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都有，稍息，立正……”
炎炎烈日下，溫度高的嚇人，今天的天氣，比起以往來得更加灼熱。
從第一天到現在，不過短短五天的時間，人數已經從剛開始的三四百人，變成現在不到一百人。
這四百人還都是各個部隊或者軍校的優秀兵，淘汰率高的嚇人。
而且沒有所謂的單項第一，只有淘汰和晉級。
到現在爲止，衆人也算看清楚了，今年的大演武比賽，似乎是爲了某種目的。
至於目的是什麼，少部分人能大概猜到一些苗頭，所以更加努力。
艾美麗昨晚大姨媽來了，還拉了肚子，整個晚上都沒有好好睡覺。
此刻臉色蒼白的嚇人，要不是意志力支撐着，早就軟倒在地上了。
蔣少勳從一開始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只是場合不對，他沒法過來詢問。
一顆心卻揪了起來。
和國防軍校相對而站的人，正是北師部隊。
昨晚葛萌二人被顧瀟瀟打的事情，程夢在昨晚就知道了。
陽光下，程夢目光陰狠，看向顧瀟瀟的眼神，恨不得扒皮拆骨。
很好，居然敢威脅她。
等會兒她就會讓她知道，得罪她的下場。
之前小打小鬧，看來對她太過輕鬆了。
程夢看向顧瀟瀟的時候，顧瀟瀟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她身上。
對上她陰狠的眼神，顧瀟瀟薄脣抿起，明亮的眼眸在耀眼的陽光下，顯得黑氣沉沉，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熟悉顧瀟瀟的人知道，她不僅認真了，而且相當生氣。
除了艾美麗，杜雪和秦月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不過倆人只是單純的拉肚子，比艾美麗稍微好那麼一點點，而且倆人體質比艾美麗好，看起來倒像是沒事的樣子。
但這倆人一直緊皺的眉頭可以輕易看出，她們並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程夢徹底惹到了顧瀟瀟。
這一場比賽，是格鬥比賽。
不像其他比賽一樣抽籤決定對手，而是車輪戰。
96個人。
八個人一組
一共12組。
艾美麗在第一組，很不湊巧，程夢剛好也在第一組。
艾美麗還是第一組的第一個人。
也就是車輪戰的第一人，好在是抽籤決定，程夢故意把她手中的標籤顏色露給顧瀟瀟看。
顧瀟瀟和艾美麗換了標籤。
直接朝場中走去。
格鬥場地的位置，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方形場地，周圍用手腕粗細的繩子圍繞起來。
走到場中，顧瀟瀟擡手撐在柱子上，輕鬆的躍到裡面去，站在最中央。
烈日下，顧瀟瀟周身泛着冷氣，衆人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她臉上沒有了明晃晃的笑意。
從前，顧瀟瀟是一個人，只有老大。
現在，她有了父母，有了肖戰，有了朋友。
她很珍惜現在的幸福，也很珍惜這些熱情的朋友。
任何人傷害她的朋友，她都不會放過。
艾美麗是很傻，也很蠢，但這是她一輩子都想珍惜的友誼。
視線落在場外，艾美麗額頭上佈滿冷汗，不知是熱的還是痛的。
顧瀟瀟想要走到比賽場地，需要路過北師部隊的隊伍。
當時冷天野還擔心的叫了她一聲，畢竟她是第一個被淪車輪戰的人，也是最吃虧的一個。
就在那時，程夢說了一句話。
“你們國防大的人，都該死。”
瞭解顧瀟瀟的人，都能看出顧瀟瀟現在的不一樣。
袁江疑惑的問肖戰：“阿戰，瀟瀟怎麼了？”
他從來沒有看到渾身泛着冷氣，連眼神都沒有一絲溫度的顧瀟瀟。
那丫頭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沒心沒肺的樣，袁江從來不知道，顧瀟瀟會有這樣冷漠的一面，就連視線掃過肖戰和他這邊，都沒有任何溫度。
如果說感受最明顯的，莫過於顧瀟瀟的老父親顧長生。
顧瀟瀟在顧長生面前，一直都是個馬大哈，就沒有正經過。
但此刻站在場中的顧瀟瀟，卻讓顧長生感覺到了一絲陌生。
即便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場中，卻讓人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冷氣。
顧長生一雙精銳的眼眸眯起，彷彿第一次看清女兒的真面目。
