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小姐應付考試一向是無往不利。兩個小時的考試,她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就完成了。當她將考卷交給講臺上的主考官,準備離開時,卻被叫住了。
“你等等。”
童大小姐聞聲止步,轉頭望着主考官。也就是今天考試這科《無機化學》的講師。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主考官扶了扶眼鏡,眼鏡下的眼睛將童大小姐仔細打量了一遍。似乎在確認,這個人是不是來幫人代考的?
“你叫什麼名字?”
“童欣華!”童大小姐指着卷子上的名字回道。
“你就是童欣華?”老師扶着眼鏡的手將鏡片往眼前送了一下,眼睛睜得更大了。像是看火星人一樣瞪着她看。
童大小姐覺得這位老師挺好玩的,笑着點頭回道:
“如假包換!”
“你一節課都沒來上過吧!”老師這話就有點咬牙切齒了。
童大小姐臉不紅心不跳的道:
“我有申請自學。”
學校有規定,達到一定條件的學生可以申請自學。只不過,那得有老師的批准。當然,最主要是不適用於大一新生。
“我有批准嗎?”老師危險的問道。
“這個……”童大小姐故意看了一眼那些因爲他們的對話,而中斷答題的同學們。老師似乎也發現問題了。他轉過頭,嚴肅的道:
“認真答題!沒有六十分,你們這學期就白上了。”
童大小姐走回兩步,指着卷子,小聲道:
“老師,要不您現在幫我打分?”
老師瞪了她一眼,將目光移回卷子上。童大小姐立刻從書包裡拿出一支紅色圓珠筆遞上去。老師隨手接過筆,目光卻是已經從式捲上移不開了。
當他的目光再次回到童大小姐臉上時,除了驚愕之外,再沒有之前的憤慨與輕視了。他指着最後那一題道:
“這個解題方法是誰教你的?”
“我覺得該這樣解,所以就這樣寫了。”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道。“老師覺得不對?”
沒有人教?這丫頭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化學天才?老師驚喜的望着她道:
“你有沒有想過專攻化學?”
這回輪到童大小姐愕然了。當然,還有講臺下的那班學生。他們都等着看老師發飈,教訓童大小姐呢!誰也沒想到這老師的態度竟是如此變幻莫測。
“那個,老師,我想我還是先學好中醫吧!”童大小姐怔了一瞬後,有些莫明其妙的回道。
“哦!”老師無不失望的道。
“那麼老師,我可以走了麼?”童大小姐忍笑問道。
“當然!”老師點頭道,接着他又勸道:
“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再考慮一下。真的,你有化學方面的天賦。”
童大小姐頓感涕笑皆非。這個老師,他是化學系的主任麼?這麼極積的爲化學系招攬人才。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位老師的確是很有眼光。憑一道題,就能看出這個未來世界化學家的天賦。
童大小姐離開後,那位老師還在苦苦思量最後那一道題。那道題可以說是他故意出來爲難這些學生的。
事實上,那根本就是老師自己在一個科研課題上遇到的一道難題。因爲這道難題,他們整個科研小組都停滯不前了。
可是,結果這題卻被一個學生輕而易舉的解開了。這個震憾有多深,也只有老師自己清楚了。因此,現在講臺下的學生翻書也好,翻筆記也好。他都已經沒心思管了。
童大小姐雖然是天才,可是她根本就沒有翻過那本化學書。更想不到老師會無良到把自己都解不了的難題,拿來考學生。難道他就不怕學生向他求解?
因此,出了考室之後,童大小姐立刻就將剛纔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拿出手機,剛打開就接到幾條短信。有方書記的,也有張政的,還有邱天宇的。內容基本上一樣,讓她下課後覆電話給他們。
童大小姐自然是按親疏順序回電話,首先打給方書記。難得這次接電話的不是秘書,而是方大人本人。
“小欣,今天考得怎麼樣?”方大人開口就關心女兒的考試。
“很好!”童大小姐從來不會謙虛。她笑着問:“您找我不會就是問這事兒吧?”
“張政說你去給葉老治病了?”跟女兒說話,方書記也沒必要繞圈子。他關切的問道:“葉老的情況怎麼樣?聽說你開了新藥給他?”
“葉老的情況不差。”童大小姐笑着道:“我只是對症下藥,您不用擔心。”
“我知道你不會亂開藥,但是,別人不一定理解。”方劍秋擔憂的道:“而且,葉老的身份特殊,他留下你沒有問你什麼話嗎?”
