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政fu招待所就在縣政fu不遠處一棟小樓,平時縣城有關部門招待上級領導蒞臨考察工作都安排在這休息。
此時一樓大廳負責登記的服務員,看到一羣軍人簇擁着三位老年首長進來。立即從櫃檯後面出來招呼。能在着地方上班的不怕沒眼色。
小周他們拿出證件,很快就辦理好。衆人跟隨服務員上了二樓,看過各個房間,都滿意的點了點頭,留下兩大間大居室給程老、林老他們,各自挑了左右房間,提着服務員送來的熱水洗漱休息。
等分配好房間後,周孝正留下妻子林麗珊陪着林老爺子,來到二樓盡頭,周孝正敲開房門,進入了程老夫婦的房間,這間房間是大居室,外邊客廳除了程老夫妻還有程思瑾已經在等着他。
程老太太笑眯眯的拉他坐下,“外頭都收拾好了吧?讓你媳婦去辦。咱們有些話不適合外人聽。”
周孝正笑眯眯的點頭坐下,今天很多事情在他預料中,可事情也超出了他的預想。他對於自己父母還是想進步瞭解。
程思瑾正色說道:“大哥,你晚上要空出時間和我們談談。知道找到你了,我連請假也沒請跟着來了。我爺爺臨終前交代叮囑的。還有你周家和顧家的一些事也要和你說說。尤其顧家的事情你得在心裡衡量。”
程老太太拍了拍周孝正的手,嘆了口氣,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周孝正神色莫測地瞄了眼老太太,心中多少明白有些話之前人多眼雜的沒法細細說明,今晚小姨應該還有事情要交代。
程老看他進來了,讓小陳守在客廳門口,別讓所有人進來,自己起身帶着他們進入裡面的房間。等衆人坐下後,拿起隨身帶來的兩個行李箱,放在桌子上,雙手輕輕fm着箱子,臉色帶着回憶。
過了片刻,對着周孝正說起,“你小姨在你母親過世後,收集了他們夫妻倆的隨身用品和部分書信,打算留着紀念。還有個箱子是當時你母親捐贈後的文件和些顧家周家的房契地契,有些也是失效了。這兩箱子也算你爸媽留下唯一的遺物了,留着做個紀念吧。裡面東西等會讓你小姨給你說說。
咱們現在趁着這會沒人,先說說咱們三家的淵源。你是周家和顧家唯一的血脈,祖上的很多事情,本來這應該是你父親要交代給你的,可現在他們和大伯這脈都不在了。思瑾你是程家長子嫡孫,三家的祖上事蹟你最瞭解先給你大哥說說,讓你大哥心裡有數。其他的事情等你媽再和你大哥細說。”
程思瑾認真的點頭開始陳述,“……就是這樣,咱們三家正房長子嫡孫一代代留下了遺囑咱三家暗地裡相互扶持。到了我爺爺這看到周顧兩家散的散,自己也無力救助,看透了世間唯有手中軍權可以自保,棄筆從戎,開始讓我爸習武從軍。他臨終前痛恨不已,再三吩咐必須要找到孩子。而大姨夫在臨終前也囑託大姨想辦法讓你從武,好將來安身立命。”
周孝正聽完後,久久沒有言語,過了會,低聲說道:“謝謝,有心了。周顧程三家的交情咱們兩兄弟在,一定繼承下去。”
程老嘆了口氣,感慨道:“我們三家經歷三百年都沒出亂子,可最終正房還是倒在偏房手上。要不是程家到我這代從軍了,估計三家正房都要凋落了。”
周孝正神色莫測地輕笑說聲,“小姨,你給我再詳細說說我外祖父外祖母是如何被逼的?還有我父母是如何詐死逃脫的?按理當時八國聯軍退出,我父親在江南顧家,應該也沒生命危險,爲何還要藏在暗地裡?他們倆人在顧家,有保鏢在,手上有錢財,有人脈,怎麼也不會被幾夥土匪給逼得走投無路。”
程老太太點頭贊同,神色痛恨地說道:“周家出事了,聽說周瑾瑜死了,你外祖父和你母親從京城回來看出不對頭,偷偷轉移部分資產,打算送我們出國,還沒等安排好和你母親倆就病倒了。你外祖母她又不當家,都是靠着丈夫和女兒。這下子家裡的頂樑柱全倒下了,家裡傭人開始都指揮不動。
族長和族老就上門說你外祖父這脈要是不招婿,就要過繼。可要是過繼的話,只能過繼偏房的。再說當初要是過繼早就過繼了,誰還會答應?
