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手術室外只有寧安安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哪裡,走廊的盡頭一扇用來通風的玻璃窗是打開的,全世界的冷風都像順着那道小小的窗口涌了進來,寧安安只覺得身子一陣陣的發冷,整個人在風中不停的顫抖着好像隨時都會暈倒一般。
寧安安的雙眼就那麼死死的盯着手術室門上的燈,看着那盞有些年頭的燈閃着昏黃的光。
寧安安感覺到身子一陣陣發暈,看着燈光的雙眼也有些不對焦,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她像是隨時都會暈倒一樣。
要強的寧安安努力的支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卻仍是倒在了地上,然後再難爬起來,只能蜷縮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
淚水再次流着眼角流下來,落在地上,落在此時安靜得嚇人的走廊裡,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此時的寧安安渾身是血,雙眼是淚,蜷縮在走廊的角落裡,讓人只要看一眼就會覺得心疼。
地上有陣陣涼意襲來,寧安安卻像是完全忘記了冷一般,憑由陣陣涼意襲捲全身,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清醒一點,清醒的知道是張美惠那個惡毒的女人撞了她的母親,清醒的知道她跟張美惠的仇恨有多麼的深。
十指緊緊的捏在一起,指點一陣陣用力,青蔥似的指甲‘嘭’一聲清脆響聲過後應聲而斷。寧安安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碎了一地的指甲,眼裡閃過陣陣冰寒。張美惠既然敢拿她的母親下手,那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終於。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寧安安只知道她從中午一直等到了傍晚。終於,手術室的門被從裡面打開,然後只見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原本蜷縮在角落裡,像一個被抽去生氣的破布娃娃一般的寧安安,在聽到聲音後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一臉緊張的來到醫生的面前,絲毫不注意形象的拉着醫生的手,問:“我媽媽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
沒有人知道寧安安這幾個小時是怎麼渡過的,前世的種種不停的在折磨着她,她一刻也不敢閉上雙眼,只要一閉上雙眼腦中就會閃過母親渾身是血的樣子,然後最後只剩下一地的冰冷,那種感覺有多麼可怕沒有人知道。
可能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對於寧安安的失魂落魄醫生並沒有多大的震驚,只是很平淡的問道:“只有你一個人來嗎?”
在這種時候醫生既然還說這麼無聊的話,這讓寧安安覺得十分的煩燥,擡起頭來直視醫生的雙眼,說:“是的,請你告訴我,我媽媽怎麼樣了。”
她現在只想知道她的媽媽怎麼樣,至於其他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無關緊要的話她一句也不想聽。
見寧安安如此說醫生並沒有告訴寧安安,而是對旁邊的護士說道:“先帶這位小姐下去清洗一下。”說罷就要離開。
兩個小護士十分聽話的拉住寧安安,就要把她帶到護士臺去清洗。
寧安安此時正擔心着媽媽的安危哪裡有什麼心思跟護士下去清洗,見醫生什麼都不說就要走當然不樂意了,立刻掙脫開護士的手,說道:“你到是告訴我,我媽媽怎麼樣了。”
“我想你需要冷靜一下。”醫生的聲音冷冷的響起,然後一個眼神示意,原本不敢上前的護士立刻把寧安安抓在手裡,任由寧安安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沒想到醫院既然是這樣的一個地方,既然可以這麼的無法無天,看着醫生的背影越走越遠,寧安安氣得咬牙切齒,大罵道:“你個混蛋,我要投訴你。”
此時沒有人會在意寧安安說了什麼,而那個被罵的醫生也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對寧安安的話根本無動於衷,好像寧安安說的話是空氣一樣。
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無視過,寧安安整個人氣得發抖,如果不是被兩個護士拉着的話,她真的怕衝上去就是一拳,打得那個囂張的醫生姓什麼都不記得。
兩個護士在醫生走遠後,這才放開寧安安的手提醒道:“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現在正在手術室裡觀察,你先跟我們下去清洗一下,等下再到醫生的辦公室問問具體的情況。”
聽見護士的話原本張牙舞爪的寧安安立刻安靜了下來,媽媽沒事,媽媽沒事,真的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可能是被寧安安時而哭時而笑的表情嚇到,兩個小護士忙上前小心翼翼的詢問:“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寧安安的臉上帶着笑,然後任由兩個護士把她帶到護士臺幫她清洗掉臉上的血跡,還有身上被碰傷的地方。
清洗完後在護士的指引下,寧安安來到主刀醫生的辦公室,站在門口卻是半天也不敢敲門,想着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真的是有點太那個了!
