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嗎？”
“？”
“短信是要錢的，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嗎？”
“問號？”
“.......”
樂視美術館裡，見李薇發來的短信裡一排省略號，趙宋撇撇嘴，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重新摟住大長腿，向二層設計工作室走去。
此時，館裡有錢有閒來參觀的觀衆並不少，但他們還保持着表面的矜持，沒有上前打擾兩人。
更何況來這裡的人，或許會對見到趙宋而驚喜，但更吸引他們的，是趙宋旁邊那位.......用大翅膀把歐美時尚圈攪和的動盪不堪的大長腿。
“氣質”是很玄妙的東西，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魅力，卻比魅力更加濃烈又不會煩膩。
對於現代女孩來說，你不一定要纖瘦，不一定要膚白貌美，不一定要飽讀詩書，不一定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只要穿着得體，自信大方，愛笑，自然不做作，足矣。
飄逸的雪紡衫，特別是在一襲紅色的氛圍中，綻放着驚豔的光芒，搭配着黑色的包臀裙，黑與紅的碰撞，時尚而嫵媚。
就是這樣的女人，陪在億萬富翁趙宋的身邊，卻顯得那樣的協調搭調。
“哼~”
待兩人消失在旋轉樓梯之中，展館的角落裡，一位秀氣的文藝女青年用莫名的語氣嘀咕着：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成了一抹蚊子血；娶了白玫瑰，時間一長就成了嘴邊的一粒白米飯。”
“呵~“
這時，離她不遠處的文藝男青年似乎聽到了她的嘀咕，上前兩步，禮貌地笑道：
“毛姆說：女人總是憎惡拯救過她的男人，深愛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
這位小姐，在下姓馬，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馬’，可否有幸與你一起探討男女愛情之觀？“
“........”
文藝女青年懵懂的盯着風吹草低見牛羊，滿臉問號.
“你馬呢？”
........
二樓設計工作室，趙宋正摟着李琳娜有說有笑，並不知道有兩個文藝青年正在詛咒他。
當然，就算知道了，他也毫不在乎。
蚊子血那也是從他身上吸走的，白米飯終究會被他吞進肚子裡。
一個對他百依百順並且願意爲他生孩子的女人，又怎會是隨意的一抹血、一粒飯？
就好像李薇，考慮到她的家庭和成長環境，到了趙宋如今這樣的地位，那個娘們說得每句話、寫的每個字都要仔細斟酌一番——利益優先、目的其次、感情最後。
沒辦法，錯過就是錯過了，兩人如今所處的位置，註定造成了他們相處的最大障礙：猜忌！
趙宋猜測：今天李薇的短信，肯定是要用什麼消息和自己交換些好處.......
他的猜測沒錯！
剛靜音了私人電話，他的私密工作電話就瘋狂的震動起來。
“老闆，幻想下單華石！“
“多大規模？”
“很大，幾乎包含了幻想絕大部分商用機份額，將全部由華石代工！”
”知道了，丁濤。接下來是神舟的舞臺，特斯拉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明白，老闆！”
掛掉電話，趙宋又掏出靜音了的私人手機，打開短信：
“趙宋，最近薇薇集團沒米下鍋了，能不能用個消息把我投給廖櫻竹的資金換回來。”
趙宋沉吟片刻，便用大拇指快速的按動着手機按鍵：
“投資協議時間還沒到。”
“趙宋，我保證消息很重要，而且樂視還在催着貨款.......”
趙宋樂了，把手機給李琳娜看了一眼，然後在大長腿搖頭疑惑的目光下，快速的按動着：
“李薇，如果真沒米下鍋的話，我教你一招：買條狗，再買只雞。
然後你拉粑粑狗吃，狗拉粑粑拉雞吃，雞下蛋你吃，完美的生態循環形成了，足夠你活到投資協議到期那一刻了！“
“.......趙宋！你混蛋！”
“李薇，我就知道你心裡一直有我，否則怎麼就你能把我小名叫全呢。”
“.........不要臉的傢伙，小心幻想！”
“........謝謝。”
..........
