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排灣村的魚排一個個亮着燈，遠遠看去，一片的燈海。
陳文江開着快艇，慢慢停靠碼頭，筋疲力盡，又是一天只有上午一開始的時候釣到了一些黃雞魚而且是二三兩個頭的，七八個小時不停換釣魚不停飄船，快艇上四個人沒一個釣着石斑這樣的值錢魚。
張立斌和黃鐵再加上漁船上的另外一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拎着魚竿釣箱上了碼頭，直接離開。
陳文江一點都不奇怪張立斌和黃鐵不想和自己說話，兩天一個人花了四千塊的船費沒釣着什麼魚，血虧，不可能有人高興得起來。
“見鬼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陳文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爲什麼釣不着魚。
“哎！”
“幸虧明天后天的船位都定了出去，要不的話，估計沒人願意上船的了。”
陳文江臉色非常難看，訂船出海的人釣着魚賺着錢，會有更多的人想要跟船，釣不着魚沒有人願意跟着出海。昨天趙大海在自己的快艇上釣到破百斤的大石斑，今天沒人釣到魚，包括自己都沒釣到魚，這是巨大的打擊
陳文江坐在快艇上，抽了好一會的煙搖搖頭，這事情沒辦法，隨便收拾了一下，上了碼頭回家。
凌晨三點半。
趙大海吃完早餐，騎着三輪車出門趕到臺灣村。
趙大海停好了自己的三輪車，拎着吊箱拿着魚竿，大步走向停靠着不少快艇的小碼頭。
趙大海沒有提前訂船，前些天來這裡找陳文江訂船的時候，已經看得非常清楚，不是每艘快艇都會訂滿船位，甚至有不少漁船都空着船位，隨時來隨時走。
何大鵬站在快艇上，抽着煙有點着急，昨天沒有人找自己訂今天出海釣魚的船位，沒有辦法，只能夠等一等，看看有沒有臨時的釣客。
“哎！”
“陳文江真的是走了狗屎運！”
“二三十年沒有人釣過這麼大的一條石斑，怎麼就出在他的快艇上面的呢？”
何大鵬看着這些快艇邊上空了一個位置，這是陳文江的快艇停的地方，早早離開碼頭，估計已經開出去了二三十海里。
“哎！”
“這位老闆出海釣魚的嗎？”
“一千五！”
“一千五的船費就走！”
何大鵬遠遠的看着有個人盯着釣箱，拿着魚竿走過來，扯着嗓子大聲招呼。
趙大海往前一看，一艘和陳文江差不多一模一樣的快艇，有個人站在上面，正衝着自己招手，有點遠，有點昏暗，看不是特別清楚，直接走過去。
“跑外海的嗎？”
趙大海確認一下，自己最主要的是瞭解情況，熟悉海域，陳文江的漁船或者別人的漁船都不重要，只要跑外海就行。
“是的！”
“喲！”
“你不就是前兩天到超過百斤的大青斑的那個人的嗎？”
“不知道老闆貴姓！”
何大鵬一眼認出趙大海，又驚又喜，一個是沒想到真的等到了客人。一個人開着快艇出海，成本太大，拉一個客人的話基本上打平成本，自己釣的每條魚都能夠賺錢。另外，趙大海能夠釣到這麼大的大青斑，陳文江說了還釣了一百多斤的大黃雞，一定是個高手，今天跟自己的快艇出海，一旦釣到魚的話，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人跟自己的快艇出海。
趙大海笑着點了點頭，兩天前回到碼頭，好好地露了下臉，何大鵬和陳文江一樣跑外海的快艇，認出自己不奇怪。
何大鵬伸手接過趙大海的釣箱和魚竿。
趙大海上了快艇，直接拿出錢來交給何大鵬。
何大鵬收了錢，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沒有再等人直接解開纜繩，開着快艇，直奔外海。
趙大海半蹲拉着纜繩，快艇的速度越來越快，壓過涌過來的海浪的時候跳起來，接着狠狠的砸回海面，有了上一趟的經驗，應對自如，不會有難受的感覺。
何大鵬一邊開着快艇一邊打量着背對着自己的趙大海。
真的這麼厲害的嗎？
何大鵬多年釣魚，知道這麼大的魚可不是有力氣就行，力氣只是基礎，關鍵的是控魚，不是親眼看到那條大石斑的話，根本不相信。
天色漸亮，太陽從東方升起，整個海面一片開闊。
起大海看了看海水，非常的清澈，今天的水色比自己前兩天釣到大青斑的要更好。
“不知道今天釣到什麼魚的呢？能夠釣一兩條紅斑的話，那可真的不錯！”
