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海趕回碼頭，昨天晚上騎來的三輪車放在碼頭邊上，正好可以用上，漁船上擺着的冰箱一下整個抱上碼頭，擱車上直接回家。
鍾翠花站在門口，凌晨五點的時候睡不着，起來一直在等着，看到趙大海騎着三輪車匆匆開過來，剛想開口說話，馬上又吞了回去，推開院子門。
趙大海沒說話，三輪車直接騎進了院子，鍾翠花馬上關上了門。
“釣到了？”
鍾翠花壓着聲音。
趙大海看了看，發現奶奶鍾翠花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這是激動來着，笑着點了點頭。
“奶奶！”
“釣着了！”
趙大海一點都不奇怪奶奶鍾翠花會激動。
大黃魚對漁村的人來說，有着不一樣的意義，不僅僅是價格高能賣錢，更加重要的是捕捉到這樣的魚往往意味着發財，久而久之，只要捕捉到大黃魚，不管是多大個頭的都驚喜萬分。
趙大海找到了一個竹子編的簸箕，鋪上一層厚厚的碎冰，打開冰箱的蓋子，四條大黃魚全都拿出來。
“啊？”
“小的這些得有個兩三斤吧？大的這條怎麼這麼大的呢？得有個十來斤的吧？”
鍾翠花嚇了一跳，拿出了四條大黃魚，紅色的塑料袋包着看不清楚啥樣，但個頭真的大，特別是最大的那一條，十來斤跑不掉。
“哎！”
“奶奶！”
“你這真是神眼！”
“大的這一條肯定超過十斤。”
趙大海熬了一個通宵，一點都不覺得疲憊，這幾條魚得要拿出來重新整理一下。
“快！”
“趕緊去叫二爺爺過來！”
鍾翠花拍了拍趙大海的肩膀。
“啊？”
“找二爺爺幹什麼的呢？”
趙大海有點奇怪，不知道現在去找趙石幹什麼。
“幾兩的大黃魚不值啥錢，隨便你折騰，可是這是兩三斤的魚，關鍵是這條十來斤的魚，你沒經驗處理不來。”
“關鍵是得要問一問這個魚怎麼賣？能賣什麼價？！”
鍾翠花知道趙大海沒有經驗，小個頭的大黃魚的話不重要，這些大黃魚非常值錢，得要小心一點。
趙大海馬上出門，去了趙石的家，喊了一聲推開院子門看到二爺爺趙石坐在一站小矮凳上抽着煙。
“乍了？”
“火急火燎地？！”
趙石非常奇怪，趙大海怎麼一早來找自己。
“二爺爺！”
“我釣到大黃魚了！”
“奶奶要我過來喊伱去一趟，說我沒有經驗！”
趙大海直接開口。
“啊？”
“釣到大黃魚了？”
“多大的大黃魚？！”
趙石猛地站起來，瞪大着眼睛看着趙大海。
“四條！”
“三條都是兩三斤的，有一條比較大，超過了十斤！”
趙大海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下。
“什麼？”
“兩三斤的？”
“有一條超過十斤？”
趙石嚇得手裡面拎着的水煙筒摔在了地下。
趙大海一看馬上走過去撿了起來。
趙石定了定神，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趙大海拎着水煙跟在趙石的後面，回到了自己的家。
趙石走進院子門，一眼看到了擺在地上的大簸箕，底下墊了冰，四條魚全都用紅色的膠帶包裹着。
“行！”
“你這小子總算懂點事情！”
趙石松了一口氣，過來的路上非常擔心趙大海沒有經驗，釣到了大黃魚隨便養在活艙裡面又或者隨便放在冰箱裡面，現在看這個樣子早有準備。
“嘿！”
“沒吃過豬肉都見過豬跑，再怎麼說都是在漁村長大的，多少總得聽說過這些事情。”
趙大海有點得意。
“快！”
“拿一個足夠大的大冰箱！”
“底下鋪一層十公分的碎冰！”
……
“來！”
“先處理這條個頭最小的！”
……
“現在這些魚已經凍得半硬了，打開來看看。”
“魚尾巴魚鰭這些地方是不是已經全都理順了！”
“沒理順的一定要理順好！”
……
“得要注意鱗片不要掉了！”