知道老爸是在爲她擔心,童大小姐笑着安撫道:
“爸,您還不瞭解我嗎?”
方劍秋頓感頭痛,他怕的不就是這丫頭的倔脾氣麼!
“好了爸!”童大小姐聽到方書記的嘆息聲,笑着道:
“您真的不用操心,他身份在特殊,在我看來也只是個病患。應付病患,我有的是辦法。不過,做爲大夫,我的一切行爲只對病人負責。這位病人,他並不適應獨自留在雲海。”
童大小姐自然明白張政找方書記的意思。張政是想讓她想辦法把老人留下。童大小姐乾脆先說話,把方書記的嘴堵上。
“沒錯,你只需要對病人負責。”方書記自然是絕對相信女兒的判斷。他只要表示堅決的支持就行。“不過,在對病人負責的同時,你還得對你自己負責。記住,什麼時候,老爸都會支持你的。”
“謝謝老爸!”童大小姐笑道:“張司令那兒我會跟他說,您就當不知道這事兒吧!”
“好。”方書記道:“晚上我回家,咱們再細談。”
“嗯!”童大小姐應聲掛了電話。
童大小姐又給邱天宇打了電話,從邱天宇那兒她得知了葉老與她外公和林老爺子之間的三角關係。對此,她除了爲兩位老人感嘆人生何處不相逢外,並沒有太多的感觸。畢竟那只是老人們的感情,與她並沒有多大關係。
“那麼爺爺現在還在醫院?”童大小姐問道。
“是啊!”邱天宇站在門外,小聲道:“兩個老人一見面就掐個沒完。剛纔差點沒大打出手。”
“哈哈,這樣就對了。”童大小姐幾乎可以想到,兩個老爺子互相揭短的情景。她大笑道:
“讓他們掐吧!掐掐更健康!”
這丫頭還笑,要是你知道他們是在爲你的未來爭執不下,你估計就笑不出來了。
“你也不問問他們爲什麼事掐?”邱天宇笑道。
“管他們爲什麼事掐,反正不會是什麼要緊的事兒。”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道:
“即然有爺爺陪着葉老消遣,那我就不過去了。他們要是問起,你就幫我轉告。說我早上纔得到通知,下午還要考體育。”
邱天宇不得不佩服這丫頭的機敏,她這個時候不出現,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否則,非成爲那兩老頭的炮灰不可。
童大小姐知道邱天宇在醫院,說話肯定不會太方便。也沒跟他多說,匆忙掛了電話。然後又打了個電話給張政。
跟張政她自然是不能像跟方書記那樣直說。她很隱晦的告訴張政,其實把葉老留在雲海也不全是好事。
如果,老爺子在家鄉住得開心,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萬一有個閃失,那整個雲海都將陰雲密佈了。葉老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誰能保證他能無病無災呢?像這次的病情,可以說就是一個信號。
張政聽說後,沉默了一會兒。立刻接受了童大小姐的建議。並且讓她想辦法,在葉修文那兒說句話。最好是把老爺子接回京城去。
童大小姐笑着應承了。事實這話她已經說過了,童大小姐可從來不會放棄爲自己爭取權益的機會。
“說可以,不過事情可就變成你欠着我的人情了。”
“知道了,你不再欠我的人情。是我欠你的人情。”張政哭笑不得的啐道:“真是個計較的丫頭。”
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回道:
“人家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張政頓時無語,合着他們這是在做生意啊!
“不過,葉老在雲都期間,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照顧。”該強調的張政還得強調一下。
“這個不用你指教。該怎麼照顧我的病人,我自己心理有數。”童大小姐不容置疑的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張政拿着手中的電話,鬱悶不已。這丫頭,要不要這麼囂張啊!他只不過是好心提醒一下嘛,又沒有要指教的意思。
其實,童大小姐也不是有意對張政不客氣。實在是因爲她的面前站了個對她很不客氣的人。她只好快言快語的結束通話。
童大小姐擡頭望着眼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淡淡的問道:
“又來傳達某老師的指示?”
