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吃着蛋包飯,小廳裡時不時響起勺子和盤子撞擊而發出來的清脆聲音,外頭的風一直鑽過窗戶的細縫,進到屋子裡來,影響着屋裡的空氣流動。
“蘇白~蘇白~”
就在他們吃到接近尾聲的時候,屋子外突然傳進好幾聲呼叫蘇白的聲音。聲音十分甜美、富含朝氣,聽起來很有感染力。
蘇白舀着蛋包飯的小手頓住,聽到外頭傳進來的第一聲“蘇白”時,她就聽出了是福朵朵的聲音。
暫時放下勺子,蘇白起身,拉開他們家這虛掩着的木門。門一拉開,她就看到穿着紅色小襖子的福朵朵。
“朵朵,福姨……”
站在她家門口的,除了一直叫她名字的福朵朵之外,還有福朵朵她媽媽。
福姨的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粗布襖子,下半身則穿着一件該是加了厚的棉褲,而頭上包着一條厚棉布,雙腳還穿着一雙舊棉鞋,瞧着有些許大,該是拿了她丈夫福家康以前穿過的……
蘇白看着福朵朵身後的福姨,覺得她真有點全副武裝的意思。
整個身體全部包着,就露出一雙眼睛出來……怕冷怕到這樣也是挺難得的。
“蘇白,我來找你玩兒了~”福朵朵豎着中分頭,左右頂着兩條馬尾辮,綁着頭髮的橡皮筋上還夾着兩個紅色的髮夾,跟她身上穿着的紅色襖子相互呼應。
梳着倆條馬尾辮,福朵朵露出她白皙、無瑕疵的額頭,一雙黑色的眼睛水靈靈的,往下,鼻樑高挺,雙頰紅撲撲的,嘴脣薄且嫩,小臉上的五官精緻小巧、組合起來恰到好處,真是個美人胚子。
蘇白趕緊讓她倆進屋,把門關上,讓門阻擋外邊不停吹過來的空氣。這時家裡還沒空調、暖氣什麼的,不過到底會比外頭暖一些。
喚陳孤拿來兩把椅子,讓她倆先坐下,然後,蘇白進廚房倒了兩杯熱水,趕緊讓她倆先抱着杯子回個暖。
“仔仔,吃飯呢……”福姨把包着頭部的厚棉布給解開,看着小木桌上的兩盤東西,心裡猜着那兩盤紅色又黃//色的東西是什麼,“自己做的?”
“嗯,阿爸和媽媽都不在家……”蘇白承認,拿過福朵朵的手,對着哈氣,幫她回暖。
福姨笑了笑,擡手摸了摸蘇白的頭,並沒表達出驚訝的神情。
因爲之前吃過蘇白做的糖不甩,所以,現在蘇白說是她自己做的,她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其實,她今天來,是爲了……
“仔仔,你們家的事兒,姨跟你叔都聽說了……”
“……”蘇白緊了下握着福朵朵的手,不置一詞。
其實,她知道的。
乾貨店的小朱哥哥賣給她十幾個香菇卻只收她五分錢;在菜市場買菜,菜市場上的大部分人都用一種似同情、似憐憫的眼神看着她;賣菜的老闆們在暗地裡或多或少地給她減點錢;她和陳孤兩個人總共帶出去兩塊錢,可是買完那麼多東西回來,卻還剩一元兩角……通過這些行爲,她能夠猜到的,村裡人多半都已經知道昨天在蘇飛家發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