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9月2號,星期三。
上午十點上完大課的曉北收拾一下手邊的書本,提着書包離開了教室,已經研二的曉北在學校算是老學員了,自從去年直升研究生後,拜在李雅麗母親王雅琴老師的門下,學習翻譯學的曉北這兩年一個因爲自己努力,一個是因爲李雅麗的關係,跟王雅琴相處的很好,同樣升上研究生的李雅麗與曉北一樣在自己老媽的手下,這讓本想哉過完研究生生涯的李雅麗吃盡了苦頭。
王雅琴雖然平時很溫柔,但一旦涉及到學業上的問題就會變的一絲不苟,認真到了極點,雖然曉北有些不習慣,但不得不說,嚴厲認真還是有很多好處,至少曉北在同聲翻譯上取得了很大的成績。
“曉北,我媽讓你晚上去吃飯。”李雅麗抱着書跑到曉北身邊喘口氣說着早上老媽特意交代的事,曉北擡頭看向李雅麗,露出一絲打趣的笑意,“不是那麼簡單的吃飯吧?讓我幫着看你男朋友吧。”
李雅麗翻了個白眼,“什麼男朋友,八字還沒一撇哪,只是預備役好吧。”
曉北呵呵的笑了,“嘴硬啊,是誰啊知道人家週末下連隊不能回來,那小臉差點沒掉腳面上?”
曉北的打趣讓李雅麗瞬間紅了臉,惱羞成怒的抓住曉北使勁錘了兩拳,曉北呵呵的開始笑,“你倆幹什麼哪?”
曉北抓住李雅麗的手回頭看過去,揹着書包跑過來的於麗讓曉北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你下課了?”
於麗喘口氣搖搖頭,“我沒上課,我去跟着導師做課題去了。”同年升上研究生的於麗是曉北寢室唯二的兩名研究生,除了曉北、於麗,剩下的全部畢業分配出去,熟悉的人走了,陌生的人來了。那一刻曉北心底只有一句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或許這就是部隊最大的特點,來一批走一批,好在那些好朋友雖然分配到天南地北,但總有相見的那一天。
三個人一起往研究生寢室走去。路上遇見一個又一個陌生的面孔,曉北微微的笑了一下,於麗碰了曉北一下,“笑什麼哪?”
曉北擡起下巴點了點走在對面的新面孔,“又來一批新學員。”於麗看了一眼,“年年如此,咱們也成老人啦。”
李雅麗噗嗤一下笑了。“還老人哪,你七老還是八十了,人家沒比咱們小多少,哎,你們聽說了嗎?今年新生有一個部隊考上來的,都二十五了。”曉北於麗搖搖頭,對於李雅麗的各種小道消息,曉北已經見怪不怪。每次學校有點什麼小道消息,李雅麗準是第一批知道的。
不過對於從部隊考上的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學員,曉北能夠理解。很多人爲了考個好軍校都會選擇先走當兵這條路,畢竟從部隊直接考軍校要比從地方考上來分數少的多。
不得不說這兩年曉北過的很順,順的曉北每天臉上都帶着笑,無論是學校還是家裡,全是好消息,有的時候曉北都覺得爸爸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是對的,先是曉南足月產下一個八斤四兩的大胖小子,緊接着到了年底,曉東昇官了,從中尉軍銜直接提到少校。對於越格提升的原因曉東沒說,家裡也沒問,但曉北看到了位於曉東心臟上方不到三寸的槍傷,曉北知道這次的破格提拔肯定跟身上的槍傷有關係。
曉北曾經問過,但曉東只是笑卻沒有說什麼原因,曉北無奈卻沒有任何辦法。逼問急了曉東只說了一句,“保密條例。”曉北知道肯定是涉及到了什麼,雖然叮囑又叮囑,但曉東的職業註定了遊走在危險邊緣,好在從今年開始曉東不會在出任務,或許是這幾年出生入死的原因,曉北發現,很多時候,曉東討厭他人的碰觸,他會不自覺的做出防衛,僵硬的肌肉讓曉北舉得好笑的同時有着濃濃的心疼。
而曾經帶給自己致命傷害的趙曉萌,曉北別的不知道,只是知道趙曉萌的父親已經進了幹休所修養,雖然不知道誰的手筆,但不得不說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曉北心底還是鬆了一口氣,只是看到趙嫺臨走時哭腫的雙眼,曉北有了一絲難過,趙嫺是個好老師,至少對於她曾經帶過的學生來說是個好老師,但不得不離開學校回到父母身邊照顧的老人的趙嫺臨走之前找到了曉北,除了替趙曉萌道歉,也替哥嫂和自己道歉。
雖然曉北沒有說出原諒,但在曉北心底,對於趙嫺還是有着淡淡的同情,畢竟一個人沒有選擇親人的權利,攤上那樣的親人,只能說趙嫺倒黴,隨着趙嫺的離開,曉北徹底把趙曉萌從腦海裡甩出,不管那家人今後如何,跟自己已經沒有一絲關係,曉北自認不是個心狠的人,但對於趙曉萌帶給自己的傷害,曉北沒有那麼善良的去原諒,真的原諒了,不是善良而是傻。
回到寢室的三人,看了看空空的寢室微微皺了下眉,曉北看了一眼李雅麗,“徐眉幾天沒回來了?”
