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疊疊的陣法是有盡頭的。
楚卓目光所及,隱約見到前方的光芒,不同於陣法內的流光溢彩,那是柔和的極具穿透力的光,是汲取元晶能量透過玄器散發的。
“快到了?”
“不好。”楊瑩的氣息紊亂,是陣法反噬,被臨江仙子控制下的反擊,先前的退走正是爲這凌厲一擊。
楚卓抖手甩出紫痕劍,在陣法中一卷,稍稍阻斷攻擊,隨後拋出鎏金梭,包裹他們消失在陣法中。
“倒是小瞧你們了。”
臨江仙子面容姣好,風姿妖嬈,此時嬌笑嫣嫣的打量警惕的楚卓。
她身後正是一座尚未完全補全的傳送陣,此刻已被另外的防禦陣法守護,以免在戰鬥中波及。
“徒兒,你的情郎倒是對你不錯,牢牢的護着你,難道還怕我吃了你們?”臨江仙子掩嘴輕笑,沒有一點在陣法內對峙的火氣,反而像審視楚卓是不是配她徒兒似的。
“這?”楚卓有點迷糊,或許一不小心掉進幻陣內?
但看四周,明顯是簡單處理的洞府,薄薄的輕紗懸掛,溫馨的氣息,有點女子閨房的感覺。
“師尊,強襲不成就用魅惑?”
楊瑩被陣法反噬差點隕落,心頭憋着一口氣,此時正色道:“沒用的,愣頭青的他,不吃這一套,弟子也不會在屈服您的淫威下。”
“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我平時可不是這樣教導你的。”
臨江仙子臉色微微一變,口吐芬芳之氣,若無其事道:“我是關心你,小妮子翅膀長硬了,不聽我這老人家嘮叨。”
“定!”
楊瑩神情極度緊張,催動頭頂髮釵,抵禦芬芳之氣的誘惑,面帶不善道:“師尊你連這招都使出來了?”
楚卓突然間感覺一陣陣的迷糊,竟是不知不覺中着了臨江仙子的道,他急忙放飛魂獸袋內的嗜血蟲,吸收周圍淡淡的芬芳之氣,充斥濃郁的血腥氣。
“好高明的手段。”
臨江仙子口吐的芬芳之氣只是假象,那種誘惑早已佈置在四周,楊瑩還是嫩了點,只注意到表面,定住了假象,差點坑了楚卓。
“哼,既然被識破了,你們給我去死吧。”臨江仙子眼睛輕輕掃過嗜血蟲,心下惱火,毫不客氣的御使招魂鈴,刺激他們體內的元氣動盪不休。
“師尊你有何招數,儘管對我來。”
楊瑩爲自己的失誤惱火,喚出定音叉,咬牙道:“區區招魂鈴,給我開。”
“千萬別被臨江仙子激怒。”
楚卓已經發現她在師尊面前,嚴重的信心不足,或者是先天弱上一頭,是被長久壓迫的結果,怕是一時半會糾正不過來。
紫痕劍劃過玄奧的軌跡,迎擊臨江仙子的另外一柄殺伐利器,帶他穿過陣法的鎏金梭化爲鎏金劍,朝向傳送陣法所在殺去。
“好狠心的兒郎,這是要斬奴家的心吶。”
臨江仙子臉上的陰狠一閃而逝,她別的不多,就屬寶貝多,皆是護花使者爲討好她,費盡千辛萬苦尋來的。
青玉環憑空浮現,夾雜凜冽氣息,猛然朝鎏金劍砸去,根本不顧及是否會損傷玄器,只求阻攔鎏金劍片刻。
“逆靈珠,殺!”
被楚卓提醒後,楊瑩努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當眼前的妖嬈女子不是師尊,而是不相
幹,與她有怨的狐狸精,御使擾亂周圍元氣波動的逆靈珠。
“徒兒,你說對師尊我的手段頗爲了解,那你的呢?”
臨江仙子嘴角的得意一閃而逝,佈置在周圍看似作爲裝飾用的輕紗,受戰鬥的餘波影響,緩緩擺動,不知不覺中靠近楊瑩。
這輕紗是一種較爲神奇的玉蠶吐出的絲織成,即使被煉製成爲玄器,照樣元氣不顯,被她佈置在周圍,果然沒有引起楊瑩任何的起疑。
“乖徒兒,到師尊這裡來吧。”臨江仙子甜甜的笑道,輕紗迅速向着楊瑩纏繞而去。
“不好。”
楚卓急忙御使紫痕劍火焰膨脹,阻攔片刻後,喚出金烏扇,守護在楊瑩的頭頂,三頭金烏猛然殺出,炙烤薄薄的輕紗,瓦解了臨江仙子志在必得的一擊。
“你壞我好事?”