八個人，第一個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莉。
和顧瀟瀟同一個宿舍。
也是北師部隊的人。
楊莉沒想到第一場遇到的就是顧瀟瀟，不由感到無奈。
“咱們盡力而爲，比賽場上，不講情份。”楊莉爽朗的笑着說道。
顧瀟瀟眼神不變：“放心。”
車輪戰，顧瀟瀟不是承受不起，而是不想等，她想盡快收拾程夢。
隨着一聲開始，楊莉率先出手攻擊，楊莉主攻的就是格鬥項目。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深淺。
楊莉是攻擊型對手，不擅長防守。
當然，最好的防守就是出擊。
楊莉速度快若閃電，衆人只聽裁判剛喊開始，她立刻就動了。
幾乎眨眼瞬間，她就出現在了顧瀟瀟面前，凌厲的腿風將顧瀟瀟額前的頭髮吹的飄起來。
眼看她這一腳就要踢到顧瀟瀟身上，冷天野不由爲顧瀟瀟捏了把汗。
楊莉的格鬥術，整個北師部隊的女兵，除了程夢，再也沒人能敵得過。
就連顧長生都以爲顧瀟瀟會被打中。
其他比賽的人員就更不用說了。
程夢眼神更加譏誚。
連楊莉都打不過的人，還想跟她作對。
想到這裡，她連認真看的興趣都沒有了。
楊莉不是她的對手，顧瀟瀟如果連楊莉都打不贏，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也正是程夢移開視線的這一瞬間，顧瀟瀟動了，千鈞一髮之際，楊莉的軍靴距離顧瀟瀟面門不過一釐米距離，她身體詭異的移動到楊莉身後，速度快的衆人只來得及看見一道殘影。
衆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她是怎麼動的，只見楊莉身體已經倒飛出去，直接飛出場外，而顧瀟瀟剛好收回擡起的腿。
“承讓了。”顧瀟瀟面無表情的說道。
她對楊莉沒多少感情，以楊莉的心性，也不需要她手下留情。
賽場上，全力以赴，纔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而顧瀟瀟，也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全力以赴。
就連和肖戰對打的時候，她都沒有全力以赴過。
不，準確的說，之前和肖戰對戰，是以顧瀟瀟的身份全力以赴，一個軍校生的身份全力以赴。
而現在和對付楊莉，則是以程一方式的全力以赴。
顧瀟瀟是個普通人，是個準軍校生，所以，她的所有招式裡，不會有任何殺招。
但程一的招式裡，每一招都是殺招。
只不過她速度太快，且一招制敵，圍觀的羣衆只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變得有些不一樣，卻無法知道是哪裡不一樣。
楊莉身體倒飛出去的瞬間，一口鮮血從胸口涌出來。
由此可見顧瀟瀟的力道有多大。
完全不加控制。
準確的說，是沒法控制。
程夢傷害了她最在乎，最想維護的東西，所以現在的顧瀟瀟，已經沒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了。
也並非有意針對楊莉。
高曉曉趕緊過去扶起楊莉，擔心的問她：“莉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楊莉目光復雜的看着場中的顧瀟瀟，她身姿挺拔，陽光打在她頭頂，她臉上卻一片陰影，叫楊莉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
接着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無論哪一個，都是被一腳踹出場中，而程夢也終於重視起顧瀟瀟。
顧瀟瀟依舊面無表情。
只不過程夢雖然重視顧瀟瀟，卻依然覺得顧瀟瀟不是她的對手。
以爲顧瀟瀟能這麼輕鬆的解決對手，是因爲對手很菜。
至於楊莉會輸，她覺得是個意外。
看見顧瀟瀟冰冷的眼神，程夢勾脣一笑，裝什麼神氣，不過是對付了幾個小蝦小米，就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
真是可笑。
冷天野雙眼眯成一條線，視線鎖定場中的顧瀟瀟，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
說她就是國防大的硬茬子之一。
之前他不相信，現在，他信了。
只是現在瞭解到的信息太少，冷天野甚至不知道，如果和她對上，他會不會贏。
冷天野向來是自信的，這是第一次，他心中產生了不確定的想法。
