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上午,雖天寒地凍,太陽倒是出奇的好,虞瑾坐在窗邊,抽着煙,四方的窗子上裝着防盜窗,說是防盜,倒不如說是防止她逃跑。
蘇敬山是個很細緻的人,事無鉅細都想得面面俱到,虞瑾被他看管了起來,簡直就是插翅難逃。
蘇敬山在廚房裡做飯,香味陣陣,從前他就是個很顧家的人,虞瑾在風口浪尖上討生活的時候,也曾想過,如果當年,沒有選擇唐慶儒,而是選擇了蘇敬山,她的人生,是不是會不一樣?
她搖搖頭,沒有如果,再來一次,再來一次的話,她不會選擇唐慶儒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叩叩,敲門聲響起,她心往下一沉,她在這裡住了很久,從未有人來敲過門,蘇敬山從廚房裡探頭出來,滿眼防備,食指掩在脣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虞瑾仍然倚在牀邊抽菸,神色淡然,要麼是她的下屬,要麼是來救她的,無所謂,她如今真的無所謂。
知道她的兩個女兒過得很好,她真的已經了無牽掛了。
蘇敬山沒有說話,走到門口,貼在門上,小心聽着門外的動靜。
敲門聲愈重,彷彿再不開門外頭的人就直接踹門了。
虞瑾笑着看蘇敬山,小聲道:“你看你,特地找人把這窗戶焊死了,現在想從窗戶逃跑都沒辦法了,聰明反被聰明誤。”
蘇敬山回頭,用氣音道:“小瑾,別說話。”
“小瑾,是我。”
唐慶儒的聲音響起,虞瑾整個身體都顫了一下,然後一步一步地往門口走去。
蘇敬山滿眼惶恐地看她,氣音道:“別開門,不要給他開門。”
唐慶儒繼續道:“我不是來抓你的,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我聽說,聽說你給咱們的星兒捐了眼角膜,你……還好嗎?爲什麼沒有跟我說?”
虞瑾的手已經摸上了門把手,蘇敬山緊緊握着她的手,眼神裡帶着懇求,微微搖頭。
虞瑾,我求你了,不要開門,不要再理那個男人了,那個男人不值得你這樣的,你難道還沒有死心嗎?
唐慶儒聲音裡的關切透着門板傳進來:“小瑾,讓我看看你,讓我看看你。”
咔噠,虞瑾拉開了保險鎖,打開了門,蘇敬山的心死了。
無論那個男人怎麼傷害她,哪怕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依然選擇飛蛾撲火。
虞瑾開了門,恍然想起自己眼睛上還戴着眼罩,她便立刻轉了身,匆匆走到窗邊,背對着唐慶儒。
她穿着剪綵合體的駝色大衣,依然是這樣的美麗優雅,唐慶儒擺手,讓他的人都站在門外,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虞瑾冷聲道:“別過來了,你別過來了。”
她覺得戴着眼罩的自己很醜,她不想讓唐慶儒看到。
唐慶儒走到她身後,伸手按住了她的肩:“你不是說丟了女兒嗎?既然這麼瀟灑,爲什麼還要給星兒捐眼角膜?”
虞瑾擡着下巴,神色桀驁:“因爲是我綁架了她,是我差點弄瞎了她的眼睛,一報還一報,我該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