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夢夢感到憋屈的是,它找了老半天,居然一點破綻都沒有找出來,反而因爲撤去了防備而被冰雹砸的滿頭包。
“前輩,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再這樣下去,你就要流血了。”
劍童覺得它現在這個模樣有些淒涼,想笑又不敢笑。
“流血就流血,不全身浸潤在環境中,就沒有辦法全方位體驗這個幻境的真假。奇怪,到底是哪裡,我一點都找不到突破口。”
“你餓不餓?要不要先找點吃的?”
“浪費時間,還是算了。”
“我不吃沒問題,你不吃會吃不消吧?”
“我又不是普通的獸族,別說一天,就算一整年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
“真的假的?”
劍童不相信,“難道你可以單靠空氣活着?”
“我身體裡有儲藏的能量,不需要就地取用飲食現成來轉化身體所需。”
“還說我奇怪,我看前輩你才奇怪。我現在這樣是身不由己,想吃也吃不了。你卻說自己可以一年都不吃喝,依舊可以維持性命。”
“我只是說不用吃,沒有說不用喝。水還是很重要的,頂多兩三個月,要不然受不了。”
劍童咋舌,“兩三個月?普通人三天不喝水就會死,高手懂得調節身體,也不可能撐得過十天半個月。”
“你現在幾百上千年都不喝水也沒關係,怕什麼。”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稱讚。”
“這就是稱讚,只不過你不領情,總以爲我在諷刺你。”
“前輩,你明明就在諷刺我。”
“我諷刺你什麼?”
“諷刺我現在不是人,連水都不用喝。”
“你想多了。我要諷刺你也會明着來,不需要改完抹角。”
說的也是,劍童不吭聲了。
“要不要休息?”
“不用,我又不累。你要休息就休息。話說你現在還會覺得累?”
夢夢對這個問題好奇不已。
“會。畢竟本質上我還是一個人,而不是劍。”
“像人類一樣也需要每天都按時睡覺?”
“不用。比起之前來可以忍受更長時間。基本上幾天就要休息一次。如果減少飛行與說話,保持安靜狀態,我嘗試過十天左右都能夠保持比較好的清醒。”
“可能是還沒有完全融合好。加上實力還不夠高,否則到了一定程度,你應該就不會累了。”
“像前輩這樣的話,能夠多長時間維持清醒?”
“我是獸族,和你們人類不一樣。休息的時候隨時都能夠醒過來。只要有動靜,或者感受到危險靠近,基本不用一秒鐘就會自動醒來了。除非受傷很嚴重,又或者在安全的地方,身邊有絕對信任的可靠夥伴,否則一般不會陷入長時間的深層次睡眠。”
“萬一頓悟了呢?”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夠隨機應變。我們也不是沒有防禦措施的。而且實際上獸族基本沒有辦法實現頓悟。我們突破靠的都是日積月累,才能夠水到渠成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正常吃喝與訓練,到了該突破的時候加一把勁,將能量集中地衝擊那一個點,基本上就過去了。
不像你們人類,有時候會因爲心境變化,莫名其妙的就通過頓悟而直接突破,實力大漲。突破之後水平居然還像是厚積薄發的那種平穩,根本就沒有急功近利的後遺症,老實說,太奇怪了,原理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
夢夢對人類的這一個奇怪“技能”還是羨慕嫉妒恨的,只不過再怎麼好奇也無濟於事,因爲人類自身也不明白原理在哪裡。
“其實也是日積月累,以至於突然之間想通了,纔會進入頓悟狀態的。正因爲這種思考往往是潛意識的,並不被我們時刻感知,所以纔會顯得如此輕巧,看起來似乎毫不費力,但實際上人類的大腦幾乎時刻都在運轉着,背後的計算量,思考深度,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從這個角度去看,頓悟其實也是一種水到渠成。”
劍童的解釋有些道理,夢夢之前也聽說過這樣的理論,並沒有因此嗤笑。
“如果你們搞清楚到底是怎麼才能夠高效運轉就好了,可以大面積普及這種知識,人類的實力能夠突飛猛進的話,也會帶動起獸族的進步,搞不好有一天我們也能夠得到這種技能。相信以我們獸族的天賦,一旦可以進入頓悟狀態,實力提高的簡直不要太快。”
劍童卻打擊它,“這可不好說。獸族進步都是要靠很長時間與實際殺戮才能夠提高的,頓悟這種需要靠智慧的突進來推動實力的進步的方式,從根子上來說就不適合獸族。就算真的有獸族能夠短暫地進入這種狀態,對於實力的提升估計也十分有限。”
“說的也對。看來這一次是我想太多了。”
夢夢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它甩了甩身體,將雨雪抖落。
“前輩,你不冷嗎?”
