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的電話響了很久,纔有人接起。電話裡傳來一個帶着喘息的男孩聲音。
“喂?你找誰?”
“請問常部長在嗎?”
方凱文自己一個人在家。他的房間並沒有裝分機,所以只能從樓上跑下來接。聽到電話裡傳來清越的少女聲竟是找他外公的,他有些吃驚。因爲在他的印像中,會打電話找外公的女孩除了他老姐外,似乎就再沒別人了。於是,他很好奇的問道:
“外公不在,請問你找他有事嗎?我可以幫你轉告。”
童大小姐沒想到那老頭會不在。他不是應該守在電話旁聽彙報的嗎?不是應該在家等着收拾她的嗎?她微微凝眉,試探道:
“常部長休息了嗎?那我明早再打來。”
“不是,外公住院了。”
“住院?常部長生病了?嚴重嗎?在哪家醫院?”童大小姐一連串的問道。真沒想到那老頭生病了還那麼橫。竟然派特警來抓她。
方凱文聽到對方語氣的失望,他鬼使神差的就把外公住院的事給說出來了。可是,現在聽對方問得那麼仔細,他立刻就警惕起來。
“你還沒說找外公什麼事呢?你是哪位啊?”
“你是方凱文吧?”童大小姐笑着回道。“我是你姐姐。”她已經從方劍秋那知道了冷家各人的名字。也知道這個叫常老頭外公的人,肯定是冷小暖的弟弟。雖然沒有見過面,不過她對小孩一向是沒有偏見的。
“姐姐?”方凱文聽得一頭霧水,他有什麼理由聽不出他姐的聲音。更何況,他姐姐怎麼會叫外公常部長?方凱文問:
“請問,你是我哪位姐姐?”
“哈哈,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小弟弟,晚安!”童大小姐笑着放下了電話。擡頭髮現方劍秋一臉詫異的望着她。童大小姐低頭看了一下自己,並沒哪裡不妥吧?
“怎麼了?”童大小姐問。
“沒什麼!”方劍秋笑着搖了搖頭。
他只是沒想到女兒竟然會自稱凱文的姐姐。要知道她說起老常家時,那語氣和神情,簡直就是要讓他們全軍覆沒,永不翻身的犀利。他一度還擔心,這孩子會因爲他這個父親的軟弱無能,而變得瘋狂殘暴。現在看來,他的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這孩子跟她媽媽一樣,面硬心軟。更本就生了一顆善良的心。
“常老頭住院了,你知道他會進哪家醫院嗎?”童大小姐望着方劍秋問。“中南海醫院?”她知道那裡是中央領導的定點醫院。
方劍秋點了點頭,從小欣手裡接過電話。
“這個電話還是我來打吧!”
童大小姐沒有反對,因爲她知道要通過醫院找這種高幹房裡的人,必需得通報姓名。她可不想冒充常老頭的孫女兒。那樣太給他面子了。她站起來挪開坐位,讓方劍秋坐在電話邊。她則直蹲在電話邊,按下免提鍵。
方劍秋含笑看了女兒一眼,慢慢的按下了醫院的電話。然後幾經輾轉,終於找到了那位常部長。
“方劍秋?”常老頭正在等着郭長水把人給他帶面前來,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方劍秋的電話。
“是我。聽說您住院了?沒什麼大礙吧?”方劍秋的聲音很平靜,語氣很客氣,同時也盡顯疏離。
常老頭聽得鬼火直冒,在他聽來方劍秋這是在挑釁。明明就是被這小子氣得,他現在還假猩猩的來問你有沒有大礙!
“你放心,還沒被你氣死!郭長水呢?”在接到方劍秋電話那一刻,他就已經能猜到,郭長水肯定把事情搞砸了。“讓他接電話。”
“郭局長已經回去了。”方劍秋淡淡的道:“常叔叔,我爸也在吧?您打開免提吧!我有話同你們說。”
常老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方卓軍。然後按了免提,將手中的電話放下。“你兒子要跟你說話。”
方卓軍上前兩步,對着電話開口就罵:
“你這個逆子,你做的好事。現在全家人都跟着你成爲了全國人民的笑柄。你滿意了?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們幾個老東西氣死了,才甘心?”
