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媛在田璐的陪伴下,去了趟田家的祖宅,木頭的祖宅,許久沒有住人已經顯得有些蕭條,小時候玩耍的院子,長滿了到她腰上的雜草。
宅子邊上的菜園子,有一口她還很小的時候田標挖出來的一口池塘,這口池塘可以說是田媛獨有的。
小時候那一會兒別提多頑皮了,村裡的環境沒有被破壞,祖宅門前的那條河喝水清澈的可以直接捧起來喝。
河水清澈,河裡的魚就多,各種各樣的,農村孩子最有趣的遊戲無非就是抓魚了。
小魚剛孵化的時候,甚至可以拿着洗臉的塑料盆子往水淺的地方一打,就是一盆子的小魚苗,還是透明的呢!
田媛抓了這些魚苗回家以後總是養在家裡玻璃罐子裡,但是,沒空氣,魚活不了兩三天就死了。
田標看見了,就笑話田媛不停的殺生,後來,還是田標將祖宅邊上的菜園子挖出了一個池塘,池塘裡的水也都是純天然的山泉,是從自家喝的水溝引進去的,後來,田媛抓了魚就往裡頭放。
好笑的是,田媛不管放進去多少魚,可總是再也見不到魚的影子,至今爲止,田媛都不知道爲什麼,也就是在她撈了一大籃子的連鴨子都嫌棄的泥鰍,再放進去的時候,偶爾還能看見一兩隻泥鰍在池塘裡面。
時隔多年,池塘依舊靜靜的呆在那裡,只不過,池塘的水因爲多年沒有打理變得髒兮兮的,那從山上引下宅子裡喝水的小溝渠如今也髒的不能看。
兩姐妹,無聲的在回憶這個房子裡曾經有過田標的畫面,兩人,背對背,沉默,無聲的哭泣。
天色已經昏暗,田媛順着宅子的屋頂看到祖宅的後山去,那裡,她小時候就已經有的桃樹和梨樹已經開花了。
一樹粉,一樹白。
田媛突然就想起小的時候,村裡窮,誰也沒錢買零嘴吃,誰家的果樹都會被村裡的娃給惦記上。
即使這果樹就長在自己家的後山上,田媛也甚少吃到幾回果子。
果子才成熟,總是一不注意就給隔壁誰家的孩子摸走吃了去。
有一回田標好不容易摘着一個才拳頭大的梨子,獻寶似得塞給田媛,讓田家三姐弟趕緊趁着後奶奶和張家端不在分了吃了。
其實,才拳頭大的黃花梨,一點都稱不上甜,甚至有點澀,可三姐弟當初躲在房間裡不知道吃的多開心,吃完以後,還會去田標跟前好一頓撒嬌,說還要吃,讓田標看着別讓人又摘了去。
“後山的桃樹和梨樹又開花了,這些年,這後山的幾棵樹沒人管,沒下肥,長出來的果子更是澀,連村裡的孩子都懶得去摘了。”田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田媛的邊上,順着田媛的視線朝着後山看去,道,“正好是春天,我們在爸爸的墳邊上也摘兩個梨樹,這回要讓爸爸給我們好好的看着了,等梨子成熟了,看誰還能守得過咱們爸爸。”
“你打的倒是好主意,爸多累啊,整天守着,你也不知道心疼點爸爸。”田媛脣角微微上揚,記憶拉回了小的時候,莞爾一笑,陷入回憶之中,說話聲,很輕,很輕,“媽媽說,爸長長大半夜爬起來看看是不是誰家又摸上我們家後山兩顆果樹和我們搶吃的了,所以,那一年,我們三才能吃過癮了梨子和桃子。”
這些,都是田媛十歲之前的事情,記憶悠遠,恍如隔世。
如今,物非,人亦非。
後山的桃樹和梨樹老了,高了,祖宅破敗了,院子裡的草,長了,她們的父親,再也不會揹着手從後山得意洋洋的下來,告訴兩姐妹,今年一定讓吃個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