王雨森聞言,原本就皺成一團的五官。不由自主的又抽了一下。他吸了口氣,嚴厲的道:
“童欣華,我想咱們有必要談一談。”
“談什麼?”童大小姐依然面無表情。
王雨森轉頭看了看了一眼,現在大家都在考試,周圍雖然沒有人。不過卻隨時都會有人出來。他抿着脣道:
“咱們去學生會談。”
“我沒時間,你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童大小姐耐着性子道。
王雨森又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在竭力壓抑他的情緒。
“童欣華,我真搞不懂,你憑什麼那麼囂張?”他望着童大小姐不屑的道:
“你說,你一個鄉下妹子,好不容易考上醫科大學,也算是躍出農門了。這本來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但是,你不好好學習,以求將來找個好工作。卻憑着有幾分姿色,到處招蜂引蝶,不務正業……”
“啪!”一個清脆的耳刮子聲,打斷了某人自以爲是的發言。童大小姐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收拾人了。不過,下手卻是一點也不輕。童大小姐搓了搓打得有點生痛的手掌,鄙視的瞟他一眼,一甩左手的書包。轉身而去。
王雨森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捱過打,更是從沒想過,會有女孩子刮他耳光。因此,臉上那火辣辣的痛,都抵不過他的驚怔。一時之間,他連呼痛都忘了。就那樣愣怔當場。
過了半分鐘後,王雨森終於回過神來,他衝上去憤怒的攔住童大小姐的道。
“死丫頭!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童大小姐寒光一瞥,冷森森的怒道:“不想再捱打的話,立刻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你,你放肆!”王雨森氣得將手掌高高舉了起來。只不過,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落下,就再次領教到童大小姐有多麼放肆。
他只覺一陣天眩地轉,緊接着“砰!”的一聲,臀背已經狠狠地與堅硬的水泥地面做了個親密接觸。緊接着一隻穿着耐克女運動鞋的纖巧玉足,狠狠的踏在了他的胸膛。
“現在知道本姑娘憑什麼囂張了嗎?”童大小姐冷冷問道。
王雨森多驕傲一個人啊!竟然被一個他看不起的小學妹給踩在地上,他此刻除了覺得無比羞憤屈辱外。完全不知道驚恐和疼痛了。
“你野蠻!”王雨森雙目含恨,咬牙切齒的怒道。
“沒錯,姑娘我就是野蠻。”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道。說着,她稍微在腳上加了一點力道,地上的人只覺呼吸一窒,這纔有了恐懼的意識。
王雨森不敢置信的瞠目望着她,這女人她是瘋子嗎?
“現在給我仔細聽着!”童大小姐臉色一沉,嚴厲的威脅道:“從現在起。本姑娘不想再聽到學校有關我的任何流言蜚語。否則,姑娘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王雨森聽得一顫,不過驕傲的他,不容許自己丟份。他色厲內荏的反威脅道。
“你敢!”
“哼!”童大小姐從鼻孔裡面發出一個聲音,嗤之以鼻的道:“不信咱們試試,惹火了姑娘,連姓吳的一塊兒收拾了。”
一聽她竟然還威脅吳秀敏,王雨森頓時怒火中燒。
“你敢動她一下,我一定不輕饒你!”
“我呸!”童大小姐輕蔑的道:
“本姑娘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要是再敢在背後給我使流氓手斷,那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流氓手斷!”
說完童大小姐收回腳,在地上像徵性的跺了幾下。以示去掉鞋底在某人衣服上沾染的污穢。然後彎腰撿起丟在一邊的書包,拍了拍,甩在肩膀上揚長而去。
王雨森是徹底被童大小姐最後那句疑是“道上”的話給震憾了。他在醫科大學是有些威望,可是,他自認是知識份子,是動口不動手的文明人。真的遇到不講道理的人,他還真是完全沒轍了。他開始回味自己與那個野蠻人的對話……
吳秀敏正好從此地路過,看見冰冷的地上躺了個人。她還以爲是暈倒什麼的。跑過來一看,竟然是她的小表弟。她趕緊放下手中的課本,蹲下去拉他。
“小森,你怎麼回事,這麼冷的天你躺地上幹嘛?”
“姐!”王雨森從愕然中回神。發現自己這回人丟大了,他趕緊翻身爬起來。
突然,吳秀敏的目光落在他那半邊紅腫的臉上。她立刻意識到什麼。伸手撫着他的臉,憤怒的道:
“小森,是誰?”吳秀敏追問道:“告訴我,是哪個混蛋對你下黑手,把你打成這樣?”
