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
“畢中校，這兩個……你的兵？”
跟畢明峰變相交手了幾個回合，察覺到對面人類少年眼中明顯的笑意龍偉放棄了。
他不就是好奇麼！想要知道這男人大概的經歷麼！要不是他二十四歲就中校打了自己這個二十七歲‘軍中最年輕中校’的臉，他又何必問東問西惹人嫌？
現在好了，連對面坐的小孩兒都看不下去了……
那獅子因爲臉上全是毛做不出來靈動的表情光顧着吃，可這人類小子都不用說話光看臉上的表情，就能知道他龍偉被人鄙視了。
“你說他們？”
畢明峰見龍偉轉移話題，心頭一鬆隨手一指方紹雲決定回答他。
“這個是，岡迦族的那個不是。你看他能變身的身體條件，在看我的……”
正說着話，他上衣內兜的電話卻忽然一響發出了震動。
慌忙道了一聲抱歉，飛快拿出只有少數人才知道號碼的電話打開一看，佔到電話機身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面積的巨大屏幕上，‘唐將軍’三個字正隨着來電鈴聲不斷閃爍。不敢再耽擱，拇指一按接通了電話喂了一聲叫了聲長官。緊接着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險些讓他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嚇了他一跳！
“明峰，是我！唐……方，方紹雲在不在你那兒！？”
老人的聲音從聽筒裡聽來有些撕裂，像是一把銼刀不斷在人的神經上磨。
畢明峰搞不清楚狀況有些愣神直到那一邊又問了一聲，他這才一下聽明白了唐向東唐老將軍的問題慌忙做出回答。
“是的長官，紹雲跟我在一起。不過您……突然打電話過來，就是問這件事？我記得我借車離開住宅區之前，人員登記上寫的就是三個人……”
“……”
電話那頭，在畢明峰這個解釋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片刻之後畢明峰險些以爲傳輸出了問題的時候，才聽到那邊傳來了一聲細微的嘆息聲唐向東的聲音隨後傳了過來。
“明峰，關於方……紹雲那孩子的身份問題，我登陸過系統已經確認。依我看他就直接跟着‘進修班’的老兵們學習吧。以他現在的精神能力再跟着體能訓練歸來的軍校新生，有些不合適。另外他的入伍時間已經定在了今年年初，軍銜也按照能力者的慣例定成了中尉。但是，關於能力者保密條例類的注意事項，你在三天內送他到中央軍校之前，必須要讓他記清楚。要是之後因爲這方面的事情出了意外，所有的責任你替他來抗！”
“是！”
努力壓抑住心中的興_奮，畢明峰沉聲答應了一聲。
又聽着電話裡的老人說了一番後續事宜及方紹雲的各項登陸手續已經完成，證件已經送去住宅區管理處，他就算再拼命控制也忍不住嘴角越來越明顯的笑意。
身份、軍銜、出路……這孩子終於被他抓進了手裡！
只要今後好好教導、幫助他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他這個殘廢、沒有未來的失敗者，就將走上另一條不同的路！
“紹雲。”
結束通話，畢明峰收好電話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緒顯得異常放鬆。
“嗯？怎麼了畢大哥，你笑的怎麼這麼……”
“奇怪？”
對着這孩子搞不清楚狀況的疑惑回了一個更大的笑臉，畢明峰也不理身邊龍偉奇怪的表情一拍方紹雲的額頭笑道。
“恭喜了，中尉，你在中央軍校進修前的軍銜已經批下來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以前的方紹雲，而是聯邦的陸軍中尉！”
嗯！！？？
對面方紹雲筷子一頓，眼神一停。畢明峰身側，龍偉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動作吃驚狀的看向了桌子對面。
他就想不通了，人跟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這孩子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才參軍、才上軍校的年紀，怎麼一個電話下來就搖身一變成了中尉？
通常來說，軍校四年、進修兩年完成之後纔可能是中尉或者上尉。除非進修期間還有更大貢獻，或者是在項目研究上有了突破，要不然中尉什麼的就是進修生結束學業以後才能得到的軍銜。
再看這小子，聽畢明峰的意思，是進修前就落定了這個身份的。這要是讓這十幾歲的小子進那裡再呆個兩年，完成了進修又出來，難不成上尉還不夠甚至要少校！？
“畢老弟，服了！”
無言以對的龍偉伸出拇指向上一比，搖頭苦笑頗爲感慨。
