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知道,再說下去,她就要貪戀這種感覺而難以抽身了,她必須得走了。
她抓緊手帕,丟下幾張紙幣,然後匆匆走了。
宋璇很詫異,覺得一頭霧水,也理不出什麼頭緒來,看了眼窗外,婦人駕車離去,似乎有些急切,便作罷了。
虞瑾開車的手有些顫抖,月兒很漂亮,人很溫柔,星兒也很漂亮,有些小傲氣,看來姐姐沒少寵着她。
真是她的好孩子,不過就比妹妹大了兩歲,卻知道一直愛着妹妹,保護着妹妹。
竟能在有生之年還能讓她碰到自己的兩個女兒,而且兩個女兒都過得挺好,她知足了,死而無憾了。
如此,她便感謝起那位叫顧景行的副團長來,沒有那個顧副團的話,她根本就沒有回海城的想法,或許,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長海醫院,宋冉的外傷恢復得都差不多了,就剩下右眼還是模糊的了,她百無聊賴地躺在牀上,顧景行給她切了點西瓜,讓她別多吃,只給她解解饞。
西瓜切的一小塊一小塊,西瓜子都被他給剔了,服務滿分。
宋冉一本滿足地端着小碗,笑着看顧景行:“堂堂副團長,給我剔西瓜子兒,大材小用了啊。”
顧景行瞥她,笑道:“給我媳婦兒剔西瓜子兒,怎麼能叫大材小用?這叫好鋼用在刀刃上。”
宋冉顛顛兒地笑了,用叉子叉了一塊西瓜往他嘴裡送去:“張嘴,吃瓜。”
顧景行便張嘴讓她投喂。
宋冉如今右眼很容易酸澀,很癢,動不動便想去揉它,她便擡手,想揉眼睛,顧景行抓住了她的手腕,柔聲道:“小冉,眼睛癢是嗎?”
宋冉可憐巴巴地看他:“嗯,挺癢的。”
顧景行抓住她兩隻手,聲音沉沉:“小冉,忍着點,嗯?醫生說了,儘量不要揉,不能讓細菌滋生,那樣更不容易恢復。”
宋冉雙手被他困住,只能用力擠了擠眼睛:“可是真的癢,很不舒服。”
顧景行心口像是被捶了一悶棍,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景行,醫生到底怎麼說的呀?我這眼睛到底什麼時候能恢復呀?”
顧景行自知沒法再敷衍她了,便只能道:“會診小組正在積極地想辦法,他們會治好你的。”
宋冉臉上的笑有些僵,聲音也不似剛纔那般歡快了:“所以……我的視力受損,是不可逆的對嗎?我的視力會越來越差,直到最後,什麼都看不見是嗎?”
顧景行坐到牀邊,將她擁進懷裡:“不會的,不會的,他們都是國內最厲害的專家,會有辦法的。”
宋冉心口有些發涼,九十年代初期,視網膜受損,國內的醫療水準,應該是沒有辦法治療的,美國能不能治,她都不敢打包票。
雖然一開始她樂觀地說是就算瞎了,她也無所謂,畢竟有這麼多人愛她。
可真當這消息猝不及防地砸下來時,她還是覺得慌亂無措,不知道未來的路怎麼走,不知道怎麼計劃自己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