“姐!”王雨森握着吳秀敏的手道:“我沒事。”
“不行,你跟我去醫務室。”吳秀敏緊張的道。
“姐,你想讓全校的人都知道我被人打了嗎?”王雨森丟不起那個臉。
吳秀敏怔了一下,改口道:
“那去我宿舍,我給你上藥。”
“嗯!”王雨森點了點頭。
儘管如此,王主席被童大小姐教訓的事,還是很快就風靡全校。甚至傳到了校長那裡。不對,應該說是吳秀敏將狀告到了校長那裡。
吳秀敏從王雨森那裡得知事情經過後,不顧王雨森的阻攔,立刻就衝進了校長辦公室。並且要求校長嚴厲處份那個目無校紀的學生。
“校長,童欣華實在是太過份了……像這樣的學生我們應該立刻開除學籍。”
聽完故事後,校長胖胖的臉上,依然掛着常見的笑容。
“吳老師,我沒聽明白,童欣華爲什麼要出手打學長?”
吳秀敏聞言一怔,她沒想到校長竟然是這樣的態度。校長跟她父母是好朋友。平時對她一直是很照顧的,她能這麼快從助教升到講師。也是校長幫的忙。
“還有,你說她威脅學長,學校再有與她有關的流言蜚語傳出,就會對你們不客氣。我想知道,這個話該怎麼解釋?”校長接着又問。
“這個……”吳秀敏一時語塞。擡着攏着秀髮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她一定是聽到什麼流言,然後想當然的怪到王雨森這個學生會長頭上去了吧!”
校長淡然一笑,望着她道:
“吳老師,既然你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又怎麼能確定不是王雨森這個學長,意圖欺負小學妹呢?”
吳秀敏聞言一窒,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校長。
“校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校長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語重心長的道:
“吳老師,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咱們這是高等學府,學生們基本上都是成年人。成年人應該爲他們自己的行爲負責。你說的這件事,只是兩個學生之間的一些小問題。我相信,他們自己就可以處理。”
“可是,學校有紀律,打架鬧事者一律嚴懲!”吳秀敏很不服氣的道。
“你剛纔不是說了,他們並沒有打架嗎?”蘇校長表情稍微嚴厲的些許。他冷冷提醒道:
“我知道你跟王雨森的關係好,見不得他受委屈。可是,王雨森身爲學長,又是男孩。他爲什麼甘願被一個小學妹打而不還手?你不覺得這其中很發人深省嗎?而你身爲一名女教師,難道不應該設身處地的站在女學生的立場考慮問題嗎?”
吳秀敏被校長問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所以。這個胖老頭被童欣華灌了什麼*湯嗎?怎麼句句幫着那死丫頭?
看她不語,校長突然嚴肅的道:
“吳老師,童欣華是你的學生吧!如果你不能公正的處理好與學生之間的問題,那麼期末考試時,中醫臨牀系的英語試卷就交給張老師全權負責。”
“不是,校長。我做錯什麼了?”吳秀敏只覺鼻子一酸,眼眶都紅了。她是真沒覺得自己哪做錯了。她只不過是如實向校長反應一下情況,不明白校長的反應爲什麼這麼激烈?
“我沒說你做錯啊!”校長臉上又恢復笑容。語氣也緩和了話多,不過內容卻依舊嚴肅。
“我只是提醒你,做爲一名老師,對每一個學生都應該具備客觀公正的態度。不能帶着有色眼鏡看人。”
“是。我知道了。”吳秀敏咬着下脣回道。
“好了,沒其他事情,你去忙吧!”校長也看出吳秀敏內心的不甘。不過,他卻並不認爲對她的語氣有何過份之處。
相反,他已經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對她客氣的了。吳秀敏與王雨森的父母都是蘇校長的老朋友。他們倆也算是他的世侄女。這兩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也不是看不出來。當然,這些都不是他這個校長願意過問的。
真正讓蘇院長氣憤的是,吳秀敏在背後撲風捉影的說童欣華與齊白師生戀的事。這事兒害得他這個校長,在童大小姐面前着實丟了一個大臉。
他沒去找她質問就好了。她竟然理直氣壯的來告起童欣華的狀來了。她還敢說不清楚童欣華爲什麼事要警告他們倆?
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聽明白了好吧!
