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萬估值，我只稀釋15%的股份。”
李牧說出自己的條件時，語氣和表情如輕描淡寫一般，譚耀成聽得臉都黑了。
“五千萬的估值不可能，百度只接受三千萬估值，而且15%的股份太少，百度至少要30%。”
斷定了李牧不可能答應打包出售之後，譚耀成也放棄了這個念想，轉而在融資的問題上跟李牧死磕起來。
李牧擺了擺手，微笑着說：“譚總，您誤會了，我稀釋15%的股份，百度只能拿到10%，另外的5%由其他的個人跟投。”
“10%？！”譚耀成幾乎想站起來扭頭就走，自己聽到李牧說只能稀釋15%，剛說完百度至少要30%，沒想到這小子反過來說15%裡其實只能給他三分之二，這簡直太不給自己面子了。
“如果只是10%的話，我想我們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李牧點點頭：“這個問題沒的商量，如果譚總不接受，也確實沒什麼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要不今天咱們就到這裡吧。”
李牧說着就已經站起身來，譚耀成幾乎要吐血，他想起來扭頭就走，但心裡明白不能意氣用事，所以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可李牧今天簡直就是來玩自己的，自己沒站起來，他竟然毫不猶豫的起身要走，這是幹什麼？逼自己留他嗎？這種假惺惺的逼迫手段，真以爲自己會就範？
譚耀成剛想借機讓李牧進退維谷，沒想到李牧已經往會議室大門走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李牧已經推門出去了。
jack周以及其他人都詫異無比的看着譚耀成，譚耀成也是一臉醬色，一句話也不說，十秒鐘之後，jack周問：“譚總，真就這麼算了？”
譚耀成立刻從怒火中驚醒，急忙對他說道：“快去追啊，想什麼呢！”
jack周心裡發着牢騷，行動上卻不敢耽擱，起身、邁步、出門，幾個動作一氣呵成，終於在電梯口看到了正在等電梯的李牧。
“李先生、李先生！”
jack周跑到李牧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實在不好意思，譚總的意思您可能誤會了。”
李牧反問：“他說10%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這不就是拒絕了嗎？談不下去就一拍兩散，我誤會什麼了？”
jack週一開始還想給譚耀成挽回一點面子，眼下一看李牧一點都不買賬，也顧不得其他，只能陪着笑說：“譚總在這件事情上期望過高，有點個人情緒在裡面，他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所以才讓我過來把您追回去。”
李牧問：“找我回去幹什麼？”
“當然是繼續談了。”
“10%他能接受嗎？能就繼續談，不能就別談了。”
“這個……要不咱們還是回會議室說？”
“算了周先生，如果這個問題達不成共識，我回去也是自討沒趣，這樣吧，我在這裡等着，麻煩你回去問一下，如果10%他可以接受，我回去繼續談後續問題，如果接受不了，你告訴我一聲，我直接下樓走人。”
jack周雖然看出李牧難對付，但沒想到竟然這麼難，可對方話說的一點餘地都沒有，自己也沒辦法討價還價，只能咬牙說：“那行，李先生稍等片刻，我去問問。”
說完，jack周急忙趕回會議室，一進會議室就關上了門，譚耀成見就他自己回來，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壞了，不會真把這傢伙得罪了吧？雖然百度最希望全資收購，可如果真達不成這個目標，他們也是決定必須佔股的。
眼下自己把初創者得罪了，萬一百度因此與這個項目擦肩而過，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公司內部倒是還好說，關鍵是投資人那裡一定會很不滿，主動提了個項目，好不容易說服了投資人，如果再回去告訴投資人這事情沒談成，投資人怎麼看？
眼下李牧油鹽不進，雖然是他想融資，但他完全是一幅他纔是大爺的態度，真是讓譚耀成感覺到無奈至極。
猶豫了三十秒，譚耀成嘆了口氣，擺擺手：“a輪10%就10%！你趕緊把他叫回來！”
重回談判桌上，譚耀成沒了之前的優越感，李牧的態度也變得有些冷淡，回來之後，沒理會譚耀成緩和氣氛的客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後續條件。
第一，五千萬估值沒商量餘地，宋亮的5%個人跟投，和百度享受同樣的估值待遇；
第二，百度必須給與易聽網和貼吧足夠的流量推廣支撐，沒有具體數字，只有操作要求：在百度搜索所有和貼吧有關的關鍵詞，相關的貼吧必須排在搜索結果的前三名。
