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出頭，白潔茹終於打來電話。
“晚上到古北路這邊吃晚飯啊？”
“嗯，反正不是吃軟刀子就行！”
通話的時候，王宇的車子其實已經快到別墅了：“我腸胃不是很好！”
“那就吃軟飯嘛！”
白潔茹笑着道：“反正我現在年薪幾百萬，養得起你！”
車子開進別墅院子，王宇下車後邊走向大門邊道：“看來最近你又飄起來了，說到底還是我教育力度不夠啊.”
說話間，王宇走進了別墅，看到白潔茹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和他通着電話，一雙白生生的大長腿架在茶几上，席雨薇半蹲在邊上幫她塗着紫色的指甲油。
“啊呀，是老爺回來了.”
白潔茹裝出一副起身迎接他的樣子，其實連屁股擡都沒擡。
王宇坐到了邊上，讓周艾青去泡茶，隨後對着白潔茹道：“以你的觀察，賀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聽見王宇問起正事，白潔茹立刻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
她想了片刻之後道：“一個話很少，但是總能說在重點上的人。”
自己說完這句話後立刻又搖了搖頭：“不對，這麼形容似乎不準確.”
王宇沒有急着開口，等白潔茹繼續總結。
“善於揣摩別人的心思，雖然話少，但是總能把握對話節奏”
細細思索了半晌，白潔茹再次開口道：“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外表看上去溫文爾雅，但實際上侵略性很強！”
“聽伱這麼一說，很厲害的一個人！”
王宇皺眉道：“外表的文雅是在形勢對自己有利的時候展現出來的一面，當形勢不在他掌握中時，就會體現出侵略性！”
白潔茹怔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道：“對，應該就是這樣的。”
“行了，我心裡大概有數了。”
王宇這時候舒展眉頭，笑着對白潔茹道：“你那邊又收到什麼好處了？”
“獲得了一張准入證，四大資產管理公司在處理某些不良資產包時會讓一些金融機構參與幫忙，永華有參與競爭處理權的資格了。”
白潔茹臉上也展露出喜悅之色：“是浦發老領導做引薦的時候說起來的，他算是居中做保了，所以賀軍這次答應下來的事情應該不會有變化。”
“你還是天真了。”
王宇撇了撇嘴道：“難道不需要看和我這邊談的怎麼樣嗎？”
“應該不需要吧？”
白潔茹微微遲疑了一下：“或許有人會猜測我和你之間的關係，至少我不認爲賀軍知道你和永華之間的關係，所以你那邊的談判結果應該不會影響到這張准入證。”
“難說，即便只是猜測你我之間有親密關係，這個舉動也足以讓你在有意無意間來影響我的決斷。”
王宇藉着帶起來的思路繼續往下：“現在我甚至在懷疑一件事，首都那次事件有可能是在故意誤導我。”
“故意誤導你？”
“嗯，破窗效應！”
王宇示意周艾青幫他把茶杯放一旁，同時指了指不遠處的雪茄盒。
“當提出拆屋的行爲被否決時，再提出開一扇窗戶，阻力就會小很多！”
“你的意思是？”
“在首都那會兒故意誤導我，讓我以爲他們想要插手共享單車的事情，把金志揚推到前臺來做出犧牲”
王宇越說越感覺有這種可能性：“等到這個誤會加深，賀軍出現，就像今天這樣，告訴我其實不是爲了共享單車的事情，如此一來.破窗效應就形成了。”
“.”
“事實上也形成了！”
王宇苦笑：“他們還加了雙保險，通過手上關係找到你，然後用比較溫和的手法來達到和我見面談一談的目的。”
“這也.這也太繞了吧？”
席雨薇在旁邊一字不漏聽清楚整件事，她現在感覺自己腦子都要打結了。
“你啊，腦子是聰明，就是不願意思考。”
白潔茹點評了自己助理一句，隨後轉向王宇道：“那老爺你認爲賀軍的真實目標是哪一個？”
“我現在明面上產業已經很多了，還真有點難猜的。”
“從他那架勢看起來，小一點不起眼的肯定可以先排除。”
白潔茹幫着王宇分析：“西南那邊芯片產業和智能手機生產基地他們不敢碰，也碰不得。”
“奈雪咖啡和果橙外賣是衛雨桐在處理，他們如果想要插手的話，還不如直接找她去談。”
王宇接上白潔茹的話：“畢竟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更容易溝通，而且關係千絲萬縷的牽着線。”
抽絲剝繭之下，剩下來的就幾樣了。
“手機、新能源、互聯網產業！”
王宇和白潔茹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三個詞語。
“新能源可以先剔除。”當範圍縮小到三個的時候，王宇率先剔除了新能源：“目前來看，新能源還處於電池研發和生產階段，去年的財務信息通過稅務可以一窺究竟，一家勉強養活自己，暫時還看不出前景的企業，我相信他們不會太感興趣。”
這句話裡深層次的含義是：除非他們能像我一樣具有遠見的戰略眼光，能看到十年八年之後的發展趨勢。
“我更傾向於互聯網產業。”
白潔茹這時候開口道：“理由有兩點，其一，現在正是互聯網大潮來臨之際，全球的資本市場都知道，他們沒理由不知道，其二來錢快，無論是淘寶還是騰訊，又或是網易和百度、新浪等，哪一個不是眼見着十幾倍，幾十倍的收益，關鍵是這些已經是過去式，他們想插手進來也晚了.”
