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北,收拾東西趕緊走,把錢帶上。”門邊站着的並不是曉北以爲的自己哥哥,而是滿頭大汗的王濤,曉北看了一眼,帶着些許焦急神色的王濤,點點頭,跑回自己房間,瞬間進入空間,拿起放在書齋裝錢的信封離開了空間,衝到櫃子邊迅速拉開,把裡面的木盒黑針拿了出來,一起裝進了隨身包。提着隨身包就往門口跑去。
兩個人咚咚的跑下樓,坐上了門口停着的212吉普,一路上車速極快,王濤盯住曉北,嚴肅的說着,“曉北,你記住,進去之後,一步不能離開我身邊,而且,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吭聲,那怕你再着急再害怕也給我忍住,否則這事就前功盡棄,一點辦成的希望都沒有了,記住了嗎?”王濤的話讓曉北心裡一沉,點點頭。
王濤看見曉北認真的神色,安慰似的拍了拍曉北的頭,“丫頭,沒事啊,有哥哪,應該沒啥大事,哥這次託的人挺硬,在整個那片也是棍。”曉北勉強的笑了一下,點點頭沒說話,心裡的擔憂反而多了起來,估計這事挺難辦,否則,王濤不會這麼嚴肅。
“對了,丫頭,來,把這個眼鏡戴上,你把頭髮盤死,把這帽子也帶上。”王濤邊說邊遞給曉北一個黑色大框眼鏡,一個已經洗的有些發白的舊作訓帽,曉北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把馬尾辮打散重新盤了個嘎達揪,戴上眼鏡扣好帽子,直到王濤看完點點頭才緩解壓力似的靠在了座椅上。
看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楊樹,曉北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神中充滿了堅定,不管怎麼樣,只要能順利帶走那個孩子。那怕多花點錢也行,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怕只怕到最後變卦,曉北晃了下頭,壓下了心底的那絲隱憂。
半個小時之後,車停在了五排的路口,跟在王濤後面下車的曉北。看見站在路口等着的一幫人,有穿警服的、有光膀子的,呼呼啦啦能有十幾個。曉北眼神閃了一下,隨即微微低頭緊緊跟在王濤身後,聽着王濤帶着笑的大聲招呼着吳哥還是五哥,走過去,曉北微微瞄了一眼,人羣中一個又高又胖,剃着炮子頭的男人站在那裡。笑呵呵的跟身邊一個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說着什麼。
“你可真慢,等你半天了,晚上可得給兄弟找回來。”中年警服男人笑着跟王濤說着,王濤大聲哈哈着沒問題,咱們酒桌上見。
“走吧,別耽擱,趕緊辦完事趕緊喝酒。”中年警服男人衝着身邊的男人點了下頭說着。
“曲哥,給你添麻煩了,晚上兄弟們都別走,小弟在金潮酒店訂了兩桌。給小弟個薄面咱們樂呵樂呵。”
哈哈哈的一陣大笑聲響起,“老吳,你這小兄弟會做人,行了,看老吳面子咱們晚上喝點,走,先辦正事。”說完炮子頭男人帶着一幫人呼呼啦啦的走着,曉北緊緊的跟住王濤,在這邊不容自己有一點疏忽。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五分鐘之後,來到一個院門口,曉北偷偷擡頭看了一眼,大門緊閉。但並不是從外面鎖死的,曲姓男子,衝身邊的人點點頭比劃了一下,旁邊的男人點了下頭,走上前,咚咚的開始砸門,一陣汪汪的狗叫聲,好一會才聽見裡面隱約的傳來人的呵斥聲。
門刷的一下開了,“敲什麼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就敢這麼敲門,不想好了。”一箇中年瘦小的男人打開大門站着門裡開始嚷嚷,“草,咋說話哪,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把嘴堵上。”敲門的男人,上前推開門裡的中年男人,直接走了進去。
“曲哥,您咋來了,您請,我大哥前幾天還唸叨您哪。”中年男人看着站在門外皺着眉頭的曲向軍,獻媚的趕緊笑着說。
“草,裝犢子,行了,前面走着,老瞎在家吧。”曲向軍邁着大步往院裡走着,身後的一幫人跟着進了大院,曉北雖然低着頭,但並不妨礙她打量這個大院,靠近門邊的地方搭着三個狗窩,三隻大狼狗雖然被拴着鐵鏈,但一陣又一陣的叫聲,一次又一次往前撲的動作還是讓人覺得發滲。院子估計是後打通的額,面積極大,曉北大概瞄了一下,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寬,沒敢細看繼續低着頭跟在王濤身後走進屋裡,剛一進屋,一股嗆人的煙味迎面撲來,也不知道屋裡抽了多少煙,屋裡已經帶着一層淡淡的霧氣。