神色複雜的放下手機，趙宋轉頭看向李琳娜漂亮的容顏，輕聲說道：
“琳娜，給你講個笑話。”
“好啊。”
趙宋一邊和起身的樂視設計人員點頭致意，一邊說道：
“新職員到崗
老闆：萬分歡迎，沒有你我們的公司肯定大不一樣！
職員：如果工作太累，搞不好我會辭職的
老闆：放心，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職員：我雙休日可以休息嗎？
老闆：當然了！這是底線！
職員：公司會定期組織旅遊嗎？
老闆：這是我們的明文規定！
職員：那我需要準時上班嗎？
老闆：不，看情況吧
職員：工資呢？會準時發嗎？
老闆：一向如此！
職員：事情全是新員工做嗎？
老闆：怎麼可能，你上頭還有很多資深同事！
職員：如果領導職位有空缺，我可以參與競爭嗎啊？
老闆：毫無疑問，這是我們公司賴以生存的機制！
職員：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很正常的故事，李琳娜疑惑地眨巴大眼睛。
見她可愛的模樣，趙宋樂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倒着聽。“
“......”
李琳娜邊回憶邊喃喃自語，過了一會才恍然大悟，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那個老闆在騙他！“
“不。”
趙宋搖頭道：“不是那個老闆，而是種花家的幾乎所有老闆，都在騙人！”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李琳娜辦公室，關門、落在，李琳娜才擔憂地問道：
“趙宋，你是不是又要罵人了？”
趙宋搖頭起身，從角落裡拉過一塊白板，在上面畫上一條熟悉的微笑曲線。
“產業鏈六要素，左邊從高到低分別是產品設計、原料採購、倉儲運輸；右邊從低到高是訂單處理、批發、零售；而在微笑曲線的最底層，是六要素之外的那個1，——製造！”
李琳娜認真的聽着，趙宋嚴肅的講，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要說這個，只覺得此時此刻心裡鬧得慌。
他又不能做點譬如：“她想火車一樣在我身上來回碾過”，又或者“啊啊啊啊啊啊”的不可描述的事情來發泄。
所以，他只能通過聲帶不停的抽拉、肺部空氣不時地衝擊，來口吐飛沫宣泄着。
“掌握着產業鏈六要素，就掌握了定價權，就能把微笑曲線最底層的那個1，也就是製造的利潤全部抽乾淨！”
聽到這裡，李琳娜舉起小手，笑道：“趙宋，我明白了，就像薇薇集團代理部落系列內衣，毛利率40%以上，樂視旗下代工廠毛利率不到7%。”
“咱們樂視呢？”
“800%！”
“.......“
趙宋撓頭，無奈地說道：”這是正面例子，我舉個反面例子，譬如國內的玩具工廠，毛利率無限接近於0，但是美利堅呢？
它的某家工廠掌握着六要素，毛利率能達到40%。“
李琳娜瞭然的點頭，崇拜的看着趙宋：
“這就是特斯拉折騰這麼大動靜的原因嗎？”
“是啊~”
趙宋感嘆道：
“從成立開始，特斯拉所遭遇的所有危機，都和供應鏈有關。
ISC（集成供應鏈管理）針對的是哪個6，IPD（集成產品開發）針對的是那個1，知識就在那裡，誰都可以學，咱們種花家無數國企、民企只要下點功夫研究，生存問題是可以解決的。
但是，他們爲什麼就不下這麼個功夫？“
“.......”
