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曉北看着節目樂的前仰後合,家鄉那邊四醫院的產房門口,擠了一幫人,王濤、劉忠、李秀芹、楊大芬,甚至連老太太喵喵、妞妞、秦鵬都跟着在門口蹲着。
下午四點多,王濤知道這幾天媳婦就要生了,也沒怎麼上班,買完菜回到二樓,還沒等把菜放下,剛打開房門,楊大芬抱着李秀蘭直叫喚,王濤嚇的手裡的菜籃一下掉在了地上。
“咋了咋了。”王濤臉色煞白的問着。
“喊啥,還能咋的,趕緊的,咱上醫院,你抱着秀蘭,我拿東西。”楊大芬小心的把滿頭汗的李秀蘭交到直哆嗦的王濤手裡,還不放心的問了一句,“行吧?”
王濤就這麼一會功夫,額頭佈滿了汗水,顫音的嘟囔着,“行吧。”
楊大芬翻了個白眼,使勁給了明顯要堆掛的王濤一巴掌,“啥玩意行吧,你媳婦要生了,不行也得行,你趕緊抱着上車,你車開回來了嗎?”
王濤點頭,抱着李秀芹哆嗦的往樓下跑,出了門看見車愣是不敢滕出手開車門,楊大芬拿着大包衝下來一看王濤的窩囊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大吼一聲,“發啥呆啊,趕緊上車啊。”
王濤回頭看了楊大芬一眼,“媽,車咋開的來着。”
楊大芬這個氣啊,也不管了,一手提着包,一手拽着王濤往大門跑,到了大門口,也不管認識不認識,站在路中間就攔車。這個時代的人樸實,一看路邊的情況。趕緊停車幫着送到醫院,到了醫院王濤抱着李秀蘭往裡跑,楊大芬提着包裹在後面跟着,一檢查好嗎,宮口已經開了,趕緊送產房去了,這是王濤纔想起要通知家裡。
楊大芬瞪了一眼,“你看我幹啥呀,趕緊打電話去啊。【葉*】【*】給你姐,姐夫都打電話。讓她們過來。”
王濤點點頭,趕緊跑到護士站借電話,語無倫次的把事情說了,李秀芹聽了半天才聽明白,趕緊交代一聲又給劉忠打個電話,往醫院跑,到了醫院問清情況,開始找熟人。跑上跑下交錢找人。等忙道完都快六點了,李秀蘭進去也有近一個小時。
再着急也得等,好在李秀蘭這兩年身體養的不錯。再加上已經生過一胎,晚上八點半,孩先抱出來了,六斤七兩大小,給楊大芬樂的,站在產房門口哈哈的笑着,李秀芹接過孩左看右看,擡頭問了下妹妹情況,知道沒問題,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孩身上,這都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小的孩了,給李秀芹楊大芬喜歡夠嗆。
王濤在旁邊直竄高也沒讓李秀芹楊大芬把孩交到他手上,只是給看了看,怕啊,王濤現在手腳都不穩,在把孩摔倒了,哭都沒地哭去。
好在沒一會,李秀蘭被推了出來,王濤可有事幹了,一下竄到媳婦身邊,眼圈都紅了,“秀蘭,你咋樣啊?”
李秀蘭精神狀態還真不錯,“沒事,孩好嗎?”
王濤使勁點點頭,嗓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而李秀蘭在產房內,一聽到生的是個男孩,當時眼淚就下來了,心底不斷念叨,她李秀蘭不是不生蛋的母雞,她李秀蘭也能生兒,她李秀蘭不是喪門星,她李秀蘭現在有兒有女,有疼愛的丈夫,有好生活,她真的不是喪門星,邊哭邊想,要不是護士醫生都勸,又顧及人多,李秀蘭真想大哭一場。
出了產房看見王濤激動的樣,李秀蘭覺得特別驕傲,一直擔憂的心終於落下了,雖然她知道王濤不會介意她生男生女,但她李秀蘭自己介意。[]
送回產房李秀蘭看了看孩,喝了點湯就睡了過去,順產只要觀察一個晚上就行,除了劉忠帶着幾個孩和老太太回去了,李秀芹、楊大芬、王濤都留在了醫院。
雖然只有一個晚上,但李秀芹還是找熟人竄出一個單間來,可就是在單間只有她們一家,楊大芬也死死的盯住孩,不錯眼的看,開始的時候,李秀芹只是以爲老太太喜歡,但後來看了幾次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李秀芹湊到楊大芬身邊,“媽,你看啥哪?”