“可惜,禍害遺千年,顯然你們沒那麼容易死。”童大小姐閒閒的接道。
老個老頭聞言同時一窒,差點沒有直接背過氣去。方劍秋輕輕揉了一下女兒的頭。示意她嘴下留情,別真的將他們氣死了。那還得落個不孝的罪名,划不來。童大小姐會意的咯咯笑了兩聲。
這笑聲聽入電話那頭的兩個老頭耳中,那簡直就像強心針。一下就把他們刺激得跳了起來。終於喘過氣來,方卓軍衝着電話大聲咆哮道:
“你,你是誰?”
“哼!”童大小姐從鼻孔裡面哼哼一聲,輕蔑的道:
“你們不是又讓潑婦來罵我,又請特警來抓我嗎?怎麼,難道做這些事之前,你們就沒想過要先查清敵人底細?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看來你們確實老了,連這種常識性的錯誤都犯。”
“丫頭,你很囂張啊!”方劍軍怒及而笑。
“想當我們的敵人?你還不夠格!”常老頭傾過頭對着電話,憤怒的罵道:“滾一邊去,讓方劍秋來接電話。”
童大小姐幾乎已經可以看見電話那頭,兩個老頭子氣得吹鬍瞪眼,頭冒青煙的場面。她衝方劍秋眨了眨眼睛,兩人相視一笑。
方劍秋已經拿這個女兒沒辦法了,只能任由她胡鬧。好在,那兩個老頭就在醫院裡。就算真的被氣出個好歹,也能及時得到搶救。只要不鬧出人命就好。
“嘿嘿,不好意思。”童大小姐奸猾的笑道:“方書記說了,從現在起,我是他的全權代言人。接下去的這個離婚官司,就由我來跟你們打。”
“你?”
“你是律師?”
兩個老頭同時驚問。然後,兩人對望一眼,立刻知道他們上了方劍秋的當了。什麼緋聞女友?他根本就是要讓他們自己往上去撞啊!這下他可算抓着離婚的把柄了。不過,這兩個老政客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律師又怎麼樣?律師就能強拆人家的婚姻?”常老頭理直氣壯的質問道。
“律師是不能強拆人家的婚姻。”童大小姐笑意盎然的回道:
“但是,法官可以!我們明天會正式向法院提出離婚訴訟。當然,我知道兩位領導的能量無限,能調動特警,你們自然也可以再用權力去給法官施加壓力。讓他們無限期拖延調解時間,讓這案子無限期拖下去。沒關係,反正我們還年青。有的是時間等。”
她故意強調,他們還年青,有的是時間等。這意思分明就是暗指他們的時日無多了。他們原本就是不服老,怕退休的人,她這無疑是在撕開他們的傷口,再往上撒把鹽。兩個老頭氣得牙齒咬得吱吱做響,渾身都在顫抖了。
“方劍秋,你小子想離婚,就等我們倆個老東西死了再說。”方老頭被徹底激怒了。他憤慨的丟下一句話,掛掉了電話。
“嘟嘟……”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童大小姐也掛了電話。她擡頭望着方劍秋不以爲然的道:
“這兩老頭也不過如此。說不過了,竟然以死相逼。你可別被他們的詭計給騙了。他們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最怕死。”
方劍秋豈會不知道那兩個老頭是被這丫頭話趕話的逼到死角里出不來了,才說出的狠話。他含笑望着這個牙尖嘴利,心思敏捷,卻又口硬心軟的女兒。真是越看越喜歡。真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裡疼愛。
“小欣,你是律師?”
童大小姐嘿嘿一笑,“就差考證了。”
方劍秋纔不管什麼證不證,他在意的是:
“爲什麼不跟他們說你是我的女兒?”
他以爲小欣會當面告訴兩個老頭她的身份。可是,她竟然順着那兩老頭承認是他的律師。這讓他有點不放心。
“爲什麼要說?”童大小姐睜大眼望着他道:“這可是咱們的底牌,仗纔開打,你就把底牌掀給人家看了。這仗不輸纔怪呢!”