“冷。是你感受不到。”
“我也感受得到,只是不像人體這麼害怕。冷的話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現在我們都平安無事,目前看來幻境並沒有攻擊我們。”
“也不能掉以輕心。如果這個是鴻蒙弄的幻境,它是第一次支撐起這麼大規模又逼真的幻境,肯定耗費不少魂力。這傢伙別是玩得過頭了,忘了要收斂,搞不好真的會在哪個地方埋伏了攻擊。如果不是它弄的,是那個施耀展開的,這人問題就大了,明知道可以尋求鳳小七他們的幫忙,他卻非要自己來這一招,說明這人心裡有小心思,我們不得不防。”
如果不是這兩者,而是外來的力量導致的話,更不能掉以輕心。
“感應不到惡意。這個幻境給我的感覺,就像還是在小姐身邊一樣,是隨着小姐頓悟狀態的變化而變化的。”
劍童隨口一句話,再次讓夢夢毛髮都豎了起來。
“這幻境要是鳳殊弄的話就麻煩大了!”
“前輩,你已經說了好幾次了,不管是誰弄的,這幻境我們要是出不去,對我們來說肯定是麻煩。”
劍童好笑不已。
“你不懂。鳳殊本身並沒有製造幻境的能力,是我們的緣故,纔會導致她在特殊情況下可以借用我們的天賦技能,加以施展出她自身的特色。換句話來說,如果鳳殊進入了這種情況,她的頓悟狀態不停止,這個幻境我們就出不去。我們一旦強力破壞這個幻境,就會直接破壞她的頓悟狀態,相當於攻擊她。”
夢夢說完自己就已經相當抓狂了。
“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鴻蒙那傢伙不可能這麼快進入這個狀態,它根本就沒有好好練習,就算突然有一點點進步,也不可能突飛猛進,它又不是人類,還可以頓悟一飛沖天。那個施耀看起來也不是毫無顧忌的人,看他樣子還是挺在意鳳小七那個小屁孩的,加上蕭崇舒這個人精就在身邊,他怎麼可能會貿然就放出這麼大的技能?這種試探完全就是挑釁。
這個幻境不是外來人弄的,就是鳳殊自己弄的。看這種天氣變化,十有八九就是她自己給折騰出來的。可惡,要不是沒有辦法控制,我根本就不會讓她毫無緣由地借用技能……”
它叨叨給沒完沒了。
“鎮定,前輩。”
“你從剛纔就開始一路喊我前輩,爲什麼?難道想要求我什麼事?”
“只是覺得這樣稱呼你的時候,似乎你更不會和我計較我偶爾言語上的不夠謹慎。”
“切。我本來就不和你一般計較。像你這種年紀,沒有見識也很正常,在我眼中你跟幼崽差不多。”
劍童沒和它計較,“是,謝謝前輩寬容。以後小姐和我都要多多仰仗前輩,請前輩千萬不要和我們這種年紀的幼崽一般計較。”
“你這人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行了,不用你提醒我也會小心行事的,不會因爲想要出去就貿然打破這個幻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以爲我就不關心鳳殊嗎?她要是受傷,最後我也要跟着倒黴。你瞎擔心什麼?”