終於，第七個應戰的男兵，在接了顧瀟瀟一招之後，壯碩的身體倒飛出去。
顧瀟瀟站定，視線看向程夢，脣角挑起一抹冰冷的笑。
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解着軍裝的鈕釦，一顆，一顆，動作緩慢，卻優雅迷人，如果張小樂和肖雪在這裡，肯定會吐槽一句：又脫衣服！
衆人看見她開始解鈕釦，一開始還沒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直到她將衣服脫下，扔到地上，露出她纖細的胳膊。
程夢輕嗤一聲，冷笑着朝場中走去，打就打，還做什麼架勢。
沒有人知道，顧瀟瀟打架喜歡脫衣服，從來不是因爲耍帥。
而是用她現在沒有任何傷疤的手臂來提醒自己，她現在是顧瀟瀟，不是程一。
不可以任性妄爲。
從昨晚知道艾美麗被下藥那一刻開始，顧瀟瀟就恨不得對程夢千刀萬剮。
但是她不能，她還是顧瀟瀟，不想因爲一個程夢，毀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顧長生，肖戰，林水茹……亦或者艾美麗陳美肖雪等人，她都失去不起。
不隨時提醒自己，她怕等會兒殺心上來，她會忍不住把程夢解決了。
場中，程夢看向顧瀟瀟，活動着手腕，挑脣笑道：“想報仇嗎？”
朝她比出一個大拇指，當着顧瀟瀟的面，慢慢的把方向移到下面，大拇指朝下。
“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
顧瀟瀟微低着頭，手指撩起劉海，從她上場到現在，第一次露出笑容。
只不過這笑，讓人更加膽寒。
程夢也是擅長攻擊的類型。
所以裁判剛喊開始，她就朝顧瀟瀟撲來，雙手握拳，速度快若閃電。
顧瀟瀟，受死吧。
程夢的速度，比起楊莉，快了不是一點半點，顧瀟瀟微微挑脣。
程夢自信顧瀟瀟一定不能躲開，而顧瀟瀟也確實沒躲。
但程夢以爲是顧瀟瀟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在程夢以爲一擊必中的時候，顧瀟瀟動了。
側身，輕鬆避開她的攻擊，速度快到讓程夢眼花繚亂，她心中一驚，顧瀟瀟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她雙手還保持着出擊的姿勢，突然感覺肚子一陣痛意。
顧瀟瀟躲開的同時，一個側踢，踢到她肚子上，程夢身體控制不住的往後退，然而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跟其他人一樣飛出場外。
被顧瀟瀟拉住了她的手。
程夢錯愕的看向顧瀟瀟，顧瀟瀟抿脣一笑，湊近她耳邊：“從現在開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無路。”
話落，程夢剛想反駁，突然背後傳來重重的一擊，程夢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撲去。
顧瀟瀟又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接着打擊的姿勢，擋住了她的去路。
程夢也終於穩住身體，看向顧瀟瀟的眼神充滿怨毒。
她不會輸的，握拳狠狠的擋住顧瀟瀟的拳頭。
拳頭相撞的那一刻，程夢雙手一陣發麻，她震驚的看向顧瀟瀟，發麻的手心讓她知道，這不是夢，顧瀟瀟她確實很強。
拳頭被程夢擋住，顧瀟瀟非但沒有撤回手，反而藉着這股力道，雙腳蹬地，一個倒翻，空中一個側踢，直接朝程夢胸口而去。
程夢被她推的倒退一步，剛好看見顧瀟瀟露出的一個空擋，立刻乘勝追擊。
“去死吧顧瀟瀟！”程夢惡狠狠的說道。
她飛起一腳，朝翻越到空中的顧瀟瀟腹部踢去，薄脣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當她以爲顧瀟瀟一定會被她一腳踢飛出去時，纖細的雙手突然握住她腳腕。
程夢只感覺腳腕處彷彿有千斤重的桎梏着，隨後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跌去。
顧瀟瀟拉着她的腳，狠狠將她帶到地上，又迅速從地上彈起，弓起的膝蓋直接頂向她下巴。
“啊！”程夢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
顧瀟瀟全程把她當老鼠一樣在耍。
程夢幾乎被她打得傷痕累累。
衆人只看見顧瀟瀟靈動的身形在來回的走動，速度驚人，招式詭異。
