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文善回想着他暗衛聽到的對話裡,思緒紛亂。
他是該部署一切,還是將此事直接告訴父皇?
一向以沉穩爲著的他現在猶豫了,連歌舞是何時落幕的都沒察覺。
“王爺?該去看煙火了。”孝王妃見一旁的南宮文善在走神,立馬出聲小聲提醒。
看煙火?那不就是快了?
雖然他不知道南宮文容的具體佈置,但是也猜到應該快了。
殿內,龍椅上的南華皇臉上的喜色並不多,與他同坐的杜皇后也是笑的有些不自然。
這些天發生的滅門案實在讓他無心舉辦大型的年宴鈑,大年夜的也就自家人一起吃飯,聲樂也只是象徵性的來了一首。
杜皇后身下依次坐着賢妃,德妃,其他妃嬪都在之後。
南華皇左手邊坐的是南宮翔,對面坐的是南宮文善,依次是南宮文傑,南宮文德,南宮舒雪排在了原本屬於南宮文雲的位子上。
今個的家宴,南宮文容依舊在禁足,沒被赦令進宮來,就連南宮文雲也沒有來。
但此宴卻來了個外人,那就是鳳璧雅,嚴格來說還沒入皇家門,不算皇家人,但南宮翔卻請了旨,讓她進宮來參加今天的年宴。她就坐在南宮翔的右手邊。
在衆皇子身後坐的是輩份小些的,如:南宮建明他們幾兄弟以及妯娌。
南華皇擡着凌厲威嚴的眼眸,掃過衆人,最後目光落在神色有些慵懶的南宮翔身上,若有所思。
“皇上,吉時已到,臣妾送皇上去望月樓賞煙花吧!”杜皇后恭敬的福身,請示南華皇。
南華皇看了眼杜皇后,點頭,“好。”這個賞煙花,其實也沒什麼新意,和往年一樣,但今年卻有些不同,聽說這批新到的煙花是特意從西夏國運來的。
西夏國的火藥製作一直都被模仿,從未被超越。而且不對外,只在西夏國買賣,今年是第一次傳到南華國來。
望月樓下禁衛軍嚴嚴實實的圍了好幾層,見到南華皇過來禁軍統領率先拜見南華皇讓出一條道來。
南華皇看了眼禁軍統領,神色略帶威嚴,卻又甚是滿意的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望月樓並非建在皇宮內,而是建在離宮牆不遠的一空地上,空地位置偏高,望月樓有四層樓之高,是京城內外最高的建築,站在這,可俯視整個京城!
南華皇領着衆人上了望月樓,站在最高處的南華皇,很是愜意,眼下盡收京城內外美景,燈火繁華,如今國泰民安,國強民富,百姓安居樂業,內外無戰事。
唯一遺憾的是……他已步入暮年,他不甘……
能上四樓的,只有南華皇,四樓早已戒嚴,除了禁軍守在三樓入口,就是暗衛藏在四樓保護着南華皇的安危。
三樓處,衆皇子全都看着京城的美景,看着百姓們全都聚集到了城牆十丈之處,他們都在那守着南華皇點燃今夜的第一支菸火。
隨着“轟”的一聲響,衆人的歡呼聲,稱讚聲下,天空漂起了五顏六色的煙花,比往年格外美麗,這讓城牆外的百姓們又是津津樂道的一邊議論一邊拍手叫好。
南宮翔冷冷的觀看着這一切,似乎這些外來的歡呼聲
都不能影響到他一樣,站在他身後側的鳳璧雅也是一臉淡靜,其他皇家人對這西夏國來的煙火特感興趣,尤其是南宮舒雪。
一直與抓着南宮比她沒大多少的南宮建明問東問西。
這些人中間,只有孝王一臉正色,從宮宴開始,到煙火被點燃,他都還在靜望卻又內心掙扎不已。
還沒開始,都快過那時辰了。南宮文容的計劃不實施了嗎?
在他的擔憂下,南華皇下了四樓,見到三樓的衆人都一臉渴望的眼神望着他,他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不宜太過操辦年事,朕先回宮,你們該幹什麼的就都去幹什麼吧。”
“謝父皇!”
“謝皇爺爺!”
衆人跪恩答謝,南華皇掃了衆人一眼,見南宮翔也無異議,便在杜皇后的攙扶下離去。
南宮文善卻是疑惑不已,莫非南宮文容他沒妥協?還是依舊蟄伏?
南宮翔看着南華皇離去的身影,微微的眯了眯眼眸,卻沒作聲,起身,直往宮內走去,鳳璧雅緊跟着。
承乾宮外,很快出現了兩條身影,一前一後,步入宮門,長廊下宮燈搖曳,庭院內白雪皚皚,無一宮人影蹤,只有落雪之音。
鳳璧雅沒有跟上前面緩步行走的人,而是站在了宮門口,將宮門掩上,望着前面的人,一步一步的消失在她雙眼中。
杜皇后扶着南華皇退下後,杜皇后輕聲問,“皇上,今晚可到臣妾那去,臣妾早已令人備好了梅子酒和皇上喜歡吃的點心。”
南華皇腳步一頓,轉頭望向杜皇后,見得她一臉的期待與眉間小露出來的嬌情,心微微一動。
開口道,“好。”
可剛一說完,他又想起另一事來,只得又無奈的加一句,“守歲是傳統,但也不宜太晚,皇后你身子一直不太好,朕令你今晚子時過後就得去歇息!”
