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底牌很大的時候,往往都會有恃無恐。只是世間最奇妙的就是,往往你以爲你手裡攥着的是一張A,可惜人家手裡攥了把炸彈,對於人家來說,你這張A其實和3、4、5這些小牌並沒有什麼區別……
龐總氣得七竅生煙,喊完自己搶先一巴掌去扇紀墨的耳光,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個很有小白臉資質的小子毀容一百遍啊一百遍!
紀墨卻是早有準備了,早就一腳踹了上去,不偏不倚正中龐總下陰,龐總髮出一聲猶如閹了的公雞打鳴似的尖叫,往後一滾就軲轆到海水裡去了。
那兩個跟班雖然被龐總罵得狗血淋頭,這時候卻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衝了上來。
這時候卻是用不着紀墨動手了,一個人影閃電般擋在了紀墨身前,只聽“呯呯”兩聲,那兩個跟班捂着胸口倒飛出去,摔倒在沙子上,叫得跟殺豬似的,掙扎着爬不起來。
周圍圍觀的沒看出門道來,都以爲是這倆跟班耍賴不起來。這地上是鬆軟的細沙,還能摔痛了不成?
只有那倆跟班自己心裡清楚,稍微動彈一下肋骨都疼得要命,搞不好是肋骨斷了呢……
劉愛軍見他們倆沒有還手之力了,這纔回過頭歉意的對紀墨道:“對不起墨少,我來晚了。”
果然很有保鏢氣質啊!紀墨笑笑:“沒關係。”
這時候動靜可是鬧大了,遊客們都紛紛圍攏了過來,龐總掙扎從海水裡爬起來,“噗”的吐出一大口海水,氣急敗壞的指着紀墨喊:“人呢?我操-他媽的人都死哪兒去了!都不想混了是吧!”
圍觀的人們不禁鬨然大笑,原來龐總的腦門上還趴着一隻小螃蟹呢,龐總還渾然不覺,齜牙咧嘴的向周圍人發狠:“笑!笑個雞-巴!”
隨着龐總的大呼大喊,他的援軍果然來了。竟然足足有二十多人,其中大多是男的。而且這些男的個個都是青壯年,有的身上還紋着花花綠綠的刺青。
他們有的喊着龐總,有的喊着大哥,把龐總給攙扶起來。有那會來事兒的幫龐總把額頭上的小螃蟹給取了下來,龐總來了援軍頓時底氣十足了,指着紀墨叫囂:“就是他!媽的今天打不死他老子不姓龐!”
龐總的手下們轟然答應一聲,紀墨卻是若無其事的拿起一根削好的西瓜咬了起來,劉愛軍站在他的身旁,逼視着龐總等人。
原本圍觀看熱鬧的遊客們都躲得遠遠的,他們可不像這位龐總出來旅遊還帶二十多人。頓時紀墨和龐總他們周圍空出大片空地來。
那些龐總的手下里面着實有幾個好惹是生非的,甩着膀子虎了吧唧的跟在龐總身後逼近紀墨,龐總左右看看都是自己的人,剛剛捱打的窘迫都忘記了,意氣風發的仰着下巴,拿眼角瞥紀墨,牛-逼哄哄的道:“小子!哥今天就教你一個道理,不是什麼人都是你能惹得起的!哥在金十字橫掃一條街的時候,你他媽還穿開襠褲呢!”
原來這個龐總是在秦海市混黑道的啊,金十字紀墨知道,是在秦海市海灣區的黃金地帶。能在那裡混,可就不是小混混了,說不定已經企業化了。當然牛國良現在的趨勢,其實也是在走這樣一條路。
紀墨謙虛的點點頭:“這個道理很中肯啊,確實不是什麼人都是你能惹得起的!”
龐總沒聽出來紀墨的諷刺,因爲他此時有着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還以爲紀墨是怕了呢,冷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後:“想不想嚐嚐被二十幾個啤酒瓶開瓢的滋味?”
他的這些手下在海邊照樣也是喝酒吸菸不耽誤,條件簡陋就對着瓶嘴兒吹,所以趕過來的時候有不少都還提着啤酒瓶子呢。不過二十幾個啤酒瓶就是誇張了,七八個還是有的。
被龐總這麼一說,他的那些手下把酒瓶子在手裡掂着,凶神惡煞的瞪着紀墨,極盡恐嚇。
劉愛軍微微側身,不被人察覺的擋住了紀墨半個身子。他現在是替紀墨打工,自然而然的就把紀墨當成自己人。他的性格,那是不會允許自己人吃虧的。
許諾卻被嚇到了,慌忙跑過來攬住紀墨手臂,先對龐總連聲說着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然後用力想拖紀墨走,低聲哀求着:“我們快走吧,不要和他們鬥氣了好不好……”
但是紀墨不想走她哪裡拖得動,拖了兩下不動分毫,許諾擡起小臉來驚惶失措的看着紀墨,紀墨卻是笑着伸手在她小手手背上拍拍:“有人欺負我的人,我就這麼走了那多沒面子?”