“原本以爲我二十七歲就中校，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可跟你一比再看看你手下的兵，落差一下子就出來了。那什麼……你們什麼部隊透露一下怎麼樣？至少，就讓兄弟我死得明白點兒。”
龍偉嘆息中帶着些許搞怪的動作這麼一做，不光是畢明峰就連方紹雲都露出了笑容。
這男人說這些話看意思也不是想知道確切答案，只是心裡有些鬱悶，感覺世界變化太快感慨後浪推前浪，他這前浪死在沙灘上。
但是他們兩個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龍偉心中正盤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中央軍校那地方，他今天下午來相親之前還被上司叫去說過。本來打算不去認爲挺無聊的事情現在一看，有這怪物的地方應該也有可取之處。
當然，眼前這個被上司看在身邊的，那是徹底沒希望了。但是別忘了還有別人麼！就算那些被選出來的兵沒有這個年紀輕輕這般妖孽，以他們年輕人血性十足對刺激生活的想往，想要忽悠成功還是有很大機率的。
轉眼間，只是感慨了一下軍銜差距並沒有往心裡去，龍偉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覺得事不宜遲，最好趕在其他部隊進到軍校、部隊之前，就讓自己人過去將這批人過一遍。至於什麼天才、怪才、專項專業人才就先放到一邊不強求，只要那些人身體素質夠好、耐力夠硬、經得起操，就先都劃拉到自家隊裡再說。
“老弟，今天很高興認識你，讓兄弟我知道了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揮手叫來服務員，搶先結過賬單龍偉語氣深長的拍了拍畢明峰的肩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經過今天這事兒總算能給隊裡面那些小子們一些教訓，要不然那些混球整天說什麼精英精英的，還真以爲自己傲視整個聯邦了？”
他戴好軍帽，整了整身上的軍裝，對着看過來的方紹雲眨了眨眼繼續說道：“我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三天之後，軍校學員返回學校、進修班開課的時候，兄弟我跟畢老弟還有這位方中尉，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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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最後對着畢明峰敬了一個禮又轉向方紹雲，龍偉也不等回禮，邁開大步迅速遠去。被他這麼一搞桌上三人其中兩個面面相覷沒什麼心思再吃飯，交換了一下彼此的意見，決定立即返回住宅區，收拾一下東西安置一下雜物。
以現在的狀態來看，不管是畢明峰還是方紹雲都對送往管理處的證件很感興趣。前者是覺得這東西讓自己的計劃劃上了一個句號，後者則完全因爲這東西一旦到手就會讓他在正常的情況下在聯邦內暢通無阻！
找了些餐巾擦乾淨沙爾塔下巴處的皮毛，方紹雲跟着畢明峰離開了座位乘進了電梯。今天從中午出來到現在回去在外面呆的時間雖然不常，收穫卻是不小的。
買了日後要用的生活用品，連帶電腦還最近距離的瞭解了聯邦民衆的生活方式。這或許在畢明峰看來只是一般的日常活動算不上什麼大事，但對方紹雲和沙爾塔而言意義卻非常重大！
經此一事，他確定了人類的生活水平，確定了自己擔心的事情並不會發生。再加上身份成功登陸，不用再擔心泄露的問題，從見到畢明峰就制定的混進聯邦計劃，完成度百分之一百二十，大成功！
‘叮——’
隨着電梯到達一樓閘門向兩邊滑開，畢明峰領頭方紹雲沙爾塔緊隨其後。
不過就在方紹雲走出電梯跟着前面的人_流往商場出口走去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兒跟着父母一路蹦蹦跳跳的畫面卻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忽然停下不是說那孩子有什麼不對，也不是她的父母有問題。完全就是因爲他看清了小女孩兒懷中抱的東西，跟他父母手裡提着的活物還有跟他們擦身而過時聽到的那些聲音。
“紹雲？”
畢明峰走出一段發現身後倆孩子沒了，立即回頭按原路找了回來。
“畢大哥，商場裡是不是有賣水產、家禽跟寵物的地方？要是有的話，我想買一些。”
“買寵物？”
方紹雲詢問的表情跟他說的話讓畢明峰不懂了，他是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有這愛好。在黑石星也沒見他有這方面的需求，怎麼回到聯邦首府星就突然變了？