“曲胖子,你咋這麼閒着,跑我這小廟幹什麼來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說話,曉北就知道麻煩了,曉北快速的擡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男人看不出高矮,但靠坐在沙發上,低着頭看着手裡不斷擦拭的東西,黑色的管子讓曉北眼神瞬間閃爍了一下,獵槍,一發打出去,裡面帶有幾十顆小鉛的那種自制土炮子,曉北之所以這麼熟悉,就是因爲她見過甚至摸過。
身前的王濤微微動了一下,曉北看到王濤是把她整個藏在了身後,而且曉北注意到王濤的頭開始微微在動,好像找着什麼。
曉北伸出手緊緊抓住了王濤身後的衣襟,王濤微微動了一下,隨即站直身體,嚴嚴實實的把身後的曉北擋住,曉北低着頭仔細聽着屋裡的各種相聲,突然曉北發現身前的王濤僵住了,曉北微微擡頭望右側小小的挪動了一下,眼前的一幕讓曉北心底一驚,沙發上的男子手裡的獵槍已經舉了起來,看似隨意的瞄準着,其實穩穩當當的手,槍管的方向正好對準帶他們來的曲哥。
“哈哈哈,咋個意思,老瞎,嚇唬哥們哪,來,別比劃,直接往這來,兄弟哼一聲,是你養的。”曲哥一步上前,抓起男子手裡的槍直接頂在了腦門上,曉北不知道此時對持的倆人在想什麼,但整個房間沒有一點動靜,只有屋外偶爾傳來的狗叫聲,曉北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一分鐘或許十分鐘,曉北只是知道自己的後背溼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順着脊樑骨往下淌。
“草,犢子玩意,行了,不逗了,說吧,上這來幹啥來了,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還帶着裝的,不是管這片的吧。”沙發上的男子唰的一下把手裡的獵槍扔給了旁邊的人,拽了一把曲哥,坐在了沙發上,隨手比劃了一下,“都坐吧。”
曉北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身前的王濤看似放鬆了,但隨即曉北發現王濤反而更加的緊張,曉北重新提起放下的心,跟在王濤身後來到了中年警服男子的後面坐了下來,豎着耳朵聽着,又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半開的房門讓曉北微微放了放心。
“廢話,沒事我來你這耗子洞幹什麼,我直說了,我要一個人。”曲哥也沒繞圈子,直接開口要人。
“我這除了小偷沒別的,你要什麼人,咋的,我的手錯手了。”曲哥叫老瞎的那個男子挑了下眉頭問着,近距離曉北纔算看清老瞎長的什麼樣子,就兩個字可以形容,普通,如果不看眼睛,好像一個普通的中年大叔,但眼神中偶爾閃過的一抹陰狠,讓不小心掃到的曉北不在繼續觀察。
“就是修養的那個孩子,咋樣,老瞎,割愛吧,讓我把那孩子帶走。”曲哥的話讓老瞎皺起了眉頭。
“你說大鵬?”老瞎想了一下,試探的問着。
“大鵬不大鵬的我不知道,就是八九歲,沒爹媽的那個小子。”曲哥靠在沙發靠椅上點了根菸隨即說道。
“你先說幹啥,然後咱們再說給不給人的事。”老瞎挑着眉看了一眼曲哥說道。
“死不了人,他爹媽死了,可人家叔還活着,這不是要帶孩子回去,這你可不能攔着。”
“他叔?沒聽說,你等着。”老瞎隨即回頭讓人把後院的大鵬叫來。
五分鐘之後,那個曉北找了半個月的男孩跟着進屋了,曉北仔細看了一下,隨即點了點前面的王濤,看到王濤微微點頭,曉北開始仔細打量着,走路一瘸一拐的,臉上還帶有淡淡的烏青,一隻胳膊吊着,比年初曉北看見的時候瘦了很多,八九歲的男孩子,竟然還沒有喵喵高,吸引曉北的靈動眼神彷彿也滯住了一樣,有些木木的。
“大鵬,來,到大哥這來。”老瞎擺擺手招呼着男孩,男孩頓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站在老瞎身前微微的低着頭。
“你還有親哥?”老瞎的話讓男孩楞了一下,隨即搖搖頭。
“曲胖子,你啥意思,耍人哪?”老瞎立馬拉着臉回頭看向曲哥,曲哥楞了一下,轉頭看向王濤,“兄弟,是這個人不,是不是找錯了。”
“曲哥,沒錯,你們不用問他了,他不知道。“說完王濤站了起來,走到男孩身邊,蹲了下來,柔聲問道“鵬鵬,你對叔還有印象不?”
男孩擡起頭,仔細看了看王濤搖搖頭,王濤笑了,站起身轉身看向沙發上的曲哥和老瞎,收起笑容認真的說着,“兩位大哥,你們不用懷疑,我真是他叔,我從前線回來去找的時候,就沒找到,我找了他兩年了,要不是年初的時候在車站見了一面,沒準還找不到哪?”
“秦鵬,你對這人有沒有印象?”老瞎懷疑的看了看王濤,轉頭看向男孩,男孩想了想,既沒說有印象也沒說沒印象,只是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