她打在程夢身上的每一招，都讓人有種錯覺。
如果她再偏一寸，程夢可能就徹底無法動彈了。
程夢也是這種感覺，周身痛的無法言喻，她每一招都打在最讓人痛苦的地方。
“你不是想要教訓我嗎？”顧瀟瀟冷笑着：“我現在讓你知道被教訓的滋味。”
凌厲的鞭腿狠狠的踹到她胸口，程夢只感覺喉頭一陣腥甜。
接着，又是一拳，直接擦過她鼻樑，砸在她眼角處的位置：“這一拳，是還你對我的。”
程夢被一拳打得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可她沒有機會倒下，因爲下一秒，顧瀟瀟已經來到她身後，利用手掌將她往前推。
看起來倆人在打鬥，然而實際上，是顧瀟瀟在單方面虐打程夢。
上場之前，程夢一直自信顧瀟瀟不是自己的對手。
然而真正過招之後，她才發現，顧瀟瀟身手詭異的讓人害怕。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死神氣息，一眼一笑，一舉一動，都透着讓人膽寒的煞氣。
而她就像被囚在他籠子裡的獵物，明明感知到危險靠近，卻避無可避。
每一次出招，都被顧瀟瀟看透一般，不僅沒法打在她身上，彷彿所有的招式在顧瀟瀟眼裡，不過是三腳貓功夫。
之前她發現顧瀟瀟全身上下都是漏洞，每一次攻擊無效之後，她才知道，不是顧瀟瀟全身上下都是漏洞，是她根本不在意在她面前露出漏洞。
因爲就算知道她的漏洞，她也沒法碰到她半分。
除非是她主動靠近。
胸口又是重重的一拳，顧瀟瀟猶如惡魔的聲音還在她耳邊響起。
“這一拳，是免費贈送杜雪的。”
“這一腳，是艾美麗的……”
“清算完了，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手下敗將嗎？現在，我讓你看看，手下敗將，是如何將你的尊嚴踩在地上。”
話音落下，顧瀟瀟終於不再留情，眼中的溫度趨然降低，一改剛開始慢條斯理的攻擊方式，招式變得凌厲狠辣起來。
纖細的胳膊白皙漂亮，沒有人知道，那雙看似纖細的胳膊，蘊含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慢條斯理的顧瀟瀟，程夢尚且沒法反擊，狠辣起來的顧瀟瀟。更是讓程夢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除了程夢感受最強烈，外面的人也終於感受到這場對戰的不一樣。
很明顯，程夢完全不是顧瀟瀟的對手，但是，顧瀟瀟並沒有像之前對其他對手一樣迅速解決程夢。
而是貓捉老鼠一樣，既想讓程夢吃到敗果，又不想那麼快速解決她。
她在慢慢的玩着程夢。
並且每一招都狠辣極了。
場外，顧長生眉毛狠狠的皺起，他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都說知女莫若父，可現在的顧瀟瀟，顧長生完全沒法看透。
其他人不知道程夢的水平，可北師部隊的人很清楚。
看着程夢在顧瀟瀟手下毫無還擊之力，衆人心頭狠狠的震了一下。
冷天野目光復雜的看着比賽場中那個胳膊纖細，笑容明豔的女生。
這一刻，從她的眼裡，他看不到任何溫度，那樣的眼神，他看到過一次。
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碰上的一個冷血殺手。
顧瀟瀟看向程夢的眼神，與那殺手當時看他的眼神無異。
不，更準確的說，當時那個殺手給他的感覺，沒有現在的顧瀟瀟給他的感覺危險。
這樣的顧瀟瀟，真的是他認識的顧瀟瀟嗎？
除了冷天野，其他人的震撼也小不到哪裡去。
不瞭解顧瀟瀟和程夢發生了什麼的人，只覺得顧瀟瀟太過殘忍。
贏了就贏了，爲什麼要這樣折磨別人？
看着場中還在肆意折磨程夢的顧瀟瀟，袁江擔心的拉了下肖戰的衣袖：“瀟瀟會不會用力過猛了？”
其實袁江沒說的是，現在的顧瀟瀟讓他覺得有些嚇人。
肖戰側眸看了袁江一眼，聲音清冷：“她是瀟瀟！”
之後便沒有多餘的話。
因爲在肖戰眼裡，無論顧瀟瀟變成什麼樣，都是他的瀟瀟，這是任何人都沒法改變的事實。
袁江也瞬間清醒過來。
狠狠的拍了一把腦袋，是呀，他在亂想什麼。
就算瀟瀟對外人再狠，她也是顧瀟瀟，是他們最好的朋友顧瀟瀟。
對別人的狠，也永遠不會落到他們身上。
相反，如果有人傷害他們，瀟瀟纔會把現在的狠發到對方身上。
程夢被顧瀟瀟打得半死，卻遲遲沒法停止比賽。
原本抱着打壓顧瀟瀟的目的來，卻被顧瀟瀟打壓的連還擊之力都沒有。
程夢狠狠的握緊雙拳，看向顧瀟瀟的眼神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