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和黃偉良在楊樹灣村的投資,已經初見成效,把進村的水泥公路和縣級公路連接上,村裡的道路和民居改造也已完成,村北的那片地上,修出還幾個大羊圈和牛圈,這是村民集資參股建成的養殖場,那裡面已經有了成羣的羊和牛。
村裡也有很多人在家裡建羊圈牛圈的。這些人家按照專家給的圖紙,請專門的施工隊來建造,每戶的牲畜糞便,都排進了沼氣池,不僅乾淨衛生,做飯取暖和照明,還都用上了不掏錢的沼氣,雖然一次性投資大,後面的日子卻方便又舒服。
這些改造,也是很費錢的,村裡採取的是三三制,就是偉燕公司擔保貸款三分之一,村民自籌三分之一,村裡用土地承包款墊付三分之一。
村裡的良田,早就分給每家農戶了,只有村北的幾萬畝荒地,現在讓偉燕公司承包着,那承包款也是偉燕公司出的,這些地委託了幾戶村民來種,爲飼料廠提供玉米和秸稈。
從春天到秋天,一季玉米已經收穫了,飼料廠這幾天機器轟鳴,正在把玉米秸稈做成飼料,不僅是公司承包的土地產出的秸稈,村裡人收的秸稈也源源不斷地運過來,飼料廠收取一定的加工費,再把柔絲和壓塊了的可做飼料的秸稈還給養殖戶。
那邊特別忙,林燕和黃偉良很想去看看,但卻因爲沒法忍受秸稈粉末漫天飛的那種污濁的空氣,只好作罷。
“燕,有良哥昨天來電話。農林大學的一個研究生,想在村裡搞雙孢菇栽培技術培訓,這樣的話,可以有效轉化玉米秸稈和牲畜糞便。他們說。用牛糞是最好的。”
“我沒想到農業科技的能量這麼大,竟然可以做到資源的立體應用。”林燕畢竟學習的是機械專業,聽到這些還是覺得特別新鮮。
“有良哥說,王家人爲了牴觸他當村長,年初時號召搞養殖,他們都不動,現在看很多人家第一茬羊已經長大賣了錢,一個個都眼紅了,報名養雙孢菇的就特別多。他覺得村裡沒那麼多資源,再說雙孢菇養出來,銷路也是問題。勸阻了幾句,那些人還不依呢,有良哥勸大家,還是養牛羊的好,現在村南頭那片沒改造的人家,也動了起來,我看,明年,咱們的屠宰場就該開建了。”
“這個,我們不僅僅是引進幾條生產線的問題。你得考慮技術人員、以及銷售等等,不能都扔給朱志遠,我看他現在,就是千手觀音也忙不來。”
“額,這個。我也考慮了。飼料廠有個技術員,前段時間老霍病的時候。他主持了一段廠裡的生產,這孩子很能幹,我想培養他,他還有個同學,在一家化工廠做銷售,人也很機靈,我們挖過來,讓他負責銷售,你看呢?”
“可行,看我們對外銷售這一塊呢?”
“我之所以想挖那個孩子過來,就因爲他是回族,從宗教信仰這個角度,他和中東的那些商人好溝通,我們可以考慮先往那邊銷售。至於東歐市場,慢慢來吧,咱們眼下生產力還很有限呢。”
“嗯,好好,你說得對。”林燕笑起來,出口目前還是設想呢,公司剛好從小往大慢慢發展,就和那些羊啊、牛啊,也得一天天才能長大一樣。
向輝前一陣子,攛掇着黃偉良,幫他的錢找個投資渠道,林燕手頭捏着上億的資金還在發愁呢,他的六百多萬,黃偉良根本無暇考慮。
劉海林知道了,動員他們把錢投資到房地產上,雖然地產依然很掙錢,但國家調控政策一下子很嚴厲,房子還是比以前賣的慢多了,海林攤子太大,資金流動很受考驗。
Y城樓市,從二零一零年開始,漲勢十分微弱,炒樓很划不來,林燕只能貸款給劉海林。黑市貸款年息最多到了百分之三十,林燕給劉海林了三千萬,收百分之十二的利息,把海林高興得摟住黃偉良肩頭直叫哥們。
剩下的錢,她打算繼續鼓動楊樹灣村所在的那個鎮子,都搞養殖,這樣他們的飼料廠可以掙錢,屠宰場也有發展空間。雖然世界經濟不景氣,可Y城地處西部,當地消耗的牛羊肉數量都很大。零九年,林燕曾看到過一則新聞,X城一家很有名氣的熟牛、羊肉店,臘月裡一天的銷量,就是二十噸,這還不算那條路上其他的店家出售的,林燕對這個生意的前景比較看好。
正當林燕打着如意算盤,想如何繼續發展的時候,向輝和曹芝過來了,他倆一個一臉凝重,一個憂心忡忡,把黃偉良嚇了一跳:“你倆這是怎麼了?”