方劍秋聞言一怔,他倒是沒想這麼多。有幸找回這麼可愛的女兒。他感覺自己真是中頭獎了。因爲得之不易,所以害怕失去。因爲在乎,所以緊張。
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比女兒對他的認可更重要。知道女兒已經承認他這個父親,且並不在意他是否當官。他便對什麼政治前途,什麼離婚,什麼家戰都看開了。只要有女兒,他就無所謂輸贏了。
童大小姐看穿他的心事,不贊同的道:
“你這樣可不成,女兒是女兒,父親是父親。咱們各有各的生活。你必需得爲你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方劍秋啼笑皆非的啐道:“你這丫頭這麼快就怕老爸賴上你,成爲你的負累了?”
“錯!”童大小姐直言不諱的道:“我是怕你到時沒事幹,成天管我這,管我那。那我可就是自找麻煩了。所以,你還是把多餘的熱量奉獻給需要你的國家和人民吧!想想國家要培養出一名像你這麼出色的政治家,那得需要耗費多少資源啊!你要是就這麼半途而廢了,怎麼對得住黨和國家對你的培養?”
方劍秋被女兒認真的表情給逗樂了。這丫頭,竟然還給他老子上起政治課來了。他哭笑不得的道:
“知道了,我的小顧問。我一定不辜負女兒和人民的希望,繼續爲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噗!”童大小姐也禁不住笑出聲來。
父女倆正笑做一團,羅恩和幾個經理帶着維修,整理的酒店工作人員已經上來了。
“羅恩,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童大小姐真誠的道歉。童大小姐一向不喜歡欠人懷債。她接着道:“回頭我把臘肉的淹制配方給你,算是對今天晚上這事的補償。”
一聽到小欣家的臘肉配方,羅恩的眼睛頓時閃閃發亮。那可是他這兩個月來,夢寐以求的東西。沒想到小欣竟然這麼容易就答應拿出來了。羅恩不禁想,早知道上次就讓警察來搗一亂,他就不用等那麼久了。
羅恩心裡雖然開心得在大笑,可是,他表面上卻裝得非常謙虛。他客氣的道:
“不,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們。是我們沒能確保客人的安全,讓兩位受驚了!”
死洋鬼子,真是記吃不記打啊!還敢跟她這兒裝。我就讓你裝吧!童大小姐似笑非笑的道:“既然這樣,那我接受你們的道歉。至於,補償,我們就不要了。你們趕緊把那房間裡的玻璃換上吧!”
看那洋鬼子的樣子,似乎對那個配方很感興趣。方劍秋望着小欣問道:
“什麼臘肉配方?是咱家自己淹漬的那個臘肉嗎?”
“嗯,就是那個。”童大小姐點頭。
方劍秋瞟着羅恩,故意說道:“那個味道的確很特別,咱們是不是應該申請一個專利什麼的?”
都申請專利了,這意思就是表明不讓她拿出配方了。羅恩不自覺的瞠目張口,緊接着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錯愕的望着小欣,他們中國人不是都講究客套嗎?怎麼到他這兒就成這樣了?
“撲哧!”大經理則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有她最清楚羅因有多想得到小欣家的臘肉配方。現在,眼看到手的東西,卻被他自己一句客套話給弄沒了。他心裡不吐血纔怪呢!
望着洋鬼子露出一副像咔了蒼蠅似的滑稽表情,方劍秋第一次感受嗆人後的愉快。他與女兒相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難怪這丫頭平時說話那麼犀利,原來她都是這麼找樂子的啊!
當然,童大小姐也只是故意逗一下羅恩。她一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已經開口說要給他的東西。她當然不會因爲他的一句客套而食言。
羅恩接過童大小姐給出的配方時,那種表情可以用驚喜交加來形容。這又能讓旁觀者感受到趣味無限。
方劍秋髮現,他的女兒就像一顆發光的太陽。無論是誰,只要跟她站在一起。她都有本事讓你忘記什麼是愁滋味!
