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
顧瀟瀟和秀秀沒多大感情，只是認識一場，不至於爲她傷心難過，卻感到惋惜。
李雯雯整個人已經嚇傻了，傻愣愣的抓着顧瀟瀟的手躲在後面。
秀秀沒有離開酒店房間，顧瀟瀟和李雯雯成了最大嫌疑人，被警察帶去問話。
一行人從酒店裡出來，顧瀟瀟一眼就看見面色凝重的站在門口的肖戰。
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用擔心。
肖戰相信顧瀟瀟能處理好，但心中就是止不住擔心，哪怕知道她身手厲害，不可能會出事，也知道她不可能會殺人。
顧瀟瀟和李雯雯前腳剛上警車，後腳肖戰就打車跟了上去。
警局裡，李雯雯和顧瀟瀟分別被帶進了不同的審訊室。
路過警局大廳的時候，顧瀟瀟意外看見一個眼熟的男人。
上次出現在她家的那個年輕男人。
沈軍來這裡找以前的老戰友拿資料，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顧瀟瀟，他有些詫異的問帶着顧瀟瀟來的警察：“什麼情況？”
警察顯然是認識沈軍的，聽沈軍問起，趕緊把事情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沈軍下意識皺眉，想起上次在酒吧裡面碰見顧瀟瀟打人的場景，並沒有因爲她是顧師長的女兒而打算給她說情。
只道：“等一下，我過去旁聽。”
交代完警察，沈軍回頭給一邊的戰友打了聲招呼：“等會兒再找你。”
“你小子。”男人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問：“這丫頭你認識？什麼情況？”
“等會兒跟你說。”
倉促丟下一句話，沈軍立刻跟着進了審訊室。
空蕩的審訊室裡，除了一張桌子和四張椅子，多餘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審訊員和顧瀟瀟面對面而坐，剛坐下門就被推開，沈軍從裡面走進來。
他沒和顧瀟瀟打招呼，只坐在一邊，面色有些凝重。
審訊員目光帶着質疑，手中拿着紙筆：“姓名年齡身高。”
前世死在顧瀟瀟手下的人不少，但這還是第一次被帶進警局，還是在沒做什麼的情況下。
知道這是例行公事，顧瀟瀟也沒爲難別人，表現的十分配合。
“顧瀟瀟，16歲，172釐米。”
警務人員：“你是第一個發現死者死亡的人，警務人員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你說你沒有碰過蓋在死者身上的被子是嗎？”
顧瀟瀟：“是的。”
警務人員目光稍冷：“據現場調查，死者面部安詳，與睡着時並無差異，傷口位於腹部，在沒有揭開被子的情況下，你是怎麼判斷死者死亡的。”
話問到這裡，警務人員的語氣已經帶上了質疑。
顧瀟瀟面不改色：“我聞到了血腥味，還用手試探她有沒有呼吸。”
“你說你能聞到血腥味？”
警務人員再次逼問，發問的語氣比剛剛更加快速，完全是顧瀟瀟話音剛落，他立刻就發問，一點空隙都沒給顧瀟瀟留。
“嗯。”
她知道這是警察審訊的正常手段。
一個“嗯”字，連修飾和爲自己辯解都沒有。
沈軍有些詫異的看着顧瀟瀟，面對警務人員的逼問，她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沒記錯的話，她只不過是個高中生，這個年紀的女孩，見到警察都怕，更別說還跟殺人事件扯上關係。
哪怕沒有殺人，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會因爲怕自己被誤會殺人而緊張忐忑。
而她從開始到現在，表現的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是太過篤定自己不會有事，還是兇手其實就是她，只不過她擅長僞裝。
他發現眼前這個女孩就像迷一樣。
讓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顧瀟瀟面色十分淡定，之後警務人員又問了一些相干的事情。
因爲沒有確卻的證據證明就是顧瀟瀟殺人，所以警察問完話之後，只能無奈的道：“你先回去吧，案件有新的進展會及時聯繫你。”
“問完了嗎？”顧瀟瀟沒有立刻走人，反問了警察一句。
警察明顯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心想，這小丫頭看起來那麼鎮定，原來都是裝的。
他都讓她回去了，她還問問完沒有。
沒問完會讓她先回去嗎？
警務人員聲音不由軟化：“問完了，回去好好休息，別擔心，壞人一定會被抓住的。”
雖然知道他是好意，但顧瀟瀟有點沒耐心。
“既然你問完了，現在我把我知道的說一下吧。”
很多關鍵問題這警務員都沒有問到，盡往懷疑她的方向去問，顧瀟瀟都有些無語，這麼大條，怎麼混上警察的。
逼問她的時候倒是嚴謹的很。
警察明顯愣了一下：“你說。”
“秀秀死的前一天，也就是我們比賽當天早上，她比我和李雯雯早起，給我們帶了早餐，回來的時候，我聞到她身上有血腥味，但她說只是手掌不小心劃傷。”
“她那天表現的非常害羞，雯雯問她怎麼回事，她說遇到了喜歡的人，她喜歡的人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比賽當天，她跑步摔倒了，而且摔倒前還越了賽道。”
“秀秀的特長是跑步，據我所知她每天都會練習跑步，跑步摔倒很常見，但是越賽道這點在正常情況下不太可能發生，有一個可能，就是她當時正在走神，亦或者在看什麼東西，注意力不在跑步上，全運會預賽都有媒體跟蹤報道，或許他們的攝像機裡能知道她當時的情況。”
顧瀟瀟一番話說完，發現警務人員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連筆錄都沒做，她不得不敲了下桌子提醒他：“我不想說第二遍。”
