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倩自從到葉秋桐的新宅子裡參觀後,就留意上了這片保存得較爲完好的古厝羣,一心也想在這裡置業。
說來也巧,幾經打聽,趙文倩竟然成了葉秋桐的鄰居,把她隔鄰的宅子買了下來,兩處宅子的格局和建築結構是一模一樣的。
這兩幢宅子當初是兩個堂兄弟分別擁有產權的,不過,葉秋桐這支去了海外,趙文倩買的這支卻留在了國內,混得比較慘,所以趙文倩開了大價錢後,對方很痛快地就把房子賣給了她。
有了葉秋桐的裝修爲藍板,趙文倩這棟宅子請了和葉秋桐同一批裝修師傅,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裝修速度就快多了,對於裝修細節上也沒有第一次那麼多分歧,至多師傅和業主意見不一時,跑到葉秋桐的宅子裡檢看一番,趙文倩若覺得效果不錯,就會拍板。
有了實物對照,趙文倩後面裝修的這幢宅子比葉秋桐的效果更好了幾分。
葉秋桐搬進來幾天後,趙文倩也正式搬了進來,兩個人成了實打實的鄰居。
葉秋桐原本以爲和趙文倩做鄰居是一件愉快的事,沒想到,清枝突然變成趙文倩的女兒,簡直就象白米粥裡突然掉進了一隻蒼蠅一樣,讓葉秋桐原本暢快的心情,也變得有些說不清的滋味。
趙文倩認回了“親生”女兒,因爲擔心了她二十多年,想了她二十多年,所以趙文倩充滿了補償和歉疚的心理,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讓清枝享受上。
清枝也不會客氣,看到葉秋桐每天上下學車進車出,她不知道找誰學開了幾天車,硬是纏着趙文倩給她買車。
葉秋桐開的是拉達,清枝一心要壓她一頭,買的車自然不會比她的便宜。
這天,葉秋桐一早打算上學,今天上課的嚴教授教的是《金融學》,素以嚴厲出名,不喜歡學生遲到早退,葉秋桐不敢怠慢,從牀上爬起來,就趕緊收拾整齊,一手拿了個麪包,一手拿了牛奶,扔到車上,剛把車倒出庫,就發現車屁股後面被一輛墨綠色的雅閣擋住了路。
見對方不動彈,葉秋桐怕一早按喇叭會吵了四鄰的清夢,只好下車,敲了敲對方的車窗道:
“不好意思,麻煩你把車退一退可以嗎?我趕着去上課。”
車窗緩緩往下滑,露出清枝囂張的臉,她張揚地道:
“喲,我當開個破達拉的是誰呢,原來是後山村有名的會賺錢的葉秋桐啊!哎呀,我看村裡人說你會賺錢不是真的吧?要是會賺錢,起碼開的也是象我這樣的進口雅閣啊。”
葉秋桐一臉淡然,懶得與這種浮誇的人計較:
“抱歉,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麻煩你把車稍退一下,我能倒出去就行了。”
“什麼?你沒聽懂?我是說,我這輛車三十多萬呢,我媽給買的,怎麼樣?我媽對我好吧?”
清枝心裡暗搓搓地得意着,是啊,我媽對我可好了,我一撒嬌,她就給我買了這麼貴的車。
三十多萬啊!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錢!人家眼皮一眨不眨就給買了。哈哈!
葉秋桐,你累死累活有什麼用?親媽不還是被我搶了?
這些心裡話,清枝當然不會說出來,可是當看到自已駕着豪車,遠勝於葉秋桐駕的破拉達時,她心裡就無比暢快。
葉秋桐兩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淺薄的女人,她要她退車,她卻說她有豪車;她再次要求她退車,她卻說她的豪車多少錢……
葉秋桐雖然不是牙尖嘴利之輩,但也看不下清枝暴發戶的面孔,這樣的面孔和趙文倩清雅嫺靜的面孔擺在一起,太不和諧了。
葉秋桐於是笑道:“趙阿姨是你母親,當然對你好。不過嘛,還是請退一退,我上學要遲到了。另外,你要多惡補一下豪車的知識,雅閣算不得豪車,還有瑪莎拉蒂、卡宴、法拉利呢!它們才叫豪車!”
“瑪沙啥?卡什麼宴?”清枝被葉秋桐說的幾個聞所未聞的車品牌聽懵了。
“瑪莎拉蒂、保時捷卡宴、法拉利,聽懂了吧?麻煩你退一退,難道你不會倒車嗎?剛學沒幾天吧?”
葉秋桐一臉恍然大悟狀。
清枝“唰”地臉紅了,說實話,她的確才摸了幾天方向盤,前後左右怎麼整都還沒分清楚呢,知道葉秋桐一早要上學,她昨天晚上新車纔到貨,就迫不及待地開出來顯擺一番。
“誰說我不會倒車。”
清枝這輛車還是自動檔的,她用力一撥檔把,隱隱記得倒退檔是往下第一個檔,撥了下去,然後一腳油門,“碰”,力道沒控制好,撞在了後面的樹上,“唰”,駕駛位上的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葉秋桐一看這情形,只好上前幫忙……
嚴教授的課,是沒救了,徹底遲到了。
“媽,這車不夠高級,所以一撞就毀了,媽,我要買更加高級的車。”
清枝出車禍,把趙文倩嚇得夠嗆,還好有安全氣囊擋着,沒有受傷,可是剛到手的新雅閣,車屁股上被撞凹陷了進去,後保險槓掉了,前面的氣囊也彈開了,馬上就得進廠大修。
“更高級的車?你說說,還有什麼車更高級的?”
方芳看着清枝那張暴發戶的臉,一肚子沒好氣。
媽整天象欠着這個姐姐似的,她要什麼就給什麼,予求予取,連三十萬的車也能買下手,對她呢?就嚴格要求,各種拒絕,方芳能不氣嗎?
現在聽到清枝竟然要求更高級的車,不由氣壞了。
“瑪莎拉、拉什麼了,還有卡什麼,卡,對了,卡宴,還有一個,我忘了,這些纔是高級車。”
“瑪莎拉蒂,卡宴,是吧?”
方芳臉上抖出冷笑,她真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沒錯,就是它們。我想買一輛嘛,這兩個牌子哪一個都好。”
清枝盯着趙文倩,楚楚可憐的道。
清枝說的車牌子趙文倩不是不知道,可是一聽清枝要的竟然是這樣的車,她不由地猶豫起來。
“媽,我要嘛,我就要!”清枝已經慢慢摸清了趙文倩的底牌,知道她最內疚的是那缺失的二十年,沒能好好教養她,覺得讓她受苦了,“嗚嗚,媽,我好可憐啊,從小沒有親媽,吃的是稀得能照到月亮的稀飯,配的是苦菜。現在好不容易找到親媽了,以爲能過上好日子了,可是誰知道還和以前一樣,要什麼都沒有,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