這天晚上,雖然經歷了諸多驚險。卻是方劍秋十五年來睡得最好,最安穩,最踏實的一個晚上。在夢中,他終於夢到了妻子童佳雨……
再說郭長水匆匆離開酒店後,直奔醫院向他的老首長覆命去了。在下屬面前,他已經徹底失了威信。現在,他唯一能抱的就是這位老首長的大腿了。
可是,他顯然來得很不是時候。兩個老頭剛剛被童大小姐那通電話氣得半死,還沒有完全喘過氣來。郭長水就氣喘吁吁的匆匆趕來了。他一推開門,等着他的就是一個白色的飛枕。他本能的側頭避開了,可是,緊接着砸來的就是一個水杯。這回,他沒敢讓開,而是伸手接住了。
“老首長,這是怎麼了?”郭長水捧着水杯,戰戰兢兢的問道。
“你還問怎麼了?”常老頭抓起牀頭櫃上的熱水瓶又的砸過去,好在方老頭及時給他擋下了。不然,郭長水非得掛彩不可。
方老頭轉過頭來,衝着郭長水斥道:
“郭長水,你是怎麼辦事的?讓你去帶方劍秋,你又不是不認得他。你直接去給我幫回來不就得了。可你幹了什麼?你無憑無據的,你整一隊特警去。這不是給人授之以柄嗎?”
郭長水一聽這話,只覺兩眼一抹黑,直接倒了下去。
“喂!你……”方老頭沒想到郭長水這麼經不起事。他才說了他幾句。他竟然給他暈倒。
他哪知道,他這一席話等於是否定了郭長水今晚的一切行動。如果上面沒人給他扛着,那麼兩個失足出事的特警之死就得他來背。郭長水想到這個責任,就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死路一條。他不嚇得暈倒纔怪呢!
常老頭眼疾手快,擡手按了牀頭的求救玲。叫來醫生對郭長水進行搶救。醫生護士們七手八腳的將郭長水弄上單架車上,然後飛快的推向急診搶救室。
郭長水剛被弄走,常秀母女倆哭哭啼啼的趕來了。兩個老傢伙相視一眼,他們恨不得剛纔暈過去的是自己。那樣就不用受完方劍秋的氣,還要一次,二次的承受失敗的惡果了。
“嗚嗚……外公,爺爺,你們可要爲我做主啊!”冷小暖哭着衝進來,一頭就扎進常老頭的懷裡去了。
方老頭看狀,站起來想溜,卻被常秀給攔住了去路。
“爸,這次他是真的被鬼迷了心竅了。您得管管他,不然他就完了。”常秀一副擔憂的神情道:“那個丫頭只不過是長得像童佳雨而已。我真沒想到,他竟然爲了她做出那種事。那可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他怎麼可以這麼殘酷?”
常秀的話讓在場之人爲之一怔,包括正在哭訴的冷小暖都止住了哭聲,愕然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媽道:
“媽,你說什麼?你說那個小賤人長得像誰?”
兩個老頭子則更關心後面那一句。
“什麼叫兩條人命?這是怎麼回事?”方老頭嚴厲的道。
“郭局長沒告訴你們嗎?”常秀驚訝的望着兩個老頭道。她一進來就看見兩個老頭氣色不對,還以爲郭長水已經向他們彙報過了呢!
兩個老頭相視一覷,難怪郭長水還沒說話就已經暈過去了。就說他一個公安局長,不可能那麼沉不住去。原來他還捅出了別的簍子。
“快說,倒底是怎麼回事?”常老頭推開賴在自己身邊的外孫女,正襟危坐的問道。
常秀說着,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凝重的道:
“跟在方劍秋身邊的那個丫頭,長得跟童佳雨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方劍秋對她的維護簡直超出理智。他親口說,爲了她。他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他第一次打了小暖,還說官不當了。黨校也不上了。他明天就會向政治局和國務院提交辭呈。辭去所有黨政職務。”頓了一下,常秀望着方老頭道:“他還說,如果你們再逼他,他就登報與您脫離父子關係。”
“我做證,這些話我也聽到了。”冷小暖像搶功似的接道。“不過,那個小賤人真的長得像童阿姨嗎?”冷小暖一直很羨慕童佳雨能得到方劍秋全部的愛。可是,童佳雨是方常兩家的禁忌。平時都沒有人敢提起童佳雨,也就自然不會有童佳雨的照片了。
“是,如果不說話,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常秀接着道:“剛纔有特警意圖從窗戶進入他們的房間。結果……那兩特警從三十八層的窗戶掉一去了……”
方老頭在聽到童佳雨的名字那一刻,他就覺得有股血氣在往上涌。在聽了最後一句後,那股血氣已經衝破他的大腦了。常秀的話還沒說完,他只覺眼前一暗,便不醒人世的倒下去了。
“爸!”