“拆袋子的時候得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弄掉了鱗片。”
“少一塊鱗片，破了賣相，至少得不見千兒八百的！”
……
“整理好捋順！”
“放在冰上！”
“上面蓋着碎冰！”
“得要注意魚頭魚尾這些地方一定要墊好，魚正常在水裡面是什麼樣子的，就是什麼樣子的，不能夠彎曲。”
……
趙石沒有動手，只是動嘴，指點趙大海開始整理這些大黃魚，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耐心和經驗，修理漁船的時候就知道趙大海做事情非常有耐心，指點經驗就可以。
趙大海認認真真按照趙石的指點和提醒，重新整理好的全部的大黃魚，光那條超過十斤的大黃魚就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
趙大海蓋上了冰箱的蓋子，拿繩子紮緊，洗乾淨的雙手，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了趙石，自己拿了一杯猛地灌了好幾口長出了一口氣，整理這些大黃魚，比釣魚還累。
“二爺爺！”
“這些大黃魚現在什麼價的呢？”
趙大海真的不知道大黃魚的市場行情，奶奶鍾翠花說得對，這個事情真的是得要問趙石。
“三年前有人放漁網，捕捉到了一條兩斤一兩的。”
“賣了兩萬塊錢！”
趙石看了一眼冰箱。
大黃魚的價格，不僅僅要看個頭還得看品相。賣了兩萬塊錢的那一條魚，個頭確實不小，但是是放漁網捕捉的，鱗片掉了不少，甚至受了一點傷。趙大海釣到的這些大黃魚，剛纔已經過了秤，一條是兩斤二兩，一條是三斤一兩，一條是三斤五兩，最大的那一條十一斤一兩。這幾條魚都是釣口的，處理得非常及時和妥當，全都是金黃的顏色。鱗片完整，一點傷都沒有。個頭更大品相更好，價格肯定更高。
“啊？我的這幾條魚不得賣十幾萬？”
趙大海嚇了一跳，早知道大黃魚值錢但沒有想到這麼值錢。
“哼”
“自己抱着金山都不知道！”
“十幾萬？”
“這條大的都不止了！”
“兩斤的大黃魚賣兩萬。三斤地能賣三四萬。四斤的能賣五六萬。”
“超過五斤的大黃魚非常少，價格得見魚論價。”
“這條超過了十斤，你說能賣多少錢？”
趙石瞪了趙大海一眼，幸虧自己來了，要不可不得賤賣了。
趙大海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真的是沒有想到這麼值錢，按照趙石說找這個價格，十斤的這條魚說不準能賣二十萬。
瘋狂！
這真的是太瘋狂！
難怪都說大黃魚是金條魚，真的是價格比黃金。
趙大海一下想到了前幾天自己看的大快艇。本來想着至少得要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才能夠存夠錢，而且還是得要拼命出海釣魚的那種才能夠做得到，沒想到一轉眼就那麼一天兩天的時間就已經賺夠了。
趙石告訴趙大海，這些大黃魚不要着急賣，可以拿最小的一條出來賣一下，試試看看什麼樣子的價格。
趙大海馬上點頭，這個辦法不錯。
趙石坐了一會，離開的時候又叮囑了一下趙大海一定得要經常看冰箱，鎮子買一個電的大冰箱回來比較妥當。
趙大海送走了趙石，回來的時候和奶奶鍾翠花商量，決定現在馬上去買一個電的大冰箱，幾條大黃魚短時間不會賣掉，就算真的賣了這個冰箱平時可以用，下回釣到一些值錢的魚的時候一樣可以用。
趙大海吃完早餐，熬了一個通宵，但是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拿了一個小的冰箱，裝了一條最小的大黃魚，騎着三輪車趕去鎮子，一個是馬上去買冰箱，另外一個是拿這條魚去劉剛的酒樓那裡看看能賣什麼價格，價格合適的話賣掉，價格不合適的話帶回來，另外找時間找人再賣。