你外祖父推了幾次,眼看自己就要走了,剛好這時你父親回了顧家。你外祖父看透了錢財動人心,就你父親母親也是敵不過族人相逼。臨終前他反覆地讓我們這些小輩遠走高飛,以後別回來了。
等他走了,你外祖母一直自責,她怪自己沒有生下一個兒子。這時又有那些族人上門嘴裡一直怪她當初霸着你外祖父,沒給他納妾,病上加急就倒下了。
你父親母親又要對付那些族人,又要照顧倒在牀上的老太太。那些人還不死心,不說招婿了,就強調過繼。你父親除了才名在外,結交了幾個文人,在江南沒有背景。有的也是京城的,遠水接不了飢渴,更何況錦上添花的有,雪中送炭的就自古少有。
除了幾家世交忙着幫你父親處理官面上的事情,誰會知道親家顧家也會出了事?江南你祖父有些人脈留着,可都是文人。他們插手進去,顧家說是顧家的家事。就連顧家的姻親你程爺爺上門找顧家族長,他也說我不過是養女,算不了顧家的。他們顧家有顧家的族規,正房這脈不能斷了,除非你父親過繼。可週家只有你父親這條血脈怎麼會過繼?
你程爺爺再三上門相勸,他們才鬆口說等你父親母親倆生了第二個兒子過繼顧家,這才阻止族人逼上門過繼。可這樣一來,族人是不上門說過繼了,可哭窮的不斷,甚至顧家人在外傳言顧家的財產有多少都是正房的,人云亦云。
就如你外祖父說的那樣,族人都沒幫忙,還趁亂打劫。那些年你外祖父救過的,幫過的族人無數。可等他一走,那些畜生就置身事外幸災樂禍。
等你程爺爺打聽到有亂/匪結夥上門。那時候除了你父親幾個文人好友,已經沒人給予幫忙,顧家偏房有些在當局裡任職的也置身事外,甚至落井下石。你外祖母也過世了,顧家正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肥肉。
要不是被那些人逼得走投無路,我們怎麼會放棄一切匆匆忙忙地詐死離家。可惜當時沒有聽你外祖父的出國,要不然我姐姐姐夫也不會英年早逝。”
周孝正聞言神色不變,輕輕點了點頭,“顧家的族人除了京城這支,還在老家的如今如何?”
程老太太不屑的嗤了一聲,“連自己族人都逼,還想被人善待?死的死,散的散。都不用報仇,除了幾戶還存在,全都遭報應了。就是那幾戶也會招到報應的。”
程老無奈笑笑,說起了重要的話題,“好了,咱們先說說下一步,上了祠堂後,咱們得先給上頭通通氣,最重要的是公示那幾份捐贈書。這份文件在我們手裡是一定要公佈的,要不然顧家傳聞還是隱患。顧家家產除了姐姐捐贈外的,應該是還有,但現在已經人走線索也沒了。所以孝正,顧家除了老宅真沒什麼可留下的了。顧家這些事我和你小姨會全給你辦好,但你得跟着我去兜一圈,也讓人知道京城周家還有人在。”
程老太太回憶起當初顧明珠臨死前的一幕,痛苦地閉上眼睛,“當時姐姐一定是想要告訴我的,可我太笨了,唯一想的是姐姐不能就這麼走了,還有孩子在哪,就是沒想其他的。算了,沒了就沒了,只要孩子好好的就好了。”
周孝正聞言贊同的點了點頭,“錢財乃身外之物,沒了也好。如今我們也不靠祖上財產過日子。”
程老聽了欣慰地笑笑,“這麼想就對了。咱們祖上也是一貧如洗過來,你們這些小輩將來還是會重振家門。”
程思謹盤算下面的行程也要安排,“那大哥打算幾時動身回去?後天咱們還可以乘軍機回去。”
周孝正暗自盤算孩子滿月他是趕不上了。嬌嬌這也約好年底回京,目前沒什麼事情,他考慮好後說道:“後天趕得上。這兩天我安頓好嬌嬌先隨你們回去。孩子滿月是十二,反正趕不上,等年底他們三口子回京再慶祝。”
程老視線往老伴望去,想聽聽,徵求她的意見。
程老太太聽後,說道:“嬌嬌他們三口子也要去京城拜祭她親爺爺親奶奶。明天見了孩子咱們再商量。”
程思瑾看他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拉着他爸出門,“大哥,那你現在先打開箱子看看,剛好這會你們娘倆好好聊聊。”
周孝正看他們走後,低頭打開箱子,看着裡面整整齊齊擺放着筆記本,信箋,懷錶,水筆,眼眶子再也忍不住發紅。
閉上眼,擡頭往上深呼吸了幾句,平復心情後,伸出雙手輕輕觸碰,又怕有個閃失,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的拿起最上面的一封已經發黃的信箋,耳邊聽着小姨的解說,彷彿昨日一幕幕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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