“方爺爺!”
“老方,醫生!”
接着醫院開始搶救第三拔暈倒的人。然後,方老頭,郭長水都在常老頭的病房隔壁住下了。這一晚,可把值班的醫生們折騰得夠嗆!
第二天早上十點一刻,童大小姐和方劍秋一起出了酒店。那輛高級房車已經等在門口了。他們剛要上車,前面一輛紅旗轎車堵住了林肯的去路。童大小姐和方書記同時停止上車的動作。擡頭看向那輛紅旗轎車。
只見常秀母女,領着兩個貴氣十足的老太太從車上下來。四個女人,八道殺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刺向了站在方劍秋身前的童大小姐。不過,方老太太在看清童大小姐那一刻,與常秀當時一樣。完全怔住了。真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生得這麼像的兩個人。
不用介紹,童大小姐也知道來者是誰了。她轉頭衝方劍秋眨了眨眼,方劍秋安撫似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示意她先進車,這裡的問題交給他來處理。
可是,童大小姐哪裡會錯過這麼熱鬧的事。她笑容可掬的衝她們打招呼道:
“嗨!大家來得挺早的。看來,昨晚大家都睡了個安穩覺啊!”
“我呸!”常老太婆第一個氣執洶洶的怒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妖精,你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啊?你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小雜……”
老太婆的話可以說是句句都刺痛着方劍秋的心。
“住口!”方劍秋大喝一聲,眼神凌利的瞪着那老太婆,嚴厲的警告道:“常阿姨,我警你是長輩。請你自重,別逼我做出出格的事來。”
撒潑的常老太婆,被方劍秋那凌冽的殺氣給震懾住了。最主要是,她從女兒那聽說了方劍秋昨晚推了兩個警察下樓的事。她從心理對他產生了一種畏懼。她不由自主的往方老太身後站了站。將方劍秋他老孃推出去道:
“親家母,你瞧瞧你這兒子。不但公然搞外遇,包小三兒,現在還當衆威脅起他老仗母娘來了?你說,這還有枉法嗎?”
方母並沒有聽到常老太婆的話。她的目光只是直愣愣的望着那個與童佳雨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她心裡在想,如果她家的孫女兒還活着,也該這麼大了吧!她是這麼想的,也這麼問了出來。
“那個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方劍秋一聽這話,不由自主的暗自鬆了一口氣。方家一向是父權至上,對於母親方劍秋還是有些欠意的。他知道這些年母親一直因爲他的事操碎了心。因此,他並不希望母親給小欣留下什麼不好的印像。方劍秋垂頭望着女兒,他很好奇這丫頭要怎麼應付她奶奶的問題?
童大小姐也是千算萬算,算漏了她跟老媽長得像這件事,會引起方老太太的懷疑了。不過,童大小姐是誰啊!她大腦一閃,就有了答案。童大小姐不看方老太太,對着常秀道:
“假方夫人,昨晚的鬧劇還嫌不夠刺激嗎?這一大早的,又找來三姑六婆接着鬧嗎?要不,我給中央臺的焦點訪談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來現場錄一期節目怎麼樣?題目就叫‘省委書記的契約婚姻!’你們覺得怎麼樣?我想這樣的節目,一定能引起全社會的響應。”
說着童大小姐又擡頭問方劍秋:
“方書記,你們當初有籤契約吧?那東西還在嗎?”
一句“假方夫人”就把常秀氣得渾身發顫了。再來一個“契約婚姻”常秀已經被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她現在知道,自己這樣硬對硬的找上門來,更本就不是這個丫頭的對手。可是,她並不願意就此認輸。她瞪着童大小姐陰森森的道:
“你不要太囂張了,你也不過是一替代品。等他把你玩膩了,就知道真的已經死了。假的永遠真不了。”
女人都怕自己成爲別人的替代品。都怕自己不是男人心目中的唯一。可是,那隻針對於相愛的男女感情。童大小姐與方劍秋之間的是父女親情。她代替的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因此,常秀這翻自以爲惡毒的話。對於童大小姐來說,卻只是一個笑話。
要論戳人脊樑骨,童大小姐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常秀這樣算是自己送上門找難堪。童大小姐依舊面帶微笑的望着她道:
“常總說的是冷朝陽吧?我對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此話一出,常秀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似的頓時焉了下去。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方劍秋,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劣了。竟然連這種事都到處說!