趙大海趕到鎮子上，馬上去看冰箱，小鎮子上的店鋪開門做生意比較早，有錢好辦事，用不了多少時間，已經買下了一個櫃式冰箱，付了定金，說好了中午前送到村子裡面送到自己的家門口。
趙大海買完了冰箱，騎着三輪車到劉剛的鴻運酒樓門口，遠遠看到丁小香剛剛賣完魚，騎着車往回走，馬上過去。
丁小香剛賣完魚蝦蟹，騎了十來米一擡頭看到趙大海騎着三輪車過來。
啊？
怎麼今天這麼晚的呢？
丁小香本來想要馬上回魚市場，看到趙大海，停了一下，想要看看今天賣的是什麼魚蝦蟹。
“小香。”
“今天晚上老地方見！”
“我釣到大黃魚了！很大個頭的！拿給你看一看！”
趙大海經過丁小香的面前的時候，壓着聲音說了一句。
丁小香嚇了一跳。
大黃魚？
很大的大黃魚？
丁小香馬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車上就有一條是最小的，拿來劉剛這裡看看什麼價格。”
“要不你跟我來一起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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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海指了指自己三輪車上的冰箱。
丁小香馬上點頭，自己的三輪車停在了旁邊，跟着趙大海回到了劉剛的酒樓前。
劉剛看到趙大海馬上走過來，看了看三輪車，只擺了一個小的冰箱，大的水箱裡面空空蕩蕩，什麼魚蝦蟹都沒有。
“哈！”
“趙大海。”
“到我的辦公室裡面喝茶怎麼樣？！”
劉剛剛收完魚，早上的事情忙活得差不多，趙大海來自己這裡賣了不少好魚，今天看樣子不是來這裡賣魚，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
趙大海不想在酒樓面前打開自己帶來的小冰箱，不想別人看到自己釣到了大黃魚，劉剛這麼一說，正中下懷，三輪車停好伸手拎起了小冰箱，跟着劉剛往酒樓裡面走。
劉剛愣了一下，不知道趙大海爲什麼要拎着小冰箱。
“我這裡有保安告訴他們看着點就行了！”
劉剛指了指站在九樓門口的保安。
趙大海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劉剛這下明白冰箱裡面肯定裝着東西，非常好奇是什麼，加快腳步往酒樓裡面走，直接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推開門。
“啊？”
“丁小香。”
“你怎麼跟來了？”
劉剛回頭一看，丁小香不聲不響地跟在自己和趙大海的身後。
“嘻嘻嘻！”
“我認識趙大海。”
丁小香指了指趙大海。
“行！”
“趙大海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箱子裡到底是啥？”
劉剛非常好奇，不知道趙大海拎進來的箱子裝的是什麼東西。
趙大海放下箱子，打開了蓋子，扒拉掉上面蓋着的碎冰，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大黃魚。
劉剛看到了紅色的塑料袋，腦子裡面猛地閃過了一個念頭，不由得脫口而出。
“啊？！”
“不會是大黃魚的吧？”
劉剛經驗非常豐富，知道這麼裝魚的只有大黃魚，別的那些魚不管怎麼說都不會拿着一個紅色的袋子包着。
起大海沒有說話，一隻手拿着大黃魚，另一隻手抹平了箱子裡面的冰，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袋子，拿出了大黃魚，墊着紅色的塑料袋放在了冰面上。