老實說,他心裡都要忍不住爲童欣華叫好了。那丫頭就是有魄力,一下就找到問題癥結。並且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直接切重主題。
童大小姐可沒有因爲打了一隻蒼蠅而壞了心情。她回到家,立刻打開電腦,完成她身爲龍成公司董事長應盡的責任。
她打開加密的電子郵箱,調出原本應該昨晚審批的文件。按照文件的輕重緩急排序,然後再逐一進行審覈。
首先擺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份畫了紅線的加急文件。童大小姐一點開,裡面是中科藥業,這幾天的銷售業績表。
看完那份報表的對容,童大小姐不由自主的目光輕斂,暴射出一縷無法忽略的戾氣。
因爲江南省的那起事故,中科藥業的業務全部受挫。就連那些醫藥器械,都遭到人們的質疑。
短短几天時間,中科藥業的銷售業績就下滑至底點。甚至還有許多代理商在叫囂着退貨,賠款。
雖然童大小姐早就做好了接受後果的準備。不過,這樣的後果還是她所沒有估算到的。看來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中科業就得傷及根本了。
童大小姐拿起身邊的電話,拔通了冷朝陽的號碼。
“冷總是我。”童大小姐說話一向乾脆利索。“你們那份業績表我已經看過了。現在立刻登報,詔回所有新藥。”
“小欣,這件事是不是再等等?”冷朝陽猶豫的道:“事情還沒有得出結論,如果我們自己先詔回藥,那別人就更加認爲是藥有問題了。”
“詔回原因,就照實把整件事情,如實報道出來。”童大小姐不容拒絕的道。
“好吧!”冷朝陽知道,這個小老闆要麼什麼都不管。一管起來,那就是一言九鼎。誰也別想改變她。
童大小姐又道:
“另外,讓咱們的法律顧問準備好訴訟狀紙。一旦江南製藥廠解封,咱們立刻反告江寧藥監局和江南省衛生廳。讓他們賠償中科藥業這段時間的全部損失。對了,你把這個損失計清楚一點,只能多不能少。”
冷朝陽聽得愕然瞠目,這個小老闆不會是氣瘋了吧?她前面才說了要按照江南省衛生廳的要求詔回藥品,轉口又在說解封反告的事了。難道,他們按照要求詔回藥品,就能解封嗎?如果真這樣,人家就不找他們麻煩了。
“小欣,你沒事吧?”冷朝陽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童大小姐憤憤的道:“有事的是那些不長眼,想跟本小姐下拌子的人。”童大小姐這回真的生氣了,她嚴厲的道:
“還有那些吵着要退貨的代理商。立刻讓他們籤解約書,並且用現金回收他們手上所有藥品。例入永久性拒絕往來戶名單之中。”
冷朝陽驚怔的提醒道:
“小欣,這樣一來我們公司會立刻陷入資金短路的危機。”
童大小姐卻不以爲然的道:
“我算過了,以龍成公司的現金流。就算將我們在外面的全部產品回收也不是問題。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從別的地方調錢過來。你只要負責執行就好。我要趁着這次機會,把那些不入流的合作方,全部清理出去。”
瘋了,這丫頭果然是瘋了!一箇中科藥業就夠麻煩了。她竟然還要把龍成公司給一起帶進來。這不是綁着一起往火坑跳麼?
“小欣,你先冷靜一下。”冷朝陽勸阻道:“要不,再跟田總商量一下,聽聽她的意見,再做決定?”
“不必了,我的意見就是她的意見。”童大小姐口氣堅定,不容置疑的道:
“我剛纔交待的這些事你必需馬上執行。那份詔回申明,我希望今天晚上可以在各大晚報上看見。退貨的事也是一樣,交待下去。只要有人願意退,今天晚上通宵加班也得退了。不能提現的就開現金支票。不過一定要記得,退款前必需先簽解約書。”
冷朝陽被童大小姐的氣勢給震住了。他隨即反應過來問道:“小欣,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計劃?”
“別的您暫是先別管,先按我說的辦。記住,刻不容緩!”童大小姐嚴厲的道。
“是,我立刻詔開緊急電話會議。讓咱們在各省市的辦事處,集體行動起來。”冷朝陽有些興奮又帶點激動的回道。
“好,這場仗已經正式拉開帷幕。咱們能否大獲全勝,就在今日之舉了。”童大小姐說着掛了電話。
接着,她又給田玲打了電話。讓她將龍成公司的流動資金暫時凍結,全力支持中科藥業的回收行動。
田玲對童大小姐那是決對的迷信。一聽就知道童大小姐終於要出招反攻了。她沒有半分猶豫,也沒有像冷朝陽那麼問東問西。立刻就答應會全力支持。
童大小姐放下電話後,還是對冷朝陽有些不放心。她又打了個電話給在北京的楊柳。從楊柳那兒確認,冷朝陽已經按照她的要求在佈置時。這才完全放心。
“小欣,這次你準備怎麼玩?”跟得童大小姐多了,楊柳也把生意當成遊戲了。
“你等着瞧吧!”童大小姐似是而非的道:“我會讓那些人知道,咱們中科藥業的稅收也不是白交的。”
“稅收?”楊柳不解的道:“這跟稅收有關嗎?”