自以爲是的女人就是這樣。她們一方面希望男人包容她們所有的一切,無論好壞。而她們自己對男人,那決對是斤斤計較,分分必爭。常秀就是這種女人的典範。
童大小姐接着道:
“有句話叫做,‘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做了虧心事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下場。冷夫人,如果你現在醒悟的話,說不定上天還會最後再眷顧你一次。可是,你要再繼續執迷不悟,一條道走到黑的話。那麼,我保證,天會收走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哼!”冷小暖見外婆和老媽都敗下陣來了,她很不服氣的幫腔道:
“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你以爲自己是天嗎?還敢威脅我媽!我媽她再怎麼樣,也是法律承認的方夫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只不過是一個臭不要臉的第三者。”
聽到冷小暖罵小欣,方劍秋手都揚起來了。被童大小姐給按住了。現在這裡到處都是眼睛,決對不是動手的好地方。對付這種有勇無謀,無胸無腦的女人。童大小姐有比打她耳光更絕的招數。
童大小姐用居高臨下,睥睨天下的語氣問道:
“冷小暖是吧?如果說冷朝陽有你媽這樣的老婆,是他這一世的悲哀。那麼,他攤上你這樣的女兒,就是他上輩子做的孽。
試問,這世上哪有一個女兒,會像你這樣處心積慮的折散自己的親生父母?就因爲你生父爲了救你生母而失去了原有的體面工作。就因爲你的生父沒有你繼父的身份高貴。你就逼走生父,阻撓繼父想要成全他們的一片苦心。對於你這種行爲,科學上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心理變態,一種是自私自利到極限。”
心理的陰暗被人當衆暴曬在陽光之下,冷小暖心裡那個怒,那個恨啊!她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個女人給凌遲了。可是,看着方劍秋寒測測的目光冷冷瞪着她。她的腳就動不得了,張着嘴想罵人,舌頭卻轉不動了。
望着全軍覆沒的敵人,童大小姐覺得很沒勁。她最後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鄭重聲明道:
“最後,我警告你們一句,別再用那些捕風捉影的事來污衊我和方書記之間純潔的合作關係。再有下次,我一定會告你們誹謗。本人是方書記專門請來幫他打這場離婚官司的代理人。從政治國,造福百姓,方書記是一把好手。可是,要應付你們這羣不講理的潑婦。那還得有專業人員來處理。”
不用說,能將她們打得落花流水的她,自然就是專業人員了。童大小姐這席話,即是說給方常兩家的人聽的。同時也是說給周圍那些從昨晚,就等着看下集的八卦記者們聽的。
目的達成了,童大小姐拉着還沒從驚怔中醒過神來的方劍秋上了林肯車。然後吩咐司機直接退出了酒店。在車上她對方劍秋道:
“方書記,戲臺我已經幫你搭好了,轎子我也幫你擡了。接下去的事情,就該你自己去處理了。”
方劍秋望着女兒想,“丫頭,什麼時候你才願意掀開底牌呢?”