夢夢覺得這人到底還是不會看眼色。
“你覺不覺得你現在智商好像倒退了不少?明明作爲素加的時候,你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嘴巴也嚴實,根本就不會胡言亂語。但你看看現在,都不知道說過多少不合適的話了,也不反省反省。”
“現在只剩下我們,前輩確定要我閉嘴?”
劍童自己倒是無所謂,他智商再倒退,也還是人類,該有的自尊心還是有的,只是不說話而已,別說幾天,就算是一整年,他也有信心可以做得到。畢竟以前在巫族之地,他就很少交談對象。成爲劍童之後,他基本長年累月都是面對着一把劍,根本就找不到人來交談的。
“算了,免得鳳殊醒了又說我欺負你。變成一把劍已經很可憐了,連話都不讓你說這不是要可憐透頂?鳳殊心這麼軟,以後肯定會更加偏心你。”
劍童沒有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頓時哭笑不得起來。
“前輩,小姐纔不是這種是非不分的人。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你說什麼她都不會有太多意見的。實際上小姐算得上是非常隨和的一個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行走江湖見過的人事太多,她比大多數的姑娘家都要看得開,對不一樣的人事接受度也很高,融入的速度也特別快。我看她其實就很喜歡你和濛濛,要不是這樣,根本就不會和你們相處得這麼好,而且根本就不干涉你們的生活。”
“她想要干涉也要有那個本事啊,誰讓她實力這麼低?打不過就得認輸,得學會服從強者。”
“你覺得你是那個可以命令她的強者?”
劍童的話太戳心,夢夢哼了哼,沒回答。
對於別人來說它毫無疑問是強者,對於鳳殊來說,這是需要打個問號的。
它再強,現在也要受制於她,這是事實。
“前輩,不要怪我說話難聽。其實如果你脾氣好一些,和小姐之間的交流會更加順暢的。小姐爲人孤僻,別看什麼都不在意,對於在意的人事還是很在意的,但是她很多時候都藏在心裡,並不會主動開口說。這種時候,我們作爲夥伴,是不是更應該主動一些釋放善意?”
關九不是個情感豐富的人,或者說,雖然大多數情況下她也算得上是一個感情細膩的女孩,但是更多的時候,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儘管以洪怡靜的身份生活多年後,她總算不那麼木呆了,可除卻在山上打獵時會神采飛揚,平時不管是在家裡頭還是在學校讀書,她都是安安靜靜的,沉默寡言的很,很少會有活潑的時候,更別說吵鬧這種級別的情緒展現了。
她在這麼多科目當中,最怵語文。理科不管是那一個科目,她都總是拿滿分,即便試題十分難,她也最多丟個十分,也就相當於是最後一道大題的難度。文科的話,她記憶力還算可以,加上日復一日的刻苦誦讀,做筆記也很有一套,也學得相當不錯,即便是英語,她也總是能夠拿到滿分的。
唯獨語文,在閱讀理解與作文上,她比較吃虧。閱讀理解時常還可以按照格式或者說套路去回答,作文上她卻沒有辦法做到出色。每每都是中規中矩,說穿了也就是毫無特色,至多算是合格罷了。
也因此,這麼多年下來,她語文算得上是學得最不好的一科,她也是讓所有初中語文老師最想咬手帕無語淚流的學生。
明明其他科目每一次考試都是單科前三的水平,偏偏就語文,從來都進不了前三。這個鐵律,目前看來,甚至還延續到了高中。
如果不是關九學習態度特別端正的話,估計一早就有哪位受不了同僚打擊的語文老師撲過去咬她了。
關九沒有接收到來自於語文老師們的深深怨氣,只是在回信的過程中揪了好幾次頭髮,最後刷刷刷也是寥寥數語,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把信寄回去沒多久,便又從鎮上的郵局裡收到了掛號信,顧明川把她寄過去的錢又全數寄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