臨江仙子根本沒有關注門派大比,她這段時間思索怎麼扳倒徐璐,給天雲門製造另外一場混亂,偶爾威逼楊瑩,結果被暗衛堵上,所以不知金烏扇的名號。
她此刻開始重視楚卓。
比較熟悉的徒弟楊瑩,雖然能夠掌握她的種種手段,應對陣法內的控制,定住芬芳之氣,看似對她危害較大。
但知根知底的情況下,反而是楚卓這等冒出來的傢伙不好對付,不過區區先天四重,卻擁有一件件的寶物,破開陣法的最後反噬,擊破輕紗的攻擊,皆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是爲拿下你而來,束手就擒吧。”
楚卓說了一句自己也不怎麼相信的話,加緊紫痕劍的攻勢,僅僅以普通的殺伐氣息對抗,他在有意識的隱藏自己的實力。
“地陰藤,纏繞。”
楊瑩發狠的操縱另外一件玄器,是不爲她師尊所知的地陰藤,吸取元氣後滋生藤蔓攻擊,即使火屬性剋制,灼燒乾淨也不容易。
但可惜得到的時間太短,煉製成的玄器不怎麼熟悉,操縱起來勉強達到‘猶如臂使’的程度,距離‘收放自如’還差很多。
“徒兒,你難道不知道師尊我就是寶貝多嗎?”臨江仙子得意的甩出兩枚火玉,激發裡面的火元氣,以屬性剋制彈壓地陰藤。
“別忘了我的寶貝玄器。”
紫痕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殺出,讓臨江仙子略略分神,楚卓欣喜地指揮兩頭金烏,分別吞下火玉,作爲極佳的補品。
“師尊,我有金烏守護。”楊瑩嫣然一笑,陰了師尊一把,她信心倍增,地陰藤衍生的藤蔓交替殺出。
“區區幻化的火焰禽,我倒要看看它能吞噬多少火玉?”
臨江仙子絲毫不心疼的拋出三枚火玉,被金烏吞下後繼續三枚,接二連三好像永無止境似的。
“這柄玄器有點奇怪?”
紫痕劍的突然發威讓她起疑,提高重視程度,忍不住的御使另外的玄器試探,交錯而過,給她的感應不過普通,鬆了口氣。
她敗家的行爲果然有效,金烏吞噬的火玉已達極限,楚卓只能很可惜的命令金烏吐出火焰,爲楊瑩的地陰藤保駕護航。
“極陰,殺伐!”
臨江仙子窺探楚卓是火屬性,換用數件陰屬性玄器,先後左右的圍攻楚卓,讓楊瑩壓力大減,賣力的攻擊對手。
“是在針對我?”
楚卓亮出手腕上的火晶環,淡淡的火晶瑩下,成爲一道牢固
的防線,鎏金劍捨棄傳送法陣,猛烈斬向臨江仙子頭頂的護身玄器。
是他專門創造的,屬於鎏金劍的殺伐手段。
“就知道你小子藏有手段,千斤墜,給我破。”
臨江仙子誤會這是楚卓處心積慮的殺招,看似攻伐傳送法陣,實際上還是爲了斬殺她。
楚卓瞬間感受到鎏金劍上傳來的沉重,轉眼被一件陰寒玄器纏上,毫無抵抗之力。
“變!”
金劍寸寸破碎,重新化爲鎏金梭,破開陣法的影響,順帶搭上一件陰寒玄器,封困梭內。
紫痕劍悄悄退走,繞着傳送法陣遊走。
“好小子,有此等怪異玄器?”
臨江仙子臉色一變,正思索用何等寶物抵禦,猛然間聽到一聲‘啵’的輕響,是楚卓趁她分神的瞬間,紫痕劍殺伐盡顯,擊破傳送陣外的法陣,一同毀滅了她離開的希望。
“啊呀呀,氣煞我也。”沒有傳送陣,她成了甕中的鱉,待到寶庫外陣法破解之日,她逃不掉的。
瘋狂的她,玄器、寶物亂飛。
楚卓喚回所有的玄器抵禦,悄悄提醒斗的正歡的楊瑩:“別忘了你的目的,是囚禁臨江仙子,說與她聽,我們走。”
“呀,差點忘了正事。”
以楊瑩對她師尊的瞭解,愛惜性命,有一線生機就會抓取,現在傳送陣摧毀,正是最爲絕望的時刻。
她在楚卓的庇護下揚聲道:“師尊且先停手,徐師兄已經答應我,你若不離開天雲門,是不會傷害你的性命,最多將你囚禁在此。”
“你既然背叛我,讓我如何相信你所說?”
說是這麼說,臨江仙子卻是暫緩攻勢,被殺與被困二選一,她寧願選擇後者,是與楊瑩不同的。
“師尊你只能相信我,傳送陣已經被毀,你離不開天雲門,即使殺了我們,徐璐毀壞外面的陣法後,你還能活下去嗎?不過是同歸於盡。”
楊瑩恢復了平常的自信心,侃侃而談道:“但我與楚卓活着離開,結果自然不同,以徐璐師兄即將接任掌教,同時赦免了我的罪行,爲何還跟走不脫的你計較?”
臨江仙子最後選擇了屈服,被囚禁就有希望,說不定迎來什麼新的轉機,所以在楊瑩最後稱呼她一次師尊的時候,她漠然的收整週圍的材料,爲將來的囚禁生涯準備。
“我們走吧。”
楚卓掃視一眼曾被他視作攔路虎的臨江仙子,落魄的樣子,也不過是個囚犯,未來是靠自己爭取的。
“師尊!”
楊瑩的心情比他複雜得多,被臨江仙子撫養長大,修煉魅惑之術,這些美好的童年。
然後,她接觸種種陰暗,成爲陰陽殿的暗奸,被迫做些她不喜歡的事,蘇羽隕落時的心寒,被逼迫的驚慌失措,到現在皆化爲一聲莫名的感嘆,一切恩怨隨風而去。
“哼,陰陽殿遲早崛起,天雲門終將被取代。”
臨江仙子目送他們遠去後,喃喃自語:“你們現在死忠天雲門,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我等着你們哭泣求饒的那一天。”
冷靜片刻後她接受了失敗的現實,反而渴望陰陽殿早日殺上天雲山脈,她作爲元老,作爲死忠,即使付出一些代價,照樣風光無限。
懷揣着這樣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美好,她很坦然老實的當個囚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