這丫頭的反應力實在是太驚人了。那樣的情況下,她竟然可以把一件原本非常棘手的事情,瞬間反轉。變成一件對他們絕對有益的事。
要知道她的話不光爲方劍秋洗脫了所有髒污。並且,當衆將他要離婚的理由說了出來。很快全北京城,所有關注着這件事的人。都會知道方劍秋與常秀之間的婚姻真相。只要稍有正義感的人,都會站在方劍秋這一邊。
這對於接下來的離婚官司,可以說是一個不可忽略的重要突破。就算真的是專業律師,也不可能處理得這麼完美。
在那些關注着方劍秋離婚事件的人中,也包括了副總理李國霖。方劍秋算是後起的官場新秀,至從他當上雲海省委書記那一刻起。就成爲了衆人注目的焦點。纔去雲海兩個月不到,又鬧出這麼一出離婚案來。這下,他就更成爲了大家口中的熱門話題了。
李國霖之所以關注他,是因爲把他當成了方常兩家的接班人。李國禁與方常兩個老傢伙並不是一條線上的人。因此,林國霖可以說對方劍秋是極其防範的。
但是,從方劍秋這次的離婚事件中。李國霖卻看出了一些端疑。方常兩個老傢伙是想絕對掌控方劍秋。可是,方劍秋卻開始反抗了。這說明方劍秋是一個有主見的人。
李國霖認爲,現在正是一個與方劍秋結交了契機。身爲副總理他當然不需要巴結一個省委書記。可是,方劍秋不同。他知道方常兩個老狐狸在即將退下這節骨眼上,肯定不會真的親手毀掉一手栽培的方劍秋。他們只是想逼着方劍秋投降。
可是,現在方劍秋正在失落的時候。自己只要稍微拉把他一下。那麼,這顆已經長成的大樹立刻就可以站入他的陣營了。
當方劍秋接到李國霖的詔見電話時,他並不驚訝。從政這麼多年,他深知政治上沒有親疏之分,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永無的朋友。有的只是互相的利益得失。
令他驚訝的是他家女兒的反應。
“譚副總理要見你?他想拉你入夥吧?”童大小姐望着方劍秋問道。
“你怎麼知道?”方劍秋握着電話問。
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道:
“以李國霖對政治的敏銳,他這時候找你那還不是司馬詔之心,路人皆知啊!”
“你好像很瞭解譚副總理?”方劍秋驚愕的望着女兒。連政治她也懂,他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童大小姐淡淡的道:
“談不上了解,就跟他一起吃過一餐驚心動魄飯。然後,陰差陽錯的又救了他一命。算起來他還欠我一個人情。”
童大小姐說的欠個人情,可不是指她救了譚副總理的命。那件事她當時沒領他們的情,現要就不會提。她現在說的是他沒有把秋少棠的事情處理乾淨。害得她在日本被追殺這件事。
不過,方劍秋顯然是誤會了。他驚訝的道:
“你救過譚副總理的命?這是真的嗎?”
“嗯,不過你最好別去問他。”童大小姐道:“因爲那件事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方劍秋身在官場,又豈會不知官場中人的忌諱呢!他驚的不是小欣救過譚副總理的命。而是,小欣居然能救譚副總理的命。要知道像他們這類人可不是誰都能夠接近的。
“丫頭,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救的譚副總理,在哪救的?”
“譚副總理生了怪病,那些御醫治不了。李夫人去求林爺爺幫忙,爺爺不肯。然後,我看不過去。所以就去他家走了一趟。”童大小姐雲淡輕風的回道。
“林老爺子的醫術很有名嗎?連李夫人都知道。”方劍秋早就想去調查林老爺子,可是,苦於還沒找到時間。這下,他正好可以直接問女兒。
童大小姐道:
“林爺爺早年曾經當過衛生部長。他的醫術只有少數人知道。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手給人治病的。不過,他也不會見死不救。這些年,他與外婆通力合作,救治了不少沒錢治病的鄉親。”
方劍秋早就知道林老爺子的身份肯定不俗,可是,他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是前衛生部長。“什麼叫與外婆合作?”他不解的問道,難道他也裝神弄鬼?
童大小姐解釋道:
“鄉下那些得了疑難雜症,醫院救不了,或者是沒錢住院的病人。他們的家人不願意看着親人等死。只好來向外婆求助。外婆會在病人面前求神拜佛的給他們心理慰藉。但是,真正治病的卻是林爺爺交給外婆的那些聖水。”
“難怪你外婆,會受到那麼多百姓的愛戴。”
童大小姐點頭道:“外婆和爺爺都是心地善良藥人。鄉親們也是純樸的人。所以,他們在一起很融洽。”
“林老爺子跟你們一起身活很長時間了?”方劍秋又問。
童大小姐回道:“從我記事起,林爺爺和我哥就一直在守護着我和外婆。爺爺與外公是戰友。外公在臨死前,將外婆和我媽拖付給了林爺爺……”
童大小姐覺得,是時候讓方書記知道一些她的關係網了。這樣對他對抗那兩老頭決對有好處。那兩老頭不是以爲方劍秋少了他們,就當不成官嗎?
可是,童大小姐就偏不讓他們得逞。她要讓他們機關算盡,最後卻是雞飛蛋打,什麼也得不到。讓他們嚐到親手將自己培養的接班人,逼到對手的陣營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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