還是說他本來就想要這些東西黑石星沒地方買，臨時看到忽然想起來？可是他要知道最多三天他就要去聯邦中央軍校報道，在那地方上學進修，學校又怎麼可能讓他養寵物？
“紹雲，你要寵物？”
“不是寵物畢大哥，我是說我要‘動物’。”
這個明顯與寵物說法不同的詞再次出現，畢明峰準備勸說的表情一愣，半秒之後若有所悟。
他猜測，可能有什麼事兒這小孩才需要買那些東西，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兒說。既然是這樣，那也就沒什麼好勸說的了。只要這孩子不是拿着錢亂花亂買，不管他想幹什麼都沒問題。
“好吧，買動物，說說看你都想要什麼。”
心中做了決定，畢明峰隨即帶着方紹雲、沙爾塔下到地下二層，販賣各種活物的區域讓他選購。
或許是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要什麼，只是單方面的想給空間裡增加一些活物，方紹雲大手一揮，拉着畢明峰跟任由沙爾塔看到記憶中的食物歡快撲騰，將地下二層、三層之內比較靠譜的家畜跟小動物買了個遍。
像兔子、鳥類、雛雞、貓狗，買的都不少。一直等到花光了方紹雲口袋裡最後那萬把塊錢，拜託服務人員將籠子搬到地下停車場以後，開車過來的畢明峰才找着機會準備好好教訓教訓他。
可之後，看到他把車開來的方紹雲手一招，立即將這些東西收進空間的畫面頓時讓他無語。在這一刻他確實挺羨慕這個隨身‘揹包’，想裝多少就裝多少東西的能力的。可這小子也不能不聽勸告，只聽店員們瞎嚷嚷，什麼魚啊、蝦啊、蟹呀的全買！
“紹雲……”
“畢大哥，咱們已經回來了。作爲我認識最早的人，我可以相信你吧？”
正開着車準備往停車場外駛呢，方紹雲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畢明峰心頭一驚，腳下用力踩下了剎車。
果然，這孩子就像唐將軍說的那樣，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瞭解了他帶他回聯邦的意思。那麼現在他身份到手，忽然說這些話的意思，難道不準備再互用利用，還是說他這個引路人已經沒了利用價值？
其實也是，這小子身份到手，聯邦過了明路，想藏都藏不住了。既然是這樣，難道說他真要跟他……
“畢大哥，我只問你，從今天開始，我可不可以信任你？”
“可以！”
毫不猶豫，語氣誠懇而堅定。畢明峰隨着‘嘎’一聲輪胎猛烈摩擦地面的刺耳尖嘯，迅速轉頭對向了的方紹雲方向，就差詛咒發誓。
因爲他清楚，從這孩子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兩人之間微妙的平衡就被徹底打破了。現在不是他需不需要方紹雲，而是人家方紹雲願不願意被他需要！
這孩子跟他回來爲的只是身份，他自己爲的反而是影響一生的未來。自從這孩子登陸身份完成各項手續得到官方認證時，未來、人生什麼的就成了他今後一路上的附贈品。要知道，他本身能力出衆，潛力巨大渾身的光芒根本就遮掩不住。要是他打定心思跟他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他畢明峰也只能在他身後看着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最終互相忘卻。
“紹雲，我知道當初我帶你回聯邦的決定有些自私，但我……”
“畢大哥，放輕鬆，我沒有其他意思。”
在畢明峰急忙想解釋的表情裡，方紹雲一擡手讓畢明峰開着車停到了一個拐角，監控器照射不到的位置。
“我明白你跟我之前都在互相利用，我救你也是、你幫我也是。”
“我……”
“別驚訝，我黑石星出身，別說你從來沒這麼想過。但你放心我現在要說的事情跟之前的事情無關，只是希望今天咱們話徹底說開了之後，我方紹雲真的可以信任你畢明峰！”
話說到這兒，方紹雲聲音忽然一停迎上了畢明峰看過來的目光，攤開雙手笑的肆意。
“我身上的秘密太多，而你畢竟是我認識最久也願意相信的人。所以我最後再問一次，畢大哥——我是不是可以真的相信你！？”
“……可以！”
這一次，畢明峰表現出來的情緒不像之前回答那次那樣刻意，眼中的光芒一動不動，注視着人的感覺卻莫名的讓人感覺安心。
見此情景，方紹雲表情一轉對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慢慢擡起了左手。在左手掌貼到畢明峰肩膀上，發出一抹銀光的同時，畢明峰的身影迅速消失，轉眼間只留下後座上沙爾塔被這忽然變故，驚嚇到的咆哮聲在停車場內迴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