“好!聽皇上的!”杜皇后乖巧的點頭,小臉上似是浮起一層紅暈,甚是好看。
她人雖有四十,但保養的好,今個又特意打扮了一番,所以看上去也就二十多點,三十不到,低頭微笑間又帶着四十女子獨有的風韻,看得南華皇又是一癡。
未央宮內,燈火通明,今個特意換上了透着喜氣的紅燈籠,讓整個宮殿都透着暖暖的氣息。
宮女們都在殿外候着,杜皇后身邊的幾個貼身嬤嬤和太監也沒例外!
今晚南華皇與杜皇后一起守歲,雖只到子時,但也是資本了!所以衆人臉上全都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賢良宮,賢妃早已令下面的宮女們除了值夜的,其餘人都去休息,而她一臉靜然的在宮內特修的禪房內打坐。
她身爲前朝遺孤,能順利的從襁褓中長大,且還嫁給南華皇爲妃四十載,這可是她一生都無法抹去的痕跡,如若不是一心向佛,她又怎能安然的活到現在!
隨着年月的沉澱,她也漸漸明白,她們月國會滅亡,也是正常,月國屬於小國,不依附現在的三國,但卻要與現在的三國相抗,距離差的可不是這麼一星半點。
月國若不是因爲那幾年連鬧旱災,百姓顆粒無收,國庫爲救民而空虛,不得已向三國借糧,可三國卻趁機攻打
月國。
南華國雖沒先動手,可月國最終卻落在了南華國手裡,歸南華國疆土,說到底,她還應該感謝南華皇,是他照料她長大,最後又因她身份敏感特殊,只能嫁給南華皇,這樣也纔是她最好的歸宿,不是嗎?
在嫋嫋升起的檀香前,賢妃想着從前,往事如風,一幕幕的從她眼前刮過,可一想到她的兒子,她的心,卻是狠狠的疼痛着。
她那可憐的兒!心裡疼的在滴血,可卻無能爲力。
“娘娘,四王爺來了。”
突然,宮女的稟告,讓跪在佛堂前的賢妃打了個顫,一臉驚訝與不可相信,猛的回頭,望向身後,“什麼?”
“母妃!兒臣來了!”一句母妃,立馬讓賢妃心底裡又是打了個靈激,臉上卻是歡喜之色早已溢出,立馬起身,迎向來人。
來人正是南宮文傑,他腳步翩然,一身王爺裝穿在他身上,再加上原本皇家血脈就很優秀,所以此刻的南宮文傑倒也可以用丰神俊朗來形容。
“傑,傑兒!”賢妃緊握住來人的手,低聲輕喃,心裡卻是狂喜不已,他來了!他果然來了!
“是兒臣讓母妃傷心了,兒臣愧對母妃的養育之恩!”南宮文傑說着往地上一跪,眼淚嘩嘩直往外流。
賢妃一把扶着他手,讓他起來,心裡矛盾極了,卻又不敢表露出來,眼前這人,與幾年前離開之時沒多大區別,可她知道……有些事,怕是很難再回到從前了。
他已參與黨爭了!
而且他……
想到這,她立馬擡手屏退宮女,然後又讓宮女送些小糰子和一些糕點過來。
“母妃,兒臣不餓。”宮女下去後,南宮文傑已是起身,扶着賢妃往外面的休息廳走去。
賢妃的宮殿內佈置的極爲簡樸,南宮文傑只看了一眼,便收起了察看的心思。
“怎會不餓,年宴上你吃的不多,娘剛還在擔心你要是不吃東西又去和你那些朋友們喝酒玩耍去了,那你這身子怎吃的消。”賢妃的話語中全是擔心。
她並不知道南宮文傑已得了南華皇的旨意,今年就留在皇宮內過年,年後可隨意出宮玩樂。
“好吧,就知道母妃擔心,所以特意過來看看。”南宮文傑收起心底裡的小心思,陪着賢妃說着一些貼心的話。
很快宮女就將點心這些送上來,隨後又添加了些炭火,這才小心的掩好房門退下。
南宮文傑與賢妃說起南華皇的安排,聽得賢妃心裡一緊一緊的,“傑兒,你父皇真的要你不要去那東藥王府嗎?還有你的那些朋友都不用理會了嗎?”
賢妃擔心南宮文傑會被南華皇長留皇宮,成爲那人手中的棋子,最後卻沒得好下場,所以當聽得南宮文傑提到南華皇對他的安排後,賢妃立馬緊張了,不管怎樣,她都要去問問南華皇,到底是何意?
“是的,父皇說以後就讓我住皇宮,一來是好與母妃多親近些,二來是方便進出皇宮,三來也省了兒臣上朝還要從宮牆外進的腳程!父皇還說了,如若表現的好,還准許兒臣在京城選地建府!母妃,您說這是多好的事啊!”南宮文傑一臉興奮的說着,眼角卻悄悄的瞄着賢妃那變化的臉,心裡竊喜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