想了想,最終還是硬着頭髮敲響了門。
“請進!”門內響起一聲低沉好聽的男音。
寧安安有瞬間的怔愣,剛纔她怎麼就沒有發現那個醫生的聲音那麼好聽呢!
看着眼前的門,寧安安硬着頭皮推開了門,當看到主刀醫生正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整理一些什麼時,寧安安小心翼翼的上前,然後出聲道:“那個……秦醫生,請問我媽媽怎麼樣了?”
剛纔在護士臺的時候寧安安已經問了醫生的姓名,姓秦名慕白,只是想到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仍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聽見聲音的秦醫生擡起頭來,當看到是寧安安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坐吧!”
剛纔醫生一直戴着口罩她沒能看清楚,原本以爲爲自己媽媽開刀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醫生,想不到竟然這麼年青。
擡頭看着眼前最多三十歲的秦醫生,一身潔白的白大褂,一頭清爽的板寸,刀削的眉,俊郎非常的五官,此時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看。
寧安安快速的回過神來,低垂下頭不敢再去打量面前的秦醫生,害怕人家把她當成一個色狼給打了丟出去。
“你是寧安安?”秦醫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寧安安的問題,反而是一臉好奇的看着寧安安。
沒有想到秦醫生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寧安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秦醫生,在確定自己確實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後,問道:“你認識我?”
“寧氏集團的大小姐,前段時間和陳家三少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我想在S市應該沒有人不認識寧大小姐了吧!”秦醫生一臉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寧安安,以前在報紙上看到過,今天可算是見到真人,不過真人給他的感覺好像有些不一樣。
聽見秦醫生的話寧安安有些不高興,醫生不是都應該十分嚴肅的嗎,爲什麼她總覺得眼前這個秦醫生一直在用一種戲弄的眼神看着她呢?
擡起頭來與之對視,寧安安道:“還請秦醫生告訴我,我的媽媽怎麼樣了?”
她可沒有時間陪什麼秦醫生在這裡浪費時間,雖然眼前的人是個美男子,但從小就是看着林毅然那樣的美男子長大的她早就對美男免疫了。
原本一臉玩笑的秦醫生在聽見寧安安的話後立刻變得一臉的嚴肅,不經意的看了寧安安幾眼後,才道:“寧夫人的傷不容樂觀,身上多傷骨折,但傷得最重的是她的腦袋,腦中大面積積血,血塊壓迫腦神經,若是恢復情況不好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就算是恢復得好也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
秦醫生一五一十的把段氏的情況告訴了寧安安,他是一個醫生,把病人的情況如實的告訴病人的家屬是她的職責之一,雖然做這種事情很殘忍卻也不得不做。
原本在聽見護士說自己的母親不會有生命危險時寧安安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想不到現在既然會聽到這樣的話。雙眼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秦慕白,眼中是不敢置信。
看着寧安安這個樣子秦慕白只覺得可憐,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安慰道:“現在先讓病人留在ICU觀察幾天,如果情況好轉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寧安安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然後出了秦慕白的辦公室,來到ICU重症室,隔着厚重的玻璃窗,看着母親一臉蒼白的躺在病牀上,身上被各種各樣的管子插滿,臉上還罩着大大的癢氣罩。
看着連呼吸都要藉助醫療儀器的母親,寧安安才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想着剛纔醫生的話,想着母親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來了,這對寧安安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一個人靜靜的待在重症室外,雙眼就那麼靜靜的看着母親,一動不動……
直到醫生才查房,直到看到醫生走進母親的病房寧安安這才反應過來,當醫生出來的時候忙上前詢問:“秦醫生,怎麼樣了?”
“目前還沒有過危險期,要等72小時後才能做決定。”秦慕白說着,後可能是見寧安安的樣子過於的失魂落魄了,出聲提醒道:“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寧安安目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目送着醫生離開,自己則又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門外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