“偉良,我恐怕得辭職了。”向輝的臉上涌出氣憤來,“樑洪全太欺負人了,我今天和他大吵了一架。”
“來,坐,到底怎麼回事?”
“他在會上點名批評我,說我沒有完成工作。屁/話這是,我哪有什麼工作,他現在把我架空了,我上班就是去混時間的。”
“‘我質問他,我什麼工作沒做?’他沒想到我敢這麼頂撞他,當着一屋子的人,張口結舌說不出來,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你贏了呀,該揚眉吐氣纔是,爲何臉色這麼差呢?”林燕見氣氛很壓抑,笑着調侃了一句。
“樑洪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他的陰影下生活,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小鞋穿,我一想到這些,心裡就特別憋屈,就想辭職。”
“要我,纔不辭職呢,你反正是想辭職,何不再幹一段時間,樑洪全怎麼難受,你就怎麼來,你什麼也不怕啊,大不了就是辭職,無欲則剛,他說不定吃了兩三次苦頭,還不敢動你了呢,不是你家人在教育界的比較多嗎?好歹也有人脈,可以造些輿論,讓人們知道樑洪全是多麼心胸狹窄的人,根本不配當領導。”林燕爲了安慰向輝,隨口胡說道,沒想到向輝臉上的陰霾竟然漸漸消散,露出了笑容。
“嘿嘿嘿,嫂子你不光是做生意是把好手,這在職場上也所向披靡呀,我怎麼就沒想這個呢?一味的憂心。”
“旁觀者清啊,換我是你,說不定今天連頂撞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忍氣吞聲,任人欺負。”林燕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當年在職場上,就是個只知低頭拉車,不知擡頭看路一味出力的老黃牛,周圍人際關係等等,打理的並不好。
“向輝,你這方面比我們兩個強,好好想想,說不定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狹路相逢勇者勝!”
“嘿嘿嘿,看來我得學學李雲龍了。”向輝笑起來,曹芝臉上的表情也輕鬆起來。
“林燕,這個週末,你去看兒子不?”快期中考試了,孩子今年進入高二,學習壓力更大了,劉鴻飛以前圓圓的臉龐,上個月回來,下巴都尖峭起來,讓曹芝心疼不已。
“去呀,哪怕只能中午那一會兒時間和孩子一起共進午餐,也好過我們這麼思念地難受。”
“呵呵,你一天看着很淡定,向輝老笑話我是老母雞,總想把孩子攏在翅膀下面。”
“哈哈哈,當媽媽的,還不都一個樣。”
換了話題,氣氛一下子輕快起來,向輝兩口子又說笑了一會兒,約好週末一起出發的時間,便告辭離去。
樑洪全果然小人心性,就在向輝夫婦來黃家的第二天,便給向輝佈置了很多工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向輝就是不眠不休,也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的,反正是完不成,向輝索性不搭理,挑出一件他擅長的工作,按部就班地幹起來,樑洪全冷眼旁觀,就等時間一到,他好好要報復向輝一下。或許是劉向輝的好運來了,就在週四,樑洪全開月總結會,他已經準備好怎樣敲打向輝了,剛開始的空話套話說完,向輝的名字都涌到了嘴邊,辦公室主任匆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把他氣得,當場臉色都變得黑青:省教育廳來了個電話,楊副廳長要劉向輝立刻去一趟X城。
樑洪全不知道向輝到底去做什麼,他敲打的話也就不敢說出來,官場多微妙啊,萬一,向輝和這位廳長有什麼關係呢?
樑洪全這麼一擔心,越想越覺得可能,Y城教育界的,誰敢和他頂牛?劉向輝也,誰敢不動聲色地面對自己的刁難,還是劉向輝,這個劉向輝,若不是上面有人,能這麼淡定嗎?
樑洪全嚇出一身冷汗,連自己在講什麼話都不知道。
其實,向輝前一陣沒事可做,在一個權威教育雜誌上發了一篇關於學生思想教育的論文,讓楊副廳長看到了,他很讚賞向輝的觀點,打電話叫人,不過是想探討探討。這個楊副廳長是教師出身,能身居高位,就是他的理論水平高人一等。
向輝回來之後,樑洪全想套出他和楊副廳長有何關係,向輝哼哼哈哈就是不說,樑洪全把前面給他過重的工作,都分派給了別人。
“林燕,你不知道,向輝回來那得意的勁兒,嘻嘻。”週末,他們結伴去看孩子,向輝和曹芝的情緒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