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木丹出發前就根據宋朝瓊州軍可能會故技重施,在自己行軍途中下黑手,因此採取了各種措施隱瞞自己的意圖,路上更是小心翼翼。可以說他的想法是不錯,做的似乎也無懈可擊,但薩木丹還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在這個時代的‘特務組織’並非常設,往往都是在戰前纔會臨時重金招募商人、士兵、甚至僧尼作爲‘間者’前往敵佔區偵察,收集情報。因此這些人並不專業,即便發現情況也難以迅速將情報傳回。
而薩木丹卻沒有料到宋朝出了趙昺這麼個奇葩,他在籌建自己勢力的同時便開始組建情報機關,並作爲重中之重,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經過兩年的發展建設,對內觸角已經深入到本朝各個部門和重要人員的身邊,對外則滲透到沿海各州郡及內地重要州府,甚至大都都已有他們的常設機構。
更讓薩木丹想不到的是被他們視爲無物的宋朝小皇帝,早已對荊湖水軍南下參與攻瓊有所警覺,根據經驗甚至判斷出了他們的行軍路線,那他隱瞞自己南下企圖的工作等於白費心機。而在這個時代大軍調動又豈能那麼容易隱瞞行蹤,因此他們的行蹤早就暴露,並不斷的被傳回瓊州。
另一個原因正是薩木丹的謹慎,說的嚴重點已經走火入魔,當驟然受到襲擊時以致侷促失當,如果他在受襲之處仍然堅持率軍強行通過,以他們的實力宋軍一時也難以全部擋住;再有即便前路被堵,若是肯捨棄前軍拼死擋住海道,大隊及時後撤,宋軍也無法完成合圍,將他們全部裝入口袋之中。
還有就是薩木丹擔心被宋軍發現事先沒有派出哨船偵察地形,以致判斷失誤,不知道西灣和龍灣之間的水道極爲狹窄,大船難以通行,即便是中型戰船也只能在漲潮時單船依此通過,否則就有擱淺的危險,因而宋軍一時間也是難以快速集結的。但他判斷失誤,以爲是男突圍,下令重新結陣已求自保,過於的謹慎便也喪失了逃跑的機會……
“他們這是傻啊?!”陳任翁率領摧鋒軍和勇敢軍三十餘艘龍船從狹窄的水道衝入戰場,發現敵軍並沒有如同事先預料的那樣及時後撤,而是亂哄哄的擠作一團,正冒着火箭彈的射擊調整陣型,這讓他也懵了。
早在五日前,瓊州方面便得到了詳細情報,集結在鬱林州的敵荊湖水軍正伺機南下。而在此前根據陛下的設想,應節嚴已經派人對東海洲進行了全面偵察。整個島形似一隻蝴蝶,東臨雷州半島,西側爲潿洲島,是航船進出雷州的咽喉要道。島嶼最長處六十餘里,最寬處二十餘里,呈帶狀,方圓四百餘里,是周圍除瓊州外最大的島,上面的龍水嶺是航船經此的天然路標。整個島東高西低,西部爲平原,東部爲臺地。
幾經分析,應節嚴等人以爲要想重創敵水軍,使其登陸瓊州的構想破滅,又要能發揚瓊州水軍遠程火力的優勢,避免殲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發生。最終他們將戰場選擇在西灣水道,這裡水道狹窄,南岸不是陡峭的海岸,便是淺灘,使敵難以就近靠岸得到步騎軍的增援;再者敵經過長途行軍後沒有遭遇戰鬥,眼看雷州在望必然放鬆警惕,有利於伏擊。
但瓊州水軍也面臨着一個難題,水軍在何處待機才能不被第水軍的哨船發現,卻又便於快速出擊對敵發動突襲。經過幾次討論和抵近偵察,劉洙將伏擊陣地選擇在東海洲‘蝴蝶’的左尾梢,也就是西灣島的北側。可這裡當初宋軍爲保證駐紮在潿洲島行朝的安全曾在此派出軍隊駐紮於此,囤積糧草以接應朝廷,嚴守海防,防止元兵突襲。
行朝撤走後元軍便派出兩個百人隊進佔西灣設置巡檢司,以防宋軍去而復返。因此若想在此藏身,還必須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股敵軍消滅。以瓊州軍的實力幹掉這兩個百人隊可以說是輕而易舉,有無數的辦法讓他們死的連渣子都不剩,可難在如何在不被對岸敵軍發現的情況下把他們滅了,使敵荊湖水軍依舊按計劃從此經過纔好。
這次兩邊想到了一塊,薩木丹想借風雨的掩護隱藏行蹤順利入海,而趙孟錦則想到利用風雨的遮蔽將西灣島上的敵兵全宰了。於是在風雨初起的那個晚上,由後軍統制莊思齊親率一營精銳步軍在西灣登陸,摸進敵營將敵軍殺了個乾淨。其後又將營地恢復原狀,換上元軍的衣服替他們站崗放哨,水軍在次日晚冒着風雨在後軍前鋒的引導下進入伏擊地,同時又有二千後軍登陸西灣,以防敵軍走投無路之下登島頑抗,而他們也可以利用火箭和弩炮配合水軍作戰。
於是東海島之戰在敵人的鼻子底下完成了戰前準備,由應節嚴坐鎮瓊州指揮調度,趙孟錦則前往白沙水寨防敵脫逃攻島。劉洙領臨高、澄邁水軍及摧鋒軍和勇敢軍兩部殲滅荊湖水軍。江璆則令白沙水軍在海峽北側巡航做出攻擊感恩港的姿態,一則吸引敵軍注意不敢輕易出兵援助,二則可以策應東海島方面。
劉洙制定的作戰計劃是在敵荊湖水軍大隊進入西灣水道後,則由水軍的火箭船和島上的後軍率先發動遠程襲擊,封鎖水道。而由陳任翁指揮的摧鋒軍和勇敢軍則快速通過西灣和龍灣之間的水道,追擊後撤的敵軍,打亂敵軍的隊形,切斷他們逃跑的後路,給主力爭取殲敵的時間。
起初雙方都按照劇本的設定各自進入角色,可轉眼又都亂了套,陳任翁看着擠作一團的敵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發動進攻就要衝入敵船隊,可他們擠得只剩下條手指寬的縫,龍船進去就成了進退兩難,陷於其中出不來啦,完全喪失了機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