第三，百度不得干涉己方的運營；
第四，融資金額，李牧個人要套現20%，也就是說，五千萬融資，百度投資五百萬佔10%的股份，這五百萬並不全部作爲公司的運營資金，其中四百萬進公司賬戶，一百萬歸李牧個人，宋亮那5%也是一樣，兩百五十萬裡，兩百萬進公司賬戶，五十萬進個人賬戶。
譚耀成氣的直哆嗦，縱觀全球互聯網企業，敢在第一輪融資時就想着套現的初創者簡直是鳳毛麟角，而且，就算初創者有這個要求，投資人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這種感覺就好像投資人準備拿錢資助一個學生讀大學，學生卻一臉理所當然的說，我需要把你資助學費的20%套現成零花錢一樣，讓人感覺憤怒又可笑。
李牧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可是他也有自己名正言順的理由：老子缺錢啊。
一共就二三十萬私房錢，平時還得養着豆瓣上那一堆水軍，自己想投點其他項目卻捉襟見肘，3321已經開發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各種落地推廣活動、在樓宇、校園、小區附近的公交站、地鐵站做燈箱廣告，不都得花錢？
燕京這麼大、高中、大學校園這麼多、住宅小區這麼多，真要大張旗鼓的搞，自己那點錢夠幹個蛋的？就算省着點花、玩玩口碑和垂直推廣節省成本，但也是得花錢不是嗎？
李牧眼下根本沒有能賺快錢的方法，傳奇霸主想賺錢，至少也要等傳奇開始收費、開始火爆之後，這中間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他唯一能夠來錢的機會，就只剩下易聽網與貼吧的a輪融資了。
李牧提出的幾個苛刻條件，譚耀成都堅定的反駁過，比如他說5%的個人跟投沒辦法像百度一樣給與流量支持，所以他如果想跟投，要按照八千萬估值出錢纔可以。
李牧沒鳥他，只是說：“反正他享受的估值跟你們一樣，你要願意出八千萬估值，我就讓他按八千萬估值出錢。”
譚耀成一陣胸悶。
隨後，譚耀成又說：“百度可以不干涉你的運營，但百度需要他在每一個季度開始前，提供下一個季度的規劃與具體執行方案，如果百度有異議，百度有退股清算的權利。”
李牧斷然拒絕：“絕無可能，沒規劃與方案、沒退股清算的權利，我這趟車的服務宗旨只有一個：不退票。”
這種條件如果答應，簡直就是給自己套上脖套，錢進來之後就會逐漸投入到運營上去，越花越少，如果百度忽然說有異議、要求退股清算，那豈不是要被他搞死？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不給這個權利，李牧也不會給他什麼規劃和方案，都是商業機密，你一個佔股10%的醬油黨還真把自己當老闆了？
譚耀成感覺自己有必要去做個冠脈造影，他怕跟繼續跟李牧談下去自己隨時有可能心梗。
最後一次反駁，譚耀成說：“a輪就想套現是不可能的，而且一套就是20%這麼高的比例更沒可能，最關鍵你還不是單獨拿出3%的股份來套現，而是在15%的融資金額上套現，這就更不可能了，如果你真想套現的話，你單獨拿出13%的股份給百度，我允許你把其中的3%套現，這樣你就能拿到稅前150萬的現金。”
“沒門。”李牧擺擺手：“這個條件答應了，立刻簽約，不答應今天就當是大家相互認識一下，買賣不成情意在。”
譚耀成快瘋了，爲什麼總是你在提條件？我們作爲出錢投資的大爺，我們的條件還一個都沒說呢！
但是，譚耀成今天見識了李牧的套路，他的套路簡單直接粗暴，總結下來就一句話：不協商、不還價，愛投投，不投滾。
一場商業談判，讓譚耀成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侮辱，就好像買菜的時候費勁巴拉跟別人討價還價，說破了天，對方就是沒有絲毫讓步，說多少就多少。
好不容易自己咬牙準備答應了，沒想到對方又說：“買可以，但不能挑挑揀揀，愛要不要。”
譚耀成用了很久才讓自己的心平復下來，然後對李牧說：“我說一下我們的條件吧。”
李牧點點頭：“請說。”
譚耀成說：“我們需要一個b輪獨投或者領投的權利。”
按照正常套路，李牧這次a輪融資幾百萬，可以拿來擴充團隊、發展與推廣業務，等到這次融資的錢快花完了，就得進行b輪融資，那個時候就又要拿出一部分股份稀釋換資金，也就是b輪融資，百度想要的，無非就是b輪的機會由他先決定，他如果非常看好這個項目，就可以自己單獨投，那樣的話，別人想投都沒有機會。
李牧不想給他獨投的機會，因爲那樣一來，如果宋亮在b輪還想跟投，或者自己還想讓其他人在b輪進來就要看百度臉色了。
於是，李牧給出了今天的第一個讓步：“領投可以，獨投不行，按照這次a輪百度所佔的比例，b輪百度還可以優先領投整體出讓股份的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