楊大芬回頭嚴肅的看着李秀芹,“盯住孩,別讓人給偷了,大芹,你們晚上都精神着點,別一屋人在讓人把孩偷了。”
楊大芬的話讓李秀芹哭笑不得,“媽呀,你瞎琢磨啥哪,都生孩,誰偷你家的幹啥,閒的。”
楊大芬急了,蹭的一下站起來,突然想起睡着的李秀蘭,看了一眼,發現沒事,伸手招呼着坐在李秀蘭牀邊看着媳婦的王濤過來,王濤看了看,不知道老太太啥意思,還是站起身輕巧的走了過來。
楊大芬拉着王濤坐下,看着倆人,“你們傻呀,咱家生的是男孩,大芹,你還記得咱家前院大力嗎?”
李秀芹想了一下,“有點印象,你就說啥事吧。”
“在醫院生孩她婆婆一看是個小,樂的一竄多老高,非要在醫院多待兩天,沒等出院哪,晚上看孩的人都睡着了,第二天醒來,孩沒了,找都沒找到,給她們哭的,四處找,丟都丟了,上哪找去,咱們三晚上輪班,就一個晚上,明天回家就好了。”
王濤驚的眼睛瞪的多老大,“媽,真事啊?”
楊大芬一瞪眼睛,“哪還有假啊,前後院住着,屯裡都知道,好些人去看了哪,要說,咱們老家那地方,這兩年男孩丟的可多了,經常能聽見人叨咕。”
李秀芹也有些害怕,妹好不容易生個兒,這要出點啥事不要人命了,蹭的一下轉頭看向王濤,“咱們來回出去進來,把門關死,尿布寧可今晚不洗了,過十點把門鎖死,反正咱家別的不多,就尿布多。”
王濤趕緊點頭,“行,聽大姐的。”
楊大芬一看倆人重視了,也算放點心,害怕啊,在屯裡竟聽這事了,大力還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哪,出了這把事差點沒瘋了,生三個姑娘才整出那麼一個小,爲了要男孩,家裡都罰的差不多了,臨了臨了,啥也沒剩,孩丟了,還有啥奔頭了。
過了十點,王濤出去打好熱水,給媳婦又熱了點湯和雞蛋,就把門鎖死,完事不放心還使勁拽了拽,覺得除非誰來踹門才能開,才重新走回老婆孩身邊,看看兒,看看媳婦,心裡說不出啥滋味,有喜有悲,不管咋說,有後了,也算對得起爹媽了。
後半夜看着老太太實在熬不住了,王濤勸着李秀芹和楊大芬休息一會,明天白天還指望倆人給媳婦做月餐哪,自己那手藝別說媳婦了,自己都嫌棄,李秀芹、楊大芬也沒矯情,交代一聲,在旁邊的牀上擠着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的後半夜,孩睡的實實誠誠,王濤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兒滑滑的小臉,眼淚悄悄的流了下來,三十多歲了,沒想到還能有自己的骨血,雖然當初確實不打算要孩,但當這麼個小小的小傢伙出來後,自己的心情會這麼複雜。
王濤偷偷的擦了擦眼淚,輕輕的摸着兒的小手樂了,樂的見牙不見眼的,無聲的笑透出一股發自內心的愉悅。
篝火迎新會因爲學員們的強烈要求,持續到晚上九點半,當所有的人回到寢室時,那種興奮依然沒有消失,嘰嘰喳喳的說着,尤其是趙麗麗與張慧的表演,更是讓寢室的人好頓誇獎,趙麗麗還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張慧卻興奮的在黑燈瞎火的夜晚又給大家來了一段。
直到門口傳來咳嗽聲才讓屋內的人小聲的笑着閉上嘴巴,曉北翻身抱着被閉上眼睛醞釀睡意,臉上還帶着一絲笑意,今天晚上的大聯歡,曉北才發現雖然他們都是兵,雖然這並不是個重視才藝的年代,但每個人好像都不簡單,唱歌的,嘹亮的嗓音,拔高的歌曲,跳舞的,優美的身姿,吹口琴的,婉轉長的曲調,說相聲的,一搭一唱配合默契,想起今晚同學們表演的節目,雖然無法跟專業演員相媲美,但我們有屬於我們的特色,曉北在下面感覺鼓掌鼓的手心都熱乎乎的。
曉北帶着淡淡的愉悅慢慢沉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刺耳短促的哨聲響起,曉北瞬間驚醒,坐了起來,心突突的直跳,身邊傳來噼裡啪啦的響聲,“怎麼了怎麼了?”“地震了?”
熟悉的哨聲尖銳而又刺耳,曉北突然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地震個屁呀,趕緊起來,緊急集合。”曉北蹭的下站起身,靠近拉燈位置的人去拉燈繩,可是燈並沒有亮,連電閘都拉掉了,“快點快點。”“我的衣服哪?誰穿我衣服了?”
“褲我的褲不見了?”“別喊了,趕緊打揹包。”曉北套上壓在枕頭底下的衣服褲,快速的打着揹包,張慧突然拉了曉北一把,“曉北,我、忘了怎麼打揹包了。”黑暗中張慧帶着哭腔大聲說着,曉北氣的,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人,怎麼這會懵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