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早已想過如何平定俚亂的事情,在他看來除非實施大屠殺將俚人斬盡殺絕或是逼離瓊州,否則就無法完全阻止俚亂的生。??而這個設想在現在,甚至是今後都無法實現,但他也知道若想實現瓊州的長治久安還有一途,那便是朝廷的實力大到俚人望而生畏,心存畏懼不敢生事。可眼前自己的實力雖然好於初上海島之時,卻也是剛擺脫危機,遠遠達不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地步。
既然如此,平俚剩下的手段就只有通過靖綏之策維護雙方的關係,區別只在實施手段和力度大小的不同,可這正是趙昺的短板。說實話決定立足瓊州後,實際上他在瓊州待的日子並不多,對情況的瞭解還只限於事務局的情報,此時人土風情及人口結構與後世早已迥然不同,因此在這點兒上前世的經驗根本用不上。
萬物皆法,趙昺知道執政與當醫生一樣,有時候雖然看似是一種病,但是不瞭解病情便妄下診斷、瞎開藥方,那樣非但無法治病救人,反而會出人命的。6秀夫就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事情看似是俚人動亂,沒有深入瞭解情況便照方抓藥,結果是什麼樣大家都看到了,不但沒有能遏制情況的展,還導致局勢的惡化,生生將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感冒給治成了要命的肺炎……
“蔣知府,若是出動大軍進剿,你以爲多長時間可見全功?”不出所料,蔣科提出的徹底解決俚亂的方案便‘斬草除根’,趙昺明知此事不可爲,但自己是在向人家問計當然不能貿然否定,否則不僅會打擊他們的積極性,也不利於自己全面掌握情況。因此他依然擺出一副求教的姿態問道。
“陛下,臣以爲若是調動朝廷全部禁軍全力進剿,少則兩年,多則五載便可徹底剷除俚亂!”蔣科稟告道。
“哦,要需要這麼長的時間?”趙昺聽了裝出十分驚訝的樣子道。
“陛下,俚人世代居於山中,熟知山勢地理,不畏瘴氣,且山高林密,他們能來去自如,遇大軍圍剿便四散而去藏於深山,卻又利用密林掩護襲擾大軍,真是防不勝防。而我朝軍將不識地理,又極易沾染瘴氣,未及交戰已傷及近半,因而非出動大軍不可爲,且要反覆征剿纔可盡全功!”蔣科見小皇帝聽後皺着眉頭久久不語,似在分析利弊,便主動明言道。
“嗯,如今強敵在側,大戰隨時可能爆,若是全力進剿不僅無力它顧,錢糧也難以爲及,此計還是暫緩爲好。二位以爲如何呢?”蔣科的話其實已經自己否定了自己,趙昺如此也正好順水推舟,而他話一言畢,看二人也是長出一口氣,顯然也曉得其中厲害,擔心自己一意孤行,那他們真是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陛下此言甚善,臣亦以爲待時機成熟再蕩平各俚硐爲上!”何仁德見陛下徵求他們的意見,立刻起身道,好像怕他返回一般。
“何知軍,既然大兵征剿暫不可行,你久居瓊州熟知民情,又事於你的轄地,可有高見?”趙昺點點頭問道。
“陛下,事臣牧守之地,有負聖恩。臣自知難辭其咎,希望能陛下與臣機會將功贖罪!”何仁德先自請罪道。
“錯並都在汝,而在朕!”趙昺擺擺手,先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以免其有什麼負擔。
“陛下寬仁,臣惶恐!”俚亂之事雖然與自己關係不大,但終歸是生在自己的地盤上,若是真的追究下來他怎麼着也難以脫罪,現下小皇帝如此說等於下決心保他,當然讓何仁德感恩不已,說着撩衣跪倒叩道。
“何知軍不必如此,汝乃是朝廷幹臣,朕還要仰仗,快快平身!”趙昺見狀急忙離座親手相攙道。
“陛下大恩,臣雖死難報……”雖然皇帝親手相扶,何仁德還是再磕了個頭才起身,此刻他已是淚流滿面。
“唉,朝中像二位這樣的幹臣還是太少了。”趙昺拉着他的手面色黯然道,可心中卻是樂開了花。他知道有人愛財,有人愛名,像何仁德這等深受儒家文化薰陶,視名節如生命,自己這樣做,不僅保住了他的官,還留住了其名節,這樣其自然感激。如此便將他徹底將其收服,拉到了自己的船上,多了一個助力。
“陛下,臣以爲當前若想平息俚亂,還要借力打力,不可輕易妥協,也要讓俚人知道朝廷的威武!”何仁德當然知道做臣子的要適可而止,能否得到陛下的賞識只靠忠心是不行的,還是要有真本事的。
“何知軍,你詳細說來!”趙昺聽其話中意思正與自己的想法相合,讓其細說。
“陛下,臣以爲俚人作亂無非是爲了利益二字,因而可以滿足其些條件,但又不能讓其輕易得到,否則他們便像吃饞了貓,動輒以此相脅向朝廷討要好處。”何仁德見陛下沒有回座,自己當然也不好坐下說,便後退兩步言道。
“話雖如此,但是俚人勢衆,如今聚起萬人,若是拖得日久各方俚硐紛紛應之,處理起來將更加棘手。”趙昺點點頭又搖搖頭道。
“陛下有所不知,瓊州俚人號稱有一百零八硐,但據臣所知實有一百七十四硐之多,分居於瓊州各州縣的大山之中,分屬於十餘個土官統領。他們之間表面上看交情深厚,一方有難,各方響應,其實內部也多有矛盾。現在吉陽軍各俚硐響應號稱有兵萬人,其實他們只有大小俚硐三十餘個,每硐多着千人,少者百餘人,即便成年男子皆充兵也無萬人之數。且爲的符雄和馬瑜已生嫌隙,各懷心思,如今形勢之下不過是勉而爲之罷了!”何仁德言道……
“以何知軍之意,我們可以分而劃之,將他們個個擊破,但又如何行事呢?”趙昺聽了點點頭,其意與自己所想不謀而合,但是自己卻一直沒有能找到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