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節嚴昨天忙完一天的公務,突然想起自己當了王師,卻還沒有正式的給殿下上過一節課。而殿下也是沒正經當過學生,卻天天學着處理公務。於是他便邀上江璆和鄧光薦想偷空去見見殿下,順便指導下學業。當三人來到後宅時卻被值守的小黃門告知:殿下已經睡了。
江璆和鄧光薦兩人實在,聽說殿下已經休息了,轉身就要走。但應節嚴不同,他和殿下相處的日子最長,知道其耐不住這種每日審覈公文的寂寞,也絕不會睡的這麼早,肯定背地裡又在琢磨什麼幺蛾子。所以才以睡覺爲託辭不想見他們,並沒有想到殿下會出府。
應節嚴叫住了兩人,又對小黃門說有一份公文在殿下那裡,現在急需要辦,若是已經批好了,直接請王德拿給自己也行。小黃門哪敢做這個主,轉了一圈稱王德不在,他便警覺起來。但應節嚴仍不動聲色的說由倪亮取來也行,小黃門都快哭了,只好說倪亮也找不到了。
應節嚴知道王德和倪亮都是殿下最爲信任和依賴的人,兩個人不可能全不在府中,再逼問下,小黃門只是一個勁兒的磕頭,再也不肯說一個字,這時江璆和鄧光薦也意識到出問題了。看這裡也問不出結果,急忙查問各個府門的守衛,很快就要消息傳來說倪亮和王德帶着一隊人從後門出府了,但是沒有發現殿下和他們在一起。
三人這下着急起來,殿下肯定是混出府去了。雖說現在城中已經實施過幾次清查,將散兵遊勇抓的差不多了。但此時正是查抄叛逆的關頭,那些不甘心的豪強們說不定就會鋌而走險對殿下不利,且這些人家中都養有不少護院和押送貨物的私兵,明火執仗的攻打府衙他們不敢。可若是發現殿下落了單,那就不好說了。
鄧光薦是乾着急沒辦法,在院子中轉圈,而江璆馬上就要召集軍兵出府去找。說起來還是應節嚴鎮定,認爲大張旗鼓的去找殿下不妥,這樣反而會暴露殿下的行蹤。現在要做的就是令四門沒有帥司的令牌絕不準開門,這樣殿下就出不了城。同時暗令城中守軍加強巡視,增派力量,並調集一隊騎兵守在府外,一旦有事便可迅速趕到。
三個人枕戈待旦的等着眼睛守了一夜,在凌晨時分發現王府的車隊前往碼頭,往船上搬運物資,至於搬了什麼沒有看清,由於他們手持王府的令牌。也沒人敢攔。天快亮時,有守門的士兵稟告,殿下和車隊都回來了,可等了半天也未見殿下,再派人查問,才知道殿下在給陳任翁治傷。三人匆匆趕去,卻也不好這個時候闖進去興師問罪,又等了半天才總算逮住了殿下的影子……
“給三位師傅上好茶。再來些點心!”趙昺被‘押回’後堂,他一進屋便吩咐道。
“多謝殿下關愛。老夫還是想問下殿下昨夜去了哪裡?”應節嚴並不買賬,喝了茶,吃了點心,冷着臉問道。
“昨夜……昨夜學生就在府中,因爲累了早早便歇了,後來聽聞陳僉事病危便趕了過去。那會兒。其臉燒的通紅,脈相散亂,渾身抽搐,眼看就不行了。學生深受先生教誨,怎能見死不救……”趙昺知道老頭兒一自稱老夫。便是要擺師傅的架子,而現在又摸不清狀況,只能打死不認。
“殿下!老夫是問殿下去了哪裡?”應節嚴眼見江璆兩人被殿下講述的救人經過給吸引,知道其東拉西扯是在轉移視線,他輕咳一聲沉聲再問道。
“是啊,殿下昨夜去了哪裡?”江璆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板起臉跟着問道。
“學生不是說過了就在後宅睡覺,早晨纔去前院給陳僉事治傷!”趙昺回答道,他意識到自己出府可能被發現了,可不知道他們是否曉得自己幹了什麼。
“殿下,昨夜有人看到掌燈時分有車出府了,凌晨還出現在碼頭上。”鄧光薦見殿下抵死不認,忍不住說道。
“哼,可是有人見到殿下也在車上。”鄧光薦一說話,應節嚴就知道壞了。
殿下先前並不知道自己瞭解多少情況,因而拼死抵賴,而自己又沒有證據,自己還真拿他沒辦法。所以他見面就擺出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讓殿下摸不清底牌,似乎是在給其機會承認錯誤。可現在鄧光薦一下把底牌亮了出來,以殿下的機靈勁兒不難看出來,肯定是繼續狡辯,堅決不認,於是趕緊補上一刀,讓殿下搞不清狀況。
“他孃的,是誰多嘴多舌,本王把他舌頭剪了……”
“呵呵,殿下還不承認嗎?”應節嚴笑了。
“呵呵……府中太悶了,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順便看看軍兵是否有偷懶的。”趙昺真相扇自己一個嘴巴子,在路上自己一直藏在車中怎會讓人看到,還是做賊心虛被老頭兒給詐了,若是自己堅稱就在屋裡睡覺,他們也沒辦法。可現在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只能試着看他們究竟知道多少,絕不能漏了底,否則損失可就大了。
“殿下會有閒情散心?該不會是……是去籌款了吧!”應節嚴本想說深更半夜的出去做賊,但這太過無禮,便改了口。
“怎麼可能!滿街都是巡視的軍兵,我怎麼知法犯法。”他一改口不要緊,卻把趙昺給嚇得夠嗆,但還是咬着牙不肯承認。
“那趙若岡家的園子不錯,就是不知夜裡景色如何?”應節嚴看殿下眼神閃爍,馬上明白自己蒙對了,又想到昨日殿下曾叫林之武去問話,而其正是負責趙若岡的案子,因而再次詐他。
“……”趙昺沒有吭聲,卻心虛的緊。老頭兒都點出自己的去處了,想來是瞞不住他,可若是全招了又不甘心。細想當時的情況,自己一去便撒出了警戒,以親衛隊的素質不至於有人接近也發現不了,也就是說他不可能清楚裡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