫望海的亞海集團老闆形象。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林正星跟着阿昌朝着碼頭那邊走了過去。此刻,在五號碼頭的邊緣,實際上,已經出了碼頭範圍了,這一片,卻是望海市一個漁民的聚集地。
黑暗之中,穿過衆多的漁船,在最外圍,一條大約八百噸左右的漁船,卻是已經啓動了。
剛走進船艙,一個年約三十幾歲的消瘦男人,一臉笑容的走了出來:“林老闆,久仰大名啊。”
此人,就是蛇頭明。在望海這一片,是赫赫有名的偷渡蛇頭。不等林正星說話,蛇頭明卻是再次道:“林老闆,我的規矩,道上都是知道的,一手錢一手貨。怎麼樣?阿昌跟林老闆說了吧。”
話音落下,林正星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什麼時候,連蛇頭明都凌駕到自己的頭上了。這簡直就是恥辱。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林正星一揮手,旁邊,早已經登船的黑仔立刻拿出了一個密碼箱,遞給了蛇頭明。林正星沉聲道:“蛇頭明,我的規矩,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是一百萬的定金。其他的,等進了公海,全部給你。我林正星雖然落魄了,但是,還沒有到賴你這點錢的地步。”
蛇頭明很不客氣,直接就打開了密碼箱,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逐一的驗證了一下,隨即,笑着道:“好,林老闆果然是爽快之人。開船!”
一般來說,蛇頭明偷渡的價格,每個人也就是三五萬的價格。如今,蛇頭明獅子大開口,就這一百萬,已經算是大賺了。
說着,蛇頭明卻是笑着道:“林老闆,還請您幾位到下面去休息一下,明天黎明的時候,林老闆你就可以脫困了。”
這是規矩,一般來說,蛇頭明這種專門從事偷渡的人來說,這些船都是經過了特製的,甲板之下,有船艙,真正隱藏偷渡客的都被要擠在船的最底層。有暗格相通。
林正星雖然沒有坐過,可是,也算是望海道上的老大,這點常識,還是有的,隨即,也不再囉嗦,帶着黑仔和阿昌鑽進了船艙內的一個暗格裡面。
等到蓋上了蓋子之後,蛇頭明卻是沉聲道:“開船!走外線。如今,整個望海的公安和軍隊都在找肥星。只有外海那條線是最爲安全的。”
此刻,蛇頭明卻是不知道,望海市這邊,聯合武警海警特勤支隊、海軍望海基地。再加上望海漁政的幾艘執法船隻,已經在海面上佈下了天羅地網。
聶振邦此刻,卻是再次登臨了121號驅逐艦。此刻,所有參加抓捕行動的船隻,都已經做好了通訊聯絡,可以直接進行聯絡配合。
聶振邦安坐泰山。旁邊,肖善明已經走了過來,低聲道:“市長,市裡面傳來的消息,就在剛纔,五號碼頭那邊有漁民上報消息,有一艘漁船出港了。”
漁船出港?凌晨?
這一個消息,讓聶振邦感覺有些不正常,自己,雖然不是望海本地人,可是,也知道一些事情,漁船出海,最早,也要三點多。這個時候出去,很顯然不太正常。
隨即,聶振邦沉聲道:“肯定是林正星,我有這種預感,善明。吩咐下去,全力堵截這艘漁船。”
預感,或者說是直覺,這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東西。可是,對於聶振邦來說,卻是很正常的。在西北軍區三年的軍隊經歷,讓聶振邦練就了一身本事的同時,也練就了一種超常的預感。
軍艦的雷達覆蓋範圍,全力運轉起來,很快就發現了漁船的蹤跡,不到半個小時,聶振邦等人就已經將漁船圍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蛇頭明怒罵一聲:“媽的,這狗日的肥星到底惹了什麼事情,國家這是要置他於死地啊。連驅逐艦都派出來了。”
話音剛一落下,突然,下面的暗格鬆動了一下,林正星一羣人已經衝了出來,手中都拿着武器,甚至,還有五六隻衝鋒槍。這種局勢,讓蛇頭明愣了一下,隨即道:“肥星,你他媽想害死老子啊。趕快滾進去。希望能瞞過去。”
此刻,林正星卻是擡起手,槍口對準了蛇頭明,沉聲道:“瞞?誰知道你蛇頭明會不會出賣老子,老子的命運,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兄弟們,都隱蔽起來。蛇頭明,老老實實一點,否則,老子死之前,也要先結果了你。”
這個時候,聶振邦卻是看着漁船,沉聲道:“走,我們上船。”
很快,軍艦就靠攏到了漁船的邊上,不等放上跳板,聶振邦一個縱身,就跳到了甲板上。
走進船艙,看着蛇頭明,聶振邦卻是沉聲道:“爲什麼要在凌晨的時候出海?”
蛇頭明,此刻完全看不出他是什麼蛇頭,看起來,那就是望海最大衆普通的漁民,點頭道:“幹部,我們這次要走得遠,要去釣魚島那邊,所以,就起得早了一些。”
聶振邦點了點頭,隨即,對着蛇頭明道:“我們是望海市公安局的,這次,是在抓捕一名十分重要的逃犯。還請你配合檢查一下。”
說着,後面,公安局的特警,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仔細的在船艙內的每一個角落搜索起來。
可以說,林正星此刻,完全是自亂陣腳,如果,林正星不是不相信蛇頭明,特意出來,或許,還不一定能夠發現暗艙。可是,如今都出來了,船艙就這麼大,很快,警察就已經搜索到了一個馬仔身邊。
這個馬仔,此刻也忍不住了,站出來嘭的就是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