警務人員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被審訊的嫌疑犯如此鎮定的提醒他做筆錄呢。
顧瀟瀟繼續說：“比賽前一天，我跟雯雯意外闖進了別人包間，裡面有兩個男人，大明星許城和他的經紀人，我那天在許城身上也聞到了血腥味，當然，這可能只是一個巧合，畢竟那個時候秀秀還沒死，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疑點。”
“還有秀秀被殺的晚上，我和雯雯都拉肚子了，雯雯在酒店房間的衛生間，我去的是外面，李雯雯警覺性非常低，兇手如果不是李雯雯，就一定是在我出去的時候進房間殺人的。”
警務人員頓時：“你憑什麼這麼確定？”
顧瀟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昨晚因爲拉肚子，睡覺都是淺眠，所以如果兇手是我在的情況下進房間殺人，那這件悲劇就不會發生。”
警務人員一時無語，知道的那麼細微，難不成她事先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而且還說什麼大話，她在的情況悲劇就不會發生，說不定還多添一條被滅口人命。
警務人員本來沒那麼懷疑顧瀟瀟，現在聽她說完，對她的懷疑立刻升高十個度。
把思緒整理的那麼清楚，還能那麼冷靜，如果這兩個女孩中，有一個是殺手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眼前的女孩。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理智，可卻給人一種她一手操控的感覺。
甚至有引導他的趨勢，他當下嚴肅的逼問：“你怎麼證明你去了外面的廁所，又怎麼證明李雯雯還在廁所的時候，你中途沒有回來過？”
這年代的酒店大多沒有監控，這確實是個難題。
顧瀟瀟皺眉：“李雯雯可以證明我去的是外面廁所，但是中途回沒回來這個我沒法證明。”
這女孩從一開始進來就表現的十分冷靜，讓警務人員覺得十分沒有存在感，現在聽她這樣說，警務人員突然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既視感。
他士氣頓時大增：“這麼說，你還是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瀟瀟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警務人員：“現在是你們要想辦法證明我殺人，不是我要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是你們警察要乾的事。”
警務人員頓時噎住，事實好像是這樣。
沒有證據證明她殺人，哪怕她懷疑最大，也沒辦法將她拘留。
而且這懷疑還只是空懷疑，沒有任何實證。
“我可以走了嗎？”顧瀟瀟道。
警務人員愣了一秒才說：“籤個字就可以了。”
顧瀟瀟低頭，在他遞過來的文件上籤上自己的名字，龍飛鳳舞的字跡行雲流水般印在紙上。
沈軍從頭到尾沒發表任何言論，他覺得顧師長家的女兒，似乎有些讓他出乎意料。
大廳裡，李雯雯傻姑娘似的站在那裡，肖戰也在那兒，一看到顧瀟瀟，肖戰立刻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怎麼回事？”
他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只隱約聽到他們學校的女生被殺害。
一到酒店就看見她和李雯雯被帶進警車。
都還沒來得及瞭解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顧瀟瀟笑着搖了下頭：“等會兒跟你說。”
出了警察局，李春花早已經等在門口，看見李雯雯，她擔心的過去：“沒什麼事吧？”
李雯雯紅着眼眶，一副被嚇傻的表情看着她。
她最終被李春花領走了。
雖然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但也沒有直接證據指向顧瀟瀟和李雯雯，所以只要倆人不離開B市，去哪裡都可以。
比賽還在繼續，雖然出了事故，但全運會預賽不可能因爲這個就不舉行。
肖戰還沒比完賽，就跑出來找顧瀟瀟。
現在顯然也沒有成績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顧瀟瀟和李雯雯身爲頭號嫌疑犯，自然也不能繼續參加比賽。
於是顧瀟瀟乾脆打包和肖戰一起回學校。
肖戰本想安慰顧瀟瀟，怕她害怕，畢竟平時膽子再大，終究沒遇到這樣的事情。
可一路上，顧瀟瀟該吃吃該喝喝，一點異樣都沒有。
所謂緊張擔心根本就沒在她身上出現過。
這讓肖戰好一陣詫異。
“瀟瀟，你不害怕嗎？”他皺眉問道，說不出心中什麼感覺。
是因爲她對人命的枉然，還是她對世事的薄情？
畢竟那個女生和她認識，而她從頭到尾冷靜的跟這種事情沒發生過一樣，甚至還笑着問他：“等會兒回學校要吃點什麼，肚子好餓。”
肖戰從小在軍人堆里長大，從小認識的每個長輩，對他灌輸的思想都是正義，爲國爲民諸如此類的思想。
對人命，他做不到像顧瀟瀟這樣淡漠。
“瀟瀟。”他皺眉叫她。
顧瀟瀟回頭，笑眯眯的問他：“怎麼了，不是都說我沒事嗎？”
“你……”
肖戰有些遲疑，他知道如果這話問出來，她一定會不開心。
但擱在心中，卻讓他無法就此忽略過去。
他擰眉拉住她的手：“你一點都不難過嗎？畢竟那個女孩和你認識。”
“我爲什麼要難過？”顧瀟瀟詫異的說：“我跟她只是認識而已，有沒有多深厚的感情，有惋惜但是沒有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