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天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跟在後面若隱若現的卡車,也沒察覺了危險,笑着說道:“他們肯定是本地人,對路況熟,敢開快車。我們保持這個速度就行了。過了這個山坡就是一條平坦的隧道,隧道里它的速度肯定比不過我們。”
小王師傅已經知道孟文天以前坐車來過這裡,就笑道:“小孟,你的記性真好,只走了一趟,過了兩年還記得這裡的路。我可是已經跑了好多趟了,只知道這條盤山公路一共有三條隧道,但具體在哪個位置就不是很清楚了。”
沒有幾分鐘,奧迪車就駛入第一條隧道里,裡面的路面確實平了很多,加上是在洞裡穿行,沒有一點驚險的感覺。
打開車燈,小王的車速一下快了很多,雖然後面的卡車在進隧道之後也加快了速度,但兩者之間的距離卻慢慢拉開了一些。
剛出隧道,兩人的眼前突然大亮,發現這邊沒有下雨了,隱隱天空還射下來一絲陽光,雖然陽光不強烈,但照射在遠處青色如黛的山上,視野還是開闊了很多,孟文天甚至能看到兩公里外另一段盤旋山路的情況。
“咦——”孟文天驚訝地發出聲來。
小王一邊放慢速度順應崎嶇的公里一邊不解地問道:“小孟,怎麼啦?”
孟文天指着遠處的盤山公路,說道:“你看遠處!那裡的路面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對,石頭,路上有石頭!”
小王將腳放在剎車上,順着孟文天手指的方向看出,他也看到了那些石頭,只是看不清石頭的大小:“艹!今天真是倒黴,遇到了滾石。幸虧今天車上有你在,再加上後面卡車上的司機,我們應該可以把這些石頭推下去,否則的話我們今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谷口鎮。以前可是有司機因爲路上有石頭而只能掉頭回去。”
孟文天開始也沒有多想,只是笑了一下,因爲他聽司機的口氣似乎路上有石頭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但是,當奧迪車出了隧道轉過一個彎之後,孟文天發現有點異常:後面的卡車跟太緊了!
從隧道出來後,後面卡車根本就沒有減速的跡象,而是快速朝奧迪車逼近。速度至少超過五十公里!
這個速度在平地不算什麼,如果是高速公路,五十邁的速度完全可以用龜速來形容,而且這個速度是車輛上高速公路的最低時速,再低的話就不容許上高速公路了。
可這裡山區,這是險峻無比的盤山公路,而且現在又是下雨天,雖然這裡沒有下雨了,但路面可是溼的,司機稍有不慎很可能會摔下懸崖導致車毀人亡,就是熟悉路況的老司機也不會這麼魯莽,更何況前面還有奧迪車呢。
看着後面的卡車越跟越近,聽到卡車發動機的吼聲越來越響,孟文天心裡突然一動,臉色也一下變了:“難道有人要陷害我們?”
再看前面馬路上的石頭,孟文天呆住了,腦袋不由自主地轉到後面看了華弈一眼。
顯然,如果是有人採取這種方式殺人,那針對的對象肯定就是華弈。
讓孟文天感到好氣而又慶幸的是,此時的華弈竟然沒有感覺到,此時的她還在欣賞着窗外的美景。感到孟文天掉過頭來看她,她還如小女孩似的給了孟文天一個微笑,說道:“文天,這裡的景色好美。是不?”
孟文天哭笑不得:“這女人真是大條,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看景色。……,真要讓對方得逞,估計她就是死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就這麼死去,沒有臨時前的恐怖和痛苦也是一件好事。”
當然,孟文天只是這麼想,現在的他可不想死,他先認真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石頭,又回頭看了一眼後面越來越近的卡車,他甚至通過倒車鏡看到了卡車司機猙獰的面孔。
他的腦子快速地運轉着,內心一次又一次問自己:“怎麼辦?”
思考了幾秒鐘,孟文天斷然地對司機說道:“小王,讓我來開車。”他的語氣不容質疑。
小王吃驚地看着孟文天,脫口問道:“爲什麼?你會開嗎?”
孟文天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轉過前面這道彎,過去就是一段一百多米的直路,你加快速度,在直路盡頭緊急停車,你我對換位置。”說到這裡,他嚴肅地命令道,“執行命令!”
小王感受到孟文天身上突然撒發出的殺氣,曾經身爲軍人的他在這一瞬間似乎回到了部隊,他不由自主地應道:“是!”
後座的華弈一愣,脫口問道:“命令?什麼命令?”
孟文天沒有理她,雙眼死死盯着前面的路面,嚴厲地對司機道:“保持方向盤不動,踩油門!”