“啊！”
“真的是大黃魚！”
丁小香一聲驚呼。趙大海剛纔就已經說了釣到了大黃魚，但是真正看到了大黃魚，還是非常驚訝。
“真的！”
“真的是大黃魚！”
劉剛又驚又喜，真的是一條大黃魚而且個頭一看超過了兩斤。
“賣不賣？”
劉剛馬上追問。
趙大海點了點頭，價格合適就賣掉，昨天晚上自己過了秤兩斤二兩。
“兩萬兩千塊！”
劉剛迫不及待馬上開價。
丁小香在旁邊一聽，劉剛開了這個價格，馬上撇了下嘴。
兩萬兩千塊？
這個價格怎麼可能的呢？
兩萬兩千塊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價格，但是絕對不是這條大黃魚的市場價格，半個月前老爹丁重山收了一條一斤九兩的賣了兩萬一千塊，眼前這一條更重，足足重了三兩，大黃魚過斤後，每差一兩都是另外一個價格。
丁小香非常擔心趙大海點頭答應，但是這次的情形和上一次的盤仔不一樣，自己沒辦法開口討價還價，發現自己站在劉剛的身邊，急中生智，偷偷往後退了一步，這樣劉剛看不見自己，馬上衝着趙大海打了一個眼色，右手放在自己的腿邊，比畫了三個手指。
趙大海站在劉剛和丁小香的對面，一下看到，明白這是讓自己賣三萬塊。
“哎！”
“劉老闆。”
“別的魚蝦蟹的話我可不會跟你討價還價。”
“可這大黃魚少見得很，你開出來的這個價格可不行。”
“三年前有人捕捉到了一條兩斤一兩的大黃魚，賣了兩萬塊錢。”
“那是一條漁網捕捉的大黃魚，鱗片什麼的肯定掉了不少都能夠賣這個價。”
“我的這一條兩斤二兩，個頭更大，而且這是釣口的大黃魚，品相完整。”
“兩萬兩千塊錢肯定不行。”
趙大海直接搖頭。
劉剛根本不相信趙大海說了什麼別的魚蝦蟹不講價的話，不講價價是自己開出來的價格非常不錯，趙大海精明的很，但凡自己開的價格差一點，毫不客氣討價還價，現在就是這樣，本來想着大黃魚比較罕見，趙大海未必知道市場價格，沒想到門清得很，三年前的那條魚的事情都知道。
“你覺得多少錢得呢？”
劉剛沒有繼續開價，問趙大海想要多少。
“四萬塊錢！”
“少這個價不賣！我帶回去再等等看有沒有人要！”
趙大海想都不想馬上開四萬塊錢。
丁小香愣了一下，嘴角馬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自己比劃三萬塊錢，趙大海獅子大開口直接來四萬塊，還擔心着趙大海會不會賤賣了自己的大黃魚，一看這個樣子精明的不行。
“四萬塊錢？”
“這條魚不值這個價！”
“兩萬五千塊！”
……
“哎！”
“怎麼可能兩萬五千塊錢的呢？至少得要三萬八！”
……
趙大海和劉剛討價還價，那足足十分鐘的時間，三萬一千塊錢成交。
趙大海收了錢和丁小香離開了劉剛的辦公室。
“趙大海！”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兩萬七八千塊錢已經不錯，沒想到你能談到三萬一千塊錢！”
丁小香比劃是開口的價，不是最終談成的價格。
“多虧你提醒了我一下！”
趙大海不是拍馬屁，丁小香不提醒的話，自己撐死開價三萬塊，談成的價格肯定比這個更低。
“啊！”
“時間不早了！我的要回去了！”
丁小香看了一會熱鬧，發現半個小時過去，馬上着急起來。
“記得今天晚上老地方老時間，我把那條大的大黃魚帶過去給你看看！”
趙大海提醒丁小香。
丁小香點了點頭，騎着自己的三輪車趕回菜市場。
趙大海等着聽小香離開，自己馬上回村子，等着今天晚上見丁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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