“天機不可泄露!”童大小姐故弄玄虛的回道。她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跟田健怎麼樣了?”
“哪有怎麼樣?”楊柳有些鬱悶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情況。”
“噗!”童大小姐笑道:“哈哈,我怎麼覺得這話,像是從怨婦嘴裡說出來的呢?”
“你先別取笑我。”楊柳憤憤的道:“等你以後戀愛了,就知道那種與愛人分隔兩地的滋味了。”
“哈哈,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童大小姐忍俊不禁,“而且,就算我戀愛了,也不見得就要與愛人分隔兩地啊!”
“死小欣,你故意刺激我是不是?”楊柳發飈了。
“我都還沒找到愛人呢!我刺激你什麼了?”童大小姐哭笑不得的道:
“我只是想提醒你,從北京去深圳並不遠。沒必要那麼委屈自己。只要你想去,晚上下了班過去,第二天早上都還來得及回來上早班。”
“你說得輕巧,那我一個月賺的錢不全送給航空司了。”楊柳笑罵道:“你說我這是幫自己打工呢?還是幫航空公司打工啊!”
“好吧!我聽出來了,你想說的是,在幫我打工對吧!”童大小姐燦笑道:
“沒問題,爲了你偉大的愛情。從這個月起,公司給你報銷每月四次往返深圳的機票。”
“死小欣,你就拿我開心吧!”楊柳笑着啐罵道:“這種特殊待遇。我可不敢享受,回頭再給我小鞋穿。那可就得不嘗失了。”
“誰敢給你小鞋穿?”童大小姐故意陰森森的道:“我直接拿刀劈了他。”
“去,除了你還有誰啊!”楊柳沒好氣的道。
“好了,不跟人扯了,冷總在找我了。”
“好吧!我讓田健每個週末去北京找你。”童大小姐笑着道。
“懶得跟你說。掛了。”楊柳嬌嗔的道。
童大小姐拿着電話大笑不已。
“笑什麼呢?”外婆聽到笑聲,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剛纔跟楊柳開了個玩笑。”童大小姐放下電話回道。
“工作做完了嗎?”外婆又問。
“沒,還有一些尾沒有收。”說着,童大小姐的目光又回到電腦上。
外婆知道她一做起事了就十分投入,沒有再說話,轉身退了出去。
醫院裡,葉老聽邱天宇說童大小姐中午不能去後。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林老爺子則一臉燦笑。
“還笑,你個老不死的還有臉笑。看看,孩子跟着你就學成這樣,把病人丟在醫院就不管不問了。這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夫會做的事嗎?”葉老直接爭氣發到林老身上。
林老爺子不以爲然的道:
“你少動不動就上剛上線,拿大冒子壓人。我家丫頭現在還是學生。她的任務自然是上學。至於大夫……”
林老爺子指着邱天宇道:
“叻,你要是有哪兒不舒服就找他吧!”
“我……”葉老被堵了個嚴嚴實實。不過他立刻又有了說辭。
“好吧!就算你說得對。那丫頭還只是學生。不過,中午放學她總要吃飯吧!”說着,他轉頭對葉修文道:
“修文,你去學校接小童回來吃午飯。”
“好的。”葉修文令命而去。
當然,他肯定會拉着邱天宇一塊兒走。出了門,他就吩咐道:
“天宇,你打個電話給小童,問一下她幾點放學。”
邱天宇有些爲難的道:
“小欣已經放學了,她剛纔在電話裡說,讓林爺爺在這兒陪葉老扮扮嘴,掐掐架,對葉老的身體恢復有益。”
“哦?”葉修文望着他道:“所以,她是已經知道兩位老人是老朋友,所以故意不來的?”
邱天宇輕輕點了點頭,重複小欣的話道:
“小欣說,有林爺爺在,葉老肯定不會有事。她就可以不用再來了。”
葉修文聞言,不禁對那小丫頭好感倍增。一般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與這樣的大人物有關係,那還不得飛快的撲上來認親啊!哪像這丫頭……這表現也太平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