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峰迴路轉

清海市。

一間城中村偏僻角落的民房裡。

鄭銀秀搖了搖瓶子,扔到屋角邊上,一口氣喝了五瓶替代的藥水後,她感覺身上舒服了一些,不過,身體內部還是如蟻行蛇爬,只能靠熬了。

就連這種藥水她也要喝不起了,一瓶藥水要一塊多一點,如果喝五瓶就要六塊多錢,她現在靠着撿破爛維持生活,一天連十塊錢也賺不到,還好吃的還能從垃圾堆裡翻揀補充一些。

人家不吃的隔夜麪包、饅頭,還有爛了一半的水果,對她來說都是大補的好東西,統統撿回家,可以省好幾天買口糧的錢。當然,省下來的錢她也不可能攢起來,統統買了替代藥水。

原本鄭銀秀也不知道這種藥水有替代功效,但是有一次,她感冒後正好醫生開了這種藥,她喝完,身體有一種和銷魂粉一樣飄飄欲仙的同樣感覺,她才慢慢琢磨出來,應該是這種藥水裡有和銷魂粉成份相似的東西。

於是她買不起銷魂粉時,便用這種藥水來代替。好歹也能忍着熬一熬。一旦撿的垃圾賣了換到錢,她就會迫不及待地去找人買銷魂粉。

鄭銀秀原本以爲自己會這樣倒黴一輩子了,直到有一天,她在去找熟悉的那個販子買銷魂粉時,無意中看到一個久已不見的男人。

鄭銀秀還以爲自己看錯了,但是再偷偷仔細打量一下,發現她並沒有看錯,那個男人除了滄桑一些,老了一些,外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嗎?警察不再來找他們麻煩了嗎?要不然,他怎麼可能出現在國內?

幾年前那件事發生時,所有線上的人都說大老闆跑路了,跑到國外去了,後來,那條線上的人被抓的抓,逃得逃,她也因爲恐懼,隨大流逃走。

怪不得現在市面上又陸續有銷魂粉流出來……

原來,這條生意又可以做了。

鄭銀秀心中一動。

她不知道怎麼的,覺得這個大老闆對她是懷有“特殊感情”的,當時銷魂粉在向陽賺錢時,奇貨可居,一般人都拿不到銷魂粉,但是她卻始終能拿到最便宜的銷魂粉。

連她的上線猴子有一次都羨慕地對她說,不知道她一箇中年婦女哪裡入了大老闆的眼,還特意說要保證她的供應。

鄭銀秀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引起了大老闆的注意,就爲了猴子這句話,她還想去巴結一下大老闆,便一直留意猴子的動向。

直到有一天,看到一個年輕人出現在猴子那裡,猴子對他畢恭畢敬,叫他大老闆,鄭銀秀才知道,原來大老闆並不是一個猥瑣的矮胖子之類的人物,反而是一個面容清秀、只是看上去有些陰鬱的青年。

鄭銀秀看到對方的年紀,便有了自知之明,沒有主動上前勾踐搭,她曉得自己貌不驚人,兒子都和對方差不多大,對方會關照她,絕不是因爲她本人的緣故。

至於爲什麼要關照她,鄭銀秀後來也就不想了,也許她長得象大老闆的媽呢?讓他有莫名的憐惜之感?

鄭銀秀樂得享受這種“福利”,那一年,她賺了不少錢:因爲別人拿不到貨,她能拿到貨,很多人都成了她的老客戶。

如果不是警方的行動,她覺得自己如果一直做到現在,都能有幾百萬身家了。

鄭銀秀看到大老闆現身,再想想自己如今生不如死的現狀,突然心念一動。

偏僻的小巷子裡。

男人鎮定而淡漠地走着,突然,他停了下來,轉身問身後的女人道:

“你覺得我會一直讓你跟多久?”

“大,大老闆,你不認得我了?”

鄭銀秀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對方轉身過來時,突然從一個平凡無奇的男人,變成了一把刀似的,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隨時有可能把她殺了。

對方身上殺氣稍減,玩味地道:“認識你?我爲什麼要認識你?”

對方是一個衣服邋遢、身上有着幾天沒洗澡氣味的老嫗,他爲什麼要認識她?

“我是鄭銀秀啊,以前有受過你的關照。”鄭銀秀硬着頭皮說出自己的名字,同時感覺到一絲荒誕和可笑,好象她是什麼大牌明星似的,一說出來人家就會認識。

沒想到,對方身形頓了頓,道:“你是鄭銀秀?向陽的鄭銀秀?”

“是,是我。”鄭銀秀笑得比哭還難看,沒想到啊,大老闆竟然真地記得她,她到底是託了誰的福啊?大老闆的樣貌她也看過了,她並不認識他呀?

“哦,我知道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大老闆有點嫌棄地皺了下眉頭問她。

也是,她身上穿着垃圾箱裡撿來的衣服,然後頭髮幾天沒洗了,就算洗,用的也是洗衣服,她的狀態還能更差嗎?沒有更差,只有最差。

“四年前,我們大家都各自跑路了,我算好的,沒有被抓去了,被抓的都判了好幾年,還有槍斃的。”鄭銀秀一臉恐懼地道。

“嗯。那你是落魄了。”對方輕輕一笑。

“是啊,可落魄了,下個月都要交不起房租了,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嗎?就是一個破的樓梯角落,牆角都長蘑菇了,就這樣還收我一個月二十塊錢。”

鄭銀秀極力表現自己的狼狽。下意識地,她覺得對方似乎對她的生活挺有興趣的,聽得津津有味,便更加有意絮絮說起自己現在的苦難來了。

比如說她這個月交不上房租,就會被掃地出門,然後去住橋洞;比如說她現在過得豬狗不如,有家不能回,吃了上頓沒下頓……

反正怎麼慘說什麼。

“呵呵,別說了,我明白了。這樣吧,你和這裡的負責人,就是阿狗,你認識吧?去找他,告訴他,大老闆說的,給你一千塊,再賖了一百克的銷魂粉,你重起爐竈吧!”

說完,這個人轉身離去,只留下鄭銀秀在原地發呆。

老薑介入跟蹤的時候,正是鄭銀秀剛要從城中村搬出來的時候。老薑陡然看到一個落魄的鄭銀秀搬進了清海市的高檔住宅小區,他都以爲是不是葉秋生提供了錯誤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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