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時間還早,回艙歇息一下吧!”劉洙見殿下從出航便一直在甲板上看着海面發呆,過來勸道。
“不必了,艙中氣悶,外邊痛快些!”趙昺擺擺手拒絕了。
“殿下還在爲不能前往行朝弔唁殿帥生氣?”劉洙看着殿下耷拉着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笑着道。
“哼,生什麼氣,反正你們誰也不同意,我又能如何!”趙昺冷哼一聲道。那日商量來商量去,大家一致同意不準殿下前往硭洲島,最後派出以鄧光薦爲正使的弔唁使團,陪同江璆前去。
“殿下,大家也都是爲你好……”劉洙怎麼能聽不出話中滋味,陪着笑道。
“好個屁,整天將本王當孩子哄,真當我不知道啊!”趙昺不等他說完便憤然道。
“屬下哪裡敢,此次不是請殿下前來坐鎮啊!”劉洙一點也不惱,依然笑着道。
“更是屁話,我看是請我看熱鬧來的還差不多!”趙昺聽了更氣道。
“殿下,屬下等絕非此意。此次出擊在即,殿下親臨將士們定然士氣大振。”劉洙直搖頭道。
“呵呵……”趙昺笑了,心中卻十分無奈暗歎道,“唉,這分明又是一場‘秀’,此戰勝了功勞必然又加在自己的身上,‘少年戰神’的光環會更加閃亮,他們,看似是在爲自己好,其實送給我的都是催命符啊!”
“殿下、殿下……”劉洙看殿下笑的瘮人,小心地問道。
“你們此戰準備如何打?”趙昺擡頭看看劉洙問道。
“殿下,這裡人多嘴雜,還請移步艙內說話。”劉洙看看周圍,雖沒有閒雜人等,但也有水手往來,輕聲說道。
“也好!”趙昺點點頭道,隨劉洙進艙,聽他介紹攻擊阿里海牙水軍的作戰計劃……
帥府自從獲知阿里海牙在欽州和廉州收集船隻,整訓水軍,準備入海作戰的消息後,趙昺就與衆將多次會商。大家一致認爲阿里海牙的目標一個是瓊州,另一個便是朝廷船隊。但畢竟瓊州算是他的管轄之地,因而瓊州被攻擊的可能更大。因爲瓊州四面臨海沒有戰略縱深,敵軍一旦堵到家門口就是生死之戰,所以趙昺的意見是禦敵於外,決戰於海上。
衆將認爲趙昺說的有理,尤其是在以水軍爲主力的戰勝劉深後對此更有信心。安撫司和都統司便以此爲指導思想制定了作戰計劃,將戰場預設在廉州海域,與阿里海牙的水軍展開會戰,以殲滅其水師爲主要作戰目標。經過密集的戰前偵察後,他們發現敵水師主要集中在合浦及欽州兩處港口,現已成軍正在進行整訓。
應節嚴等將領認爲雨季就要來臨,屆時風高浪大,水軍不宜出海作戰。因此應利用信風初起的短暫時間,趁敵未完成整訓之機發起戰役。在取得趙昺同意後,他們隨即秘密展開動員,補充物資、展開戰前偵察。恰在這是發生了江萬載墜水身亡的事情,爲此殿下鬧了脾氣,他們認爲正好藉機讓殿下去視察參戰水軍,鼓舞士氣,同時讓他散散心,省的在府中看着哪個都不順眼。
“你們計劃出動多少兵力?”趙昺聽完劉洙簡單的戰役準備情況問道。
“殿下,屬下準備出動澄邁和臨高兩個水寨所屬水軍及步軍六個指揮,計有戰船二百餘艘,兵員八千人。”劉洙回答道。
“嗯,欽州駐有敵主力水軍五千人,有大小戰船近四百艘,兵力基本相當。那你準備如何打?”趙昺點點頭又問道。
“屬下準備先以一部誘敵出寨到預設海域,然後在以暗伏的大軍圍殲,再以步軍強攻盡毀其水寨,使其不能在威脅瓊州。”劉洙說道。
“合浦那邊呢?”趙昺看着地圖若有所思地問道。
“殿下,合浦僅駐有敵水軍二千,戰船百餘艘,不足爲慮。打掉欽州敵水師後,他們便再無水軍可用,我們可回頭再攻合浦。”劉洙的計劃是先滅強,再打弱,使敵無法相互救援。
“如你們設想先攻欽州敵水寨,但你們若是白日進入海灣必會被敵發現,又如何伏兵?”趙昺問道。欽州水寨位於欽州海灣頂部,這裡有欽水和如洪江匯入,因形似貓尾巴而得名貓尾海,東西最寬處約三十里,南北走向最寬處約三十五里,從北到南像一個倒掛的葫蘆。灣內岸線曲折,遍佈紅樹林,其中小島棋佈港汊衆多,島嶼之間有曲折的水道,藏兵是沒有問題的,但難在如何進入不被發現。
“殿下,這幾天正是夜間漲潮,我們可以趁夜晚進入海灣,並佈置好伏兵,待天明再戰。還有何不妥嗎?”劉洙問道。
“是十分不妥。欽州由敵萬戶脫魯不花駐守,有步騎軍萬人,僅憑六個指揮的步軍你以爲可以攻下欽州水寨嗎?”趙昺言道,“還有駐紮的合浦的敵水軍得知欽州遭到攻擊,全速來援不需半日便可趕到,一旦封堵了海灣,你們將進退不得,後背遭襲。”
“殿下,欽州與合浦相距二百里之遙,現在又是東北風,他們前來正是逆風,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趕到!”劉洙笑着搖搖頭道,顯然以爲殿下的擔心是多餘的。
“現在正是信風交互的時節,白日和夜晚風向時常轉換,再有現在是冬季,外海的水沿海灣的東側北上,灣內的水順着西邊南下,形成環流,即便只借助洋流的力量也可在半日內到達。”趙昺在地圖上那手指逆時針劃過道。
“屬下沒有想過這些,那我們先打合浦如何?”劉洙聽罷臉上再不輕鬆,冷汗順着脖子往下流。自己若是按照這個計劃大,很可能被敵人堵在海灣內,別說勝,能不能突圍都很難說。他有些後怕地說道。
“也不妥。若是你的臨高水寨被攻破,你會怎麼做?”趙昺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屬下當然是要小心戒備,日夜巡視,以防敵軍偷襲!”劉洙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既然知道,還問什麼呢?”趙昺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