“什麼——,前面可是懸崖……”司機看着前面的懸崖,脫口而出,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但吃驚的他還是遵命踩下了油門,隨着奧迪車一聲怒吼,車身朝前猛地一竄,奧迪車從U字形馬路底部斜切過去,四輪騰空掠過拐角處的雜草和灌木,騰雲駕霧一般。
失重的感覺讓他不由得驚呼出來:“啊——”
華弈也是吃驚地驚叫了一聲,不過她的小手捂住了嘴巴,沒有讓聲音發出來。她隱隱約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情況,也隱隱知道孟文天要幹什麼。
她的臉不由變得鐵青:章海青竟然敢在這裡殺人滅口?
就在瞬間,奧迪車身騰空,先失重後觸地,睡夢中的謝林生差點滾下座椅,嘴裡嘀咕道:“小王,你怎麼開車的?我差點……”
孟文天繼續對司機命令道:“向左,稍微打多一點,夠了!踩油門,加速!夠了!”
小王看着車速表,心臟怦怦直跳:“我的乖乖,都超過八十,快九十了!”不看車速表倒沒什麼,看了車速表,看着車窗兩邊的樹木、懸崖快速後退,他的臉白了。
幸虧現在是一段孟文天所說的平地,他的操作不至於走形。
這時孟文天又低聲命令道:“丟油!好!踩剎車——,不要踩死,鬆一點點,踩離合器——,掛空檔!踩剎車!踩到底!快!用力!”
奧迪車在一叢灌木前驟然降速,隨着手剎被孟文天猛地拉起,四個車輪擦地而行,車身只是因爲慣性而慢慢移動。
在車速驟停的那一瞬間,孟文天突然伸出手,抓住小王胸前的衣服猛地一提,將他的整個身子舉在了空中。在他的腦袋撞上車頂的那一刻,孟文天將他往自己這邊一拖。小王還沒有墜落在副駕駛位置上,孟文天已經騰空而起,穩穩地佔據了駕駛員的位置,隨即他迅速打過方向盤、然後掛擋、再加油,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奧迪車吼叫着朝前衝去。
從停車到提人到互換座位到奧迪車重新啓動飛去,只有短短的三秒鐘,外面的人看了只會以爲奧迪車司機剛纔只不過是轉彎之前猶豫了一下,爲了安全而降低了一些速度而已。
直到孟文天將奧迪車開出了上百米,小王才從驚恐中回過頭來,雙眼冒着星星,如看天神般地看着孟文天。
他不知道孟文天上輩子開汽修廠開了幾十年各種各樣的車,車技比他強不少,更何況孟文天上輩子還在特戰隊苦練過,今天開車也好把駕駛員提留出來替換也好,基本只能算小兒科,只是孟文天小試身手而已。
但這些對小王而言卻是絕對的震撼。
孟文天沒有理會司機的震撼,他心裡想試一試後面卡車司機的殺氣有多重,決心有多大。
如果後面的人膽怯、猶豫,也許還能勸說對方中止這種愚蠢的行動,或者趁對方疏忽的時候棄車逃離。
棄車逃離只要幾分鐘,有幾分鐘時間,他就能確保華弈、謝林生和小王不出事。
只要其他人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孟文天相信自己能設法制伏後面的卡車司機,從而輕易解決這次謀殺行動。
如果對方是亡命之徒,一定要殺死自己,那麼這個傢伙絕對不會給自己哪怕幾分鐘的時間,坐在奧迪車裡的華弈、謝林生、小王他們很難有脫險的機會。他們可不是特戰隊戰士,就算是警校出來的華弈也不具備在運動的車輛上跳車逃跑的本事。
他們一直坐車上也許還不會死,跳車的話很可能摔死或墜落懸崖摔成肉餅。
孟文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帶着他們逃跑,見招拆招,儘可能將損失減少到最小程度。
畢竟是兩年前坐車經過這裡,孟文天只知道前面有哪些彎道和直路,但他不敢就此斷定那些彎道的半徑和直道的具體長度。雖然他開車的速度比小王的快出不少,但也不敢太快。等到奧迪車又來到一條短短的直路前,孟文天有意降低了車速,一直降到了四十公里左右。
他一邊從倒車鏡裡死死盯着後面的卡車,一邊做好隨時加速逃離的一切準備。他心裡還希望自己判斷失誤,對方也許不是謀殺自己。這樣的話就好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渺茫。
很快,剛纔拉開一段距離的卡車又出現在後面,看見奧迪車就在前面,卡車的速度不降反增,竟然高達六十公里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