李琳娜擔憂的看着臉色通紅的趙宋，喃喃地問道：
“是呀，爲什麼？”
“因爲在種花家，有兩位商業教父在告訴所有企業家，踏踏實實做實業沒有前途，倒騰資本、急功近利才能發財。
琳娜，幻想集團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幻想控股，看見這家公司，你就會知道玩資本能玩到多大！
生物、醫藥、房地產、金融、創投等等雜七雜八的行業它都有涉及。“
“趙宋~”
李琳娜終於感覺到趙宋的不對勁，她上前握住趙宋的雙手放入懷裡，關心地說道：
“你是不是累了，咱們回家........”
“琳娜.“
趙宋搖頭打斷了李琳娜的話語，輕笑道：
“媳婦兒，這話我也只能跟你說說，你聽聽就好。
還有幾個月，種花家就要進世貿組織了，你猜到時候除了國有企業和幾個意志堅定的民營企業家仍會堅持。
其他人在我們教父的帶領下，種花家幾年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
李琳娜搖着頭，使勁把趙宋抱在懷裡。
“種花家進出口貿易中，一半以上是外資，其中高科技出口九成以上是外資。
種花家未來開放的產業，每個產業排名前五的全是外資；
更可怕的是，種花家28個主要產業中，有絕大多數會被外資控制多數資產，也就是說外資是最大股東。“
“.......”
李琳娜的身體突然抖動起來，她恐懼的想着，如果趙宋說的是真的，那將是怎樣一種場景。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趙宋在往少裡說，把他說出的數字再提高兩成，纔是未來最真實的情況。
“市場還是那個市場，買家還是那個買家，怎麼瀕臨倒閉的國企民企被外資收購後，就扭虧爲盈了呢？
注入先進技術？他們有那麼好心嗎？
ISC、IPD，就是外資最大的武器，就是樂視和特斯拉發展到現在的保證！“
在網絡上，有那麼一個駁論：
研發操作系統和CPU會被封殺，不研發會被罵，幻想裡外不是人。
不好意思，拋開民間層面，從政府到科研機構，從幻想內部到尼院士，從來就沒有讓幻想研發過操作系統和CPU!
程控交換機、多媒體芯片等等IC設計，纔是他們建議並取得突破之後纔給幻想建議的項目。
從始至終，幻想都和新帝國主義資本一樣，是血腥剝削種花製造業的一員！
六要素佔不上，定價權在別人手裡，種花家的製造業依舊拿着最低的利潤，它錯過了無數次產業升級的機會，直到........
那個西方霸主給了它悶頭一棒！
發展中、發達國家的梗還要玩到什麼時候？
誰見過中年人連死都不敢死的發達國家？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琳娜.......
幻想該死！”
........
同一時間，莞城，神舟產業園轟隆隆作響的工地之上。
李博維神色凝重的舉起手機：
“我是李博維，通知應急小組集合，通知所有股東歸位，啓動3號方案，從今天開始，我要幻想再沒有一個新集採訂單。
請各位記住，我們是神舟科技集團股份有限公司，GWY直屬高官特設機構——國資委旗下一級企業！“
.........
紐約，文華東方大酒店。
一條短信打在了全場最大的屏幕上的時候，廖櫻竹眼睛一亮，但是她並沒有理會，反而轉身看向了密密麻麻的資料牆。
只有黑人站起身，大聲喊道：
“所有人注意，方案更改，取消止損線。”
“啓動預備方案，所有操盤手，拋單代工板塊，不計成本，清倉！”
“啓動後備賬戶。”
“調出華石科技股份。”
“預備3到預備8號交易員，搶籌華石科技。”
“請各位上交手機、BP機等所有通訊工具。”
“請各位報告拋單情況！“
“一號位，鴻海股份38900手空單，清倉，收益率-1.123%。”
“二號位，仁寶股份10019手空單，清倉，收益率-0.786%。”
“三號位........”
噼啪的操盤室中，很多黃金交易員並不知道，他們即將經歷怎樣一場經典的惡意收購與反收購案例！
.........
幻想該死！
直到最後一刻，趙宋也沒想去香江股市對幻想股份做些什麼。
他要在商業上，在產品上，堂堂正正的乾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