李雅麗想了一下,“兩天還是三天?我也忘了。”曉北微微皺了下眉頭,研究生寢室是四個人一個寢室,徐眉是從別的學校考進來的,對於不是很熟悉的徐眉,曉北三個人只是帶着淡淡的禮貌,畢竟人與人之間不光靠相處,還有一個眼緣的問題,第一次看見徐眉,雖然看着老實不太喜歡說話,但曉北卻覺得有絲說不出的怪異,這人好像隱藏着什麼一樣,即使是對同寢室的曉北三人,也保持着距離。
而已經相處了四年的曉北三人也不是拿熱臉貼冷屁股的人,所以即使已經相處了一年依然保持的距離。
“徐眉應該慶幸咱們是研究生,這要是新生估計就是查寢她都過不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別到時候在連累咱們三人。”於麗坐在桌子邊從曉北桌子裡拿出一個蘋果咔嚓咔嚓的啃着。
“行了啊你,讓人聽見。”李雅麗白了於麗一眼,於麗一伸舌頭,不再提徐眉,三個人討論了一會課業就出去吃飯,上課下課,直到晚上九點熄燈徐眉還是沒有回來,躺在牀上的曉北皺了下眉頭,在這麼下去學校早晚要知道的,雖然研究生不查寢,但誰能保證哪?
想了一下曉北就甩開了徐眉,而想起晚上給曉南打電話時,大名姜鴻小名包子的小外甥奶聲奶氣的喊姨聲,曉北眼神帶上一抹笑意,時間真的很快,第一次見到包子的時候,還是那麼一點點,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喊姨了,不過,曉北想起第一次見到小小包子的時候那絲驚訝,包子跟前世的小寶竟然有七分相,曉北不知道是因爲小孩子都長的差不多還是因爲心裡作用,甚至還趁沒人的時候叫了一聲小寶,可小小的嬰孩除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外並沒有一絲不同,曉北失笑的同時微微有些失落。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會,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曉北,一夜好眠的睡到第二天的起牀鈴聲響起,坐起來的曉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上鋪,空空的牀鋪讓曉北又一次皺起了眉頭。
直到第三天,徐眉才又一次出現在寢室,近七天夜不歸寢讓曉北三人有了擔心,現在不單單是連坐的問題,還有一個萬一出事,曉北三人都是要負一定責任的。
看到推開門走進寢室的徐眉,於麗騰的一下站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多長時間沒回寢室了?你自己不想畢業別拖累別人。”
於麗的大喊嚇到了剛剛走進寢室的徐眉,曉北看了一眼半開的寢室門,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死,拉着站在門邊不動的徐眉直接坐到桌子邊,曉北坐下,敲了敲桌子,“徐眉,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回答曉北的是一陣沉默,李雅麗看着沉默的徐眉,微微皺起了眉頭,“徐眉,你要知道咱們這是軍校,雖然你是研究生,但一旦讓學校發現你夜不歸寢會被記大過的,而且你不是一個晚上,是連續七天了,你想沒想過萬一被發現以後怎麼辦?”
可是讓三人沒有想到的是,回到曉北三人的不是置之不理也不是強行狡辯,而是一滴又一滴眼淚,徐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流着眼淚的行爲讓於麗、曉北、李雅麗三人面面相覷,好一會於麗揉了揉鼻子,站起身走到徐眉身邊拉着徐眉坐了下來。
曉北看了一眼坐下以後哭的更加厲害的徐眉,站起身端着盆走出了寢室,接完水重新回到寢室的曉北把徐眉掛在架子上的毛巾拿下洗了洗,走回徐眉身邊遞了過去。
徐眉把毛巾接過,“謝謝”輕輕說了一句,捂住臉好一會纔拿下來,擡起頭的徐眉看了看曉北三人,露出一絲苦笑,“我也不想夜不歸寢,只是我沒辦法,我丈夫住院了。”
徐眉的話讓曉北三人驚訝的瞪大眼睛,丈夫?徐眉結婚了?這個消息把三人震懵了,沒想到徐眉竟然是已婚上研究生。(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