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人生是從十八歲這一年急轉直下的,如今她回到了十八歲,可不就是最好的年代嗎?
宋冉寫好作業,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再不回去,她姐可要擔心了,她伸了個懶腰,顧景行便勤快地給她將書本都收拾進了書包裡,宋冉伸手出去,已經晚了。
她嘀咕道:“放着我來呀,你還傷着呢,你怎麼就這麼閒不住呢?”
顧景行將書包提起來:“走,我讓醫院的軍車送你回去。”
宋冉狐疑看他:“你又順便要去什麼地方嗎?”
兩人出了病房,顧景行便鬆開了她的手:“並不是順便送你,而是特地送你。”
宋冉:“哦?以公謀私?這不是你顧營長的一貫作風啊。”
顧景行呵呵笑道:“真的是專門送你的,快走吧。”
兩人下了樓,醫院住院部大樓前平地很寬敞,停了一些救護車和幾輛軍車,顧景行的司機杜大鵬都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的,直接就上了車。
宋冉猶豫道:“景行,我不想你爲了我用公家的車,會不會有人在後面閒言碎語的啊?”
趁着天黑,顧景行趕緊摸了摸她的頭頂:“沒事,上車吧。”
宋冉堅持:“你本來是立了功的,可別因爲公車私用再受到什麼處分。”
顧景行看着一本正經的宋冉,笑道:“政委特別允許的,說你作爲軍人家屬,軍功章有你的一半,如果探望我到太晚,特許用軍車送你回家。”
宋冉提着的心頓時鬆了下來:“真的嗎?”
顧景行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真的,小冉,不用這麼爲我操心,我向來都自有分寸的。”
宋冉安心上了車,顧景行正要往裡鑽,宋冉按住了他的肩:“你回病房休息。”
此去田子坊的路,有好幾段都有些顛簸,他這傷情嚴重,怎麼能坐車勞累呢?
顧景行卻不管不顧地和她一起上了車:“我不放心。”
他有傷在身,宋冉也不敢用力推他,他便得逞進了車子裡坐到了她身邊,嘴角得逞的笑意一覽無遺。
宋冉就跟捧着瓷娃娃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臉:“路上顛着呢,不要逞能。”
顧營長大手一揮:“大鵬……開車。”
得嘞,營長的命令纔是軍令如山,杜大鵬將鑰匙插進孔裡,掛擋,踩油門,車子便一頭扎進了茫茫夜色裡。
宋冉忐忑不安地坐在他身旁,忽明忽滅的路燈燈光映照着他的側臉,男人的長睫毛和高挺的鼻樑相映成輝,惹得她移不開眼睛。
她拉緊他的手,柔聲道:“你呀……”
黑暗的車廂內,他肆無忌憚地和她十指緊扣,溫熱的觸感從掌心一直傳到她的心臟。
宋冉擡頭對司機杜大鵬道:“麻煩你開得慢一點。”
月牙兒懸在樹梢上,車子徜徉在十一月初的夜色裡,這個城市正以很慢的速度在一點一點地變蕭條。
蕭條的是這個城市,他們之間依然溫暖如初。
心口因爲這個男人而變暖,暖到發燙。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