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生活重新恢復平靜,外界的風風雨雨有了周孝正這位深愛女兒的父親擋住,一點波瀾也沒出現。
周嬌時刻記住她爸的話,閒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捲雲舒。
是啊……她如今做月子,更要修身養性。
多了兩個兒子,看似忙碌很多,可有了張母這位婆婆,加上後添上的一位五十來歲孫嬸。別說周嬌,就連陳嬸也輕鬆了很多,專心致志地研究月子飯。
等易舒敏帶着她家大胖丫頭過來串門時,看到周嬌過得有條不紊、悠哉休閒的月子,她都忍不住眼紅。
“我就一個孩子都忙不開了,你過得怎麼這麼舒坦?這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果然沒法比。”
聞言,周嬌捂嘴悶笑。
“要不,月牙兒也放你家裡?”
“胡說什麼呢。月牙兒多乖巧,你看笑起來多漂亮。快坐下放孩子在炕上玩。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換班休息。”易舒敏坐下後也沒真的放好懷裡孩子。這丫頭除了開口晚,爬得飛快,要是一不小心傷到雙胞胎,多尷尬。
“起名了沒?”
周嬌聞言忍不住笑出聲。
“怎麼了?”
“大名還沒起,小名是平安昨晚決定下來,不過這孩子說還得等他再考慮一天,晚上再拍板。”
易舒敏想起那個小機靈,樂得呵呵直笑:“你給我說說小東西都起了什麼名?”
“童言稚語,聽聽而已。”周嬌避開這個話題,打量着月牙兒,“這紅肚兜好看,還是夏天好,不怕被凍到。”
“所以說你有福氣,這要是大冬天坐月子,不是其他,就雙胞胎尿布都會讓你哭。對了,你孩子小衣服別全送人,給我留點。”
周嬌實在忍不住笑出聲,捂住肚子,白了她一眼:“你夠了!怎麼也算文化人,還真信這一套?”
“但求心安。”
“放心吧!全給你留最好的,你要是不嫌棄,連尿布都給你留着。”
“好姐妹!”
周嬌見她樂得連牙齒也露出來,莫名地感到心酸。原來第一胎生女兒還有這麼大的壓力,就方家將月牙兒當成寶都如此,可想那些重男輕女的人家會如何?當女人真不容易,挺着大肚子上班,還得承受壓力。
“櫃子上有吃的,你自己拿。”周嬌指了指地方,“小飛哥最近很忙嗎?怎麼都沒見到他人影子?”
“出差了,下個月回來。是不是找他有事?”
“沒什麼大事,就是小周哥八一結婚,小五擔心他不知道。”
對於小周,易舒敏當然認識,平時人情都有來往,對方跟小飛和張國慶三人算是好友。自己的月牙兒出生還算了兩包奶粉過來。
“小周哥有二十八了吧?這會總算成家了,新娘子哪的人?你認識嗎?”
“昨天小周哥有帶她過來,有一米六高,長得很瘦。聽說是他戰友的妹妹,就京郊人士,有個很好聽的姓時,時間的時,時興藍。高興的興,藍色的藍。”
易舒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人家在家應該挺受寵,這名字一看就是隨族譜排下來。不是什麼蘭花,而是藍色。看來父母不是大字不識的老農民。”
周嬌一點也不奇怪這位得出分析。她早就看出易舒敏在外講話很謹慎,被易老太太帶大,哪會真是小白兔?
想起易老太,她突然想起對方父親易明。這位現在突然又要申請調回,不知是不是又有下一步計劃?
“你媽還在你哥那?這次過去挺久了吧?”
想到她媽打來的電話,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真沒想到自家嫂子還是工作狂,忙得連男人兒子都顧不上。
易舒敏對此很是無奈:“可不是,她放不下孫子,又放不下我爸,可能這個夏天一過她就帶孫子回家自己伺候。”
周嬌看了眼她,“你媽這計劃挺好。要是必須帶回孫子,還真得夏天一過就回東北,要不然天氣一冷,孩子太小不安全。”
易舒敏苦笑着搖搖頭:“我媽哪會照顧孩子?她還得靠我奶奶提點。聽她意思,我爸可能要調回來,她不打算回東北。”
聞言,周嬌垂下眼簾,漫不經心地說道:“那不是挺好,有父母在身邊總是不一樣。等他們回大院,離你更近。”
“我家跟小飛家不一樣。我媽都已經讓我爸準備院子,他們不會過來住。最多節假日過來陪老人家。”
“那也方便啊,你爸總不能住到郊外。隔得有些距離,你還能過去住上兩天,多舒服,跟度假似的。”
“你以爲誰都給你爸一樣?我要是經常回去,我爸準讓我吃閉門羹。我爸這人有些重男輕女,加上他一向也忙,我們父女關係沒你和周叔這麼好。”
這會周嬌倒是有些驚訝。看不出笑面狐還是老封建?
“嚇一跳吧?我不說沒人知道。按理我家就有這麼一個女兒,應該會受寵,可除了我奶奶,就連我媽都喜歡我哥他們。”
周嬌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難怪易舒敏懷孕時,東北那邊很少往方家寄東西。之前她還以爲易明低調,讓易老爺子私下轉手。
“這下你知道爲什麼我很喜歡去解放家吧?我大伯夫妻倆沒有女兒,很喜歡我們幾個堂姐妹,我們也愛去他家。”
“易伯母爲人和善又熱情直爽,連我也喜歡去她家。她跟我姨奶奶性子很像,我看他們那個院子,都跟她家處的非常和睦。”
易舒敏聞言,眉開眼笑地連連點頭:“她一回老家,家裡座無虛席。我奶奶說她當婦女主任一點也沒虧了人才。”
周嬌笑眯眯地附和着她,心裡倒是確定易明這老傢伙是一定會調回來。她努力回想六三年和六四年會有什麼大事生?
懷孕期間,她空閒得就是時間多,也翻了不少報紙和資料。看來變天之前,很多心有成算的人物都已經磨拳擦掌。
易家……易明……
周嬌此時又忘記她爸的勸誡。正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再如何修煉寵辱不驚地靜觀棋局,她還是忘不了習慣性地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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