“偏偏我旗下隱藏着好幾只大肥羊？”
王宇也點了點頭，對於白潔茹剛纔的分析，他是認可的。
“遊戲？電子商務平臺？視頻？”
王宇嘴裡嘀咕着：“票務在線、音樂網站以及旅遊網站肯定不是，共享單車也排除了”
範圍再一次縮小，只剩下網絡遊戲、電子商務平臺以及視頻網站這三個。
從表面上來看，遊戲這一塊最能賺錢，電子商務平臺潛力最大，果殼視頻不溫不火。
但是在王宇心裡最看重的偏偏是視頻網站，隨着幾個研發小組關於大數據應用軟件的開發初見成效，接下來幾年裡，果殼視頻必然迎來一波大發展。
甚至包括BC網，這個目前以漫畫爲主，播放影音視頻爲輔的項目，在外人的眼中可能比果殼視頻還要更好一些。
“如果他們看中了遊戲這個現金奶牛產業，老爺你怎麼辦？”
白潔茹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她第一判斷就是果殼遊戲這間公司。
“倒是好事！”
王宇聽白潔茹這麼說之後，嘀咕起來：“我倒是希望他們看上了果殼遊戲！”
“啊？”
白潔茹有些不理解了，疑惑的看着王宇。
“上次互聯網大會上，小馬哥和我聊起過在遊戲產業上合作的意向，但是最終沒有談成。”
王宇笑了笑道：“他們要是看上了果殼遊戲，未來可得幫我扛不少事情！”
前後語境一結合，白潔茹就聽懂了：“老爺您認爲騰訊在網絡遊戲產業上未來會是果殼遊戲的最大競爭對手？”
頓了頓，她加了一句：“而且還是最難纏的那種？”
王宇點了點頭，隨後從周艾青手裡接過處理好的雪茄，點燃。
“到時候想分錢可以，得幫我拖住騰訊遊戲的後腿！”
“咯咯咯”
白潔茹聽到王宇的話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老爺您可真是人盡其才！”
“不多想了，剩下也就這麼一兩個，非此即彼。”
王宇隨後擺了擺手，腦子裡大概有了一個思路，這次來白潔茹這邊果然沒錯，兩個人這麼一捋，清晰多了。
“正事聊完了，聊聊咱們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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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看着白潔茹：“之前的囂張勁呢？”
“我哪有？”
白潔茹開始耍賴：“明明是您說自己胃口不好來着，我還想拿自己這點可憐的工資來養活你”
“咦，認慫不是你一貫的風格啊？”
王宇詫異的看了白潔茹一眼：“你一貫的桀驁不馴呢？”
白潔茹翻了個白眼，隨後拿腳尖碰了碰一旁的席雨薇：“你得問這個不爭氣的。”
王宇一愣，隨後看向席雨薇：“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席雨薇臉紅的快要把頭埋進胸口去了，用蚊子一樣低的聲音道：“我家親戚來了。”
“噗呲！”
周艾青當即笑出了聲音，然後感覺到不對勁的她趕緊加快腳步離開，現在這副場景可不是她想要摻和的，也不是她摻和的起的。
“哈哈哈”
王宇明白過來之後，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指點着白潔茹：“合着你也是狐假虎威來着？”
白潔茹多識相，既然已經認慫，那就慫到底，雖然明知道跑不掉，但是態度好不好絕對是關鍵。
“難得你態度這麼好，今晚就在你這裡吃晚飯吧！”
王宇開口道：“我給你留足求援的時間。”
“此話當真？”
白潔茹眉毛豎：“君子一言！”
王宇對着她伸出的小手擊掌：“駟馬難追！”
“雨薇，把握手機拿過來，我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