什麼……
許諾呆住了,他說什麼——
我的人!
他說我是他的人!
他……
是什麼意思呢,是在暗示什麼嗎……
許諾低下頭,小手心虛的鬆開了紀墨的手臂,兩頰火燙火燙的,心裡喜悅、羞澀、甜蜜一股腦混合着涌了出來。
紀墨可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話讓許諾心裡那麼多百轉千回的,他說的自己人顯然不是許諾想的那樣。嗯,比如劉愛軍、張揚、牛國良等……這些都是紀墨所說的自己人。
紀墨衝龐總一笑:“你這麼說,就是想仗着人多欺負人少是吧?”
“是又怎麼樣?”龐總得意的叉着腰:“媽的老子就是人多欺負人少,你不服麼?”
“是這樣呀,嗯,我明白了。”紀墨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道:“麻煩你先看看你的後邊。”
“操!別在哥面前玩這種幼稚的小花招!沒用!”龐總說着哈哈大笑,他周圍兄弟們也都放聲大笑,在他們看來紀墨就像一隻垂死掙扎的老鼠,變着法的想得到一線生機。而他們卻是一羣不懷好意的貓,在吃之前還要先好好的玩弄下自己的獵物,從獵物的恐懼中得到快感。
但是這時,龐總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了,原本遠遠圍觀的遊客們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龐總他們的身後,本來已經都避開幾丈遠了,這時卻又都不由自主的繼續後退去。
龐總和他的兄弟們的笑聲漸漸低落下去,龐總有點心神不寧的轉回頭看向後方,只見十米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聚集了黑壓壓一片人羣……
這些人全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一個個曬成了古銅色的皮膚被結實的肌肉撐得緊繃繃的,赤裸着的上身不是紋着龍就是繡着虎,兇悍的眼神一看就都是見過血的。
龐總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幹:這麼多人啊……至少,能有兩三百人吧……
海邊幾個警察急匆匆的往沙灘方向趕着,廖新十分的不爽,不停的抹着汗,低聲咒罵:“他媽的這大中午的,誰吃飽了撐的打羣架啊!”
路過露天茶座,張揚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招呼着:“廖叔叔,這大中午的哪兒去呀,過來坐會兒吧,喝杯茶休息下。”
廖新可不好拂了他面子,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湊過去低聲問道:“揚子,在沙灘那邊打羣架的,你知道不知道是誰?”
張揚嘿嘿一笑:“我那個鐵哥們兒,就是舒縣長的兒子今天過來了,他剛纔去海邊走走。”
“哦——”廖新立刻想了起來紀墨,自己還一直沒找到機會好好巴結下呢。時間久了他也知道許諾那個攤子是紀墨和張揚合夥的,經常有意無意的去照顧生意。
“結果碰上幾個不長眼的外地痞子,嗯,老牛就過去看看了。”張揚把目光往海邊瞟了一眼,海邊上煙塵滾滾,應該是有人在被虐。
廖新立刻心領神會,乾笑兩聲:“好,那坐會兒,喝杯茶。”他的幾個下屬自然也不願意大中午的去處理打架這種事情,就都跟着坐下喝茶了。
沒一會兒,紀墨領着許諾施施然走來了,打人這事兒自然有人去做了。
許諾紅着臉在紀墨的身後跟着,不時悄悄擡頭看一眼這個少年的背影。以前不管有多少傷懷、多少心碎,卻盡在今日如冰雪般融化了。
紀墨並不知道許諾在想什麼,他邊走邊說道:“我喊你過來雖然說是吃飯,其實主要還是讓你跟牛國良把生意交待一下。水果的生意到了十月,就不用你管了,以後就由牛國良的茶座一起兼了。”
“啊——”許諾聽清紀墨的話,吃了一驚:“爲,爲什麼?你,你不要我……”
“別誤會。”聽着許諾聲音都顫抖了,紀墨連忙解釋:“水果生意賺的不過是小錢,到了十月,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到時候你父母應該也出院了,沒問題吧?”
原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給我做嗎……許諾一顆芳心才稍定下來,又害羞剛剛的失態,只好拿話掩飾着:“沒問題,我就是覺得這水果也挺賺錢的,交給別人不太放心。”
“呵呵,沒關係的。”紀墨沒往心裡去。
許諾心裡正胡思亂想着呢,作爲那個年代的傳統女孩,是一定要矜持的。許諾紅着臉,眼看要到茶座了,忽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再過兩星期我爸媽要出院了,你,你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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