趙大海非常期待今天有什麼樣子的收穫。
何大鵬放慢了快艇的速度。
趙大海打量周圍的海面，非常的開闊，不知道在哪，但是和前兩天陳文江帶着自己釣黃雞的肯定不是一個地方，周圍有七八艘漁船。
何大鵬看了看導航和魚探，慢慢調整了一下快艇的位置，放下鐵錨，鉤穩海底。
“喲！”
“何大鵬！”
“你怎麼今天跑這裡的呢？”
……
“乍了？”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的嗎？”
“這地方又不是屬伱家的院子！”
……
“釣的怎麼樣呢？”
“今天這水色真的是不錯，有一點流，魚探看到海底有大的魚羣！”
……
趙大海看着何大鵬和周圍的幾艘漁船上面的人打招呼，又是一個公開至少半公開的釣點，這和前兩天陳文江帶自己釣黃雞的地方一模一樣。
買大快艇跑外海，關鍵的是知道在哪釣魚，一開始覺得大海茫茫找不着地方，這兩天跑下來，沒自己想象中的這麼複雜。
外海的這些釣點其實和內海一樣大多數的地方都是公開或者半公開，不一樣的地方是外海的海面更加寬闊。
趙大海琢磨了一會，找到這樣子的地方並不難，買了大快艇，知道大概的距離，多轉幾圈，看到有快艇聚集一起釣魚的地方就是釣點，自己在內海的時候一樣是這種方式找到別的那些人釣魚的釣點，外海不過是換一個地方，開始的時候多燒點汽油，多花點時間。
趙大海松了一口氣，解決了一個問題，心裡面更加有底。
“趙老闆。”
“這裡是釣黑鯛的點。”
“釣大魚的潮水還沒有到，先在這裡看看能不能夠釣點本錢回來。”
“這個位置我曾經一天釣起三百斤的大黑鯛。”
“帶了不少客人來收穫都相當不錯！”
……
“這裡海水的深度是八十米！”
“魚羣現在在五十米到六十米之間。”
何大鵬看了看自己的導航和魚探。
趙大海沒有浪費時間，馬上開始準備釣魚，今天出海一樣帶着兩根魚竿，一軟一硬，軟的釣小魚硬的釣大魚，黑鯛屬於小魚，用軟的杆子，鉛墜天平和誘餌籠綁好，一樣用串鉤但不是七枚鉤子而是兩枚鉤子的串鉤，不知道魚羣的咬口怎麼樣，兩枚鉤子試一試看看，魚羣龐大咬口兇猛的時候再換更多鉤子的串鉤。
趙大海抓起南極蝦塞在誘餌籠裡面，不鬆不緊，這樣南極蝦沉入海底的過程中，不會馬上散落，但又不至於抵達魚羣的水層的時候散落不下來，這些都得要經驗，上一趟跟着陳文江出海的時候，自己做的不好，這一次好了很多。
趙大海剝了蝦殼，蝦肉剪成一小塊掛在了鉤子上面，內海調黑鯛用海蜈蚣，外海用蝦肉，真的是萬能餌。
趙大海松線，鉛墜拉扯下，整個釣組往海底沉下去。
何大鵬推了一下電絞輪，開始放線，等着釣組抵達水層的時候，看了一眼趙大海。
又是手搖的嗎？
那條大青斑起碼得能夠買四五套竿子輪子了！
不是這點錢都想省的吧？
何大鵬有點後槽牙發酸，五六十米水深一趟一趟用手搖，想想都有點頭皮發麻。
“喲！”
“這是哪來的不懂事的小子？”
“外海釣用手搖？”
……
“哈哈哈！”
“這是真的不知道五六十米或者七八十米水深拉一趟得費多少時間和力氣的吧？”
……
“明天這小子的胳膊得廢了吧？”
……
趙大海沒有理會周圍的這些漁船，釣魚人都這樣，茫茫大海上，幾艘漁船待在一起，冒着毒太陽釣魚賺錢，一趟出海成本至少兩千，壓力大，這樣說話非常正常，不管這些人是認真或者不認真，自己用不着較真，開不起玩笑哪都混不下去。
“呸！”
“知道這是誰嗎？”
“前兩天陳文江快艇上釣起百斤大石斑的猛人！”
何大鵬直接懟回去。
“不會吧？”
“這真的是猛！”
……
“這得服氣啊！”
……
“嘖嘖嘖！”
“手搖幹百斤大青斑！”
“真好漢！”
……
周圍漁船上的人這下不敢嘲笑，全都豎大拇指，都是幹這一行的人，非常清楚這得多難。
趙大海笑了笑，藉着大石斑的話頭，直接和周圍的人聊起來，日後自己買了大快艇，出外海釣魚，這些人都得打交道都得遇上。
趙大海繼續放線，放到四十米的時候停下，一米一米地放線。何大鵬魚探上看到魚羣在五六十米，這說的是大的魚羣，不可能全部的魚都在說的這個水層，上方四十來米下方超過五十米肯定有魚，自己得試試，找出大魚在哪個位置的水層，今天的策略和上一次釣黃雞一樣，自己手搖速度慢，得儘可能釣大個頭。
有魚上鉤！
四十三米？
趙大海皺了下眉頭，沒有到何大鵬說的五六十米已經有魚咬鉤，這是在魚探看到的大魚羣上方的位置。
大的小的？
趙大海等了一下，沒魚繼續上鉤，往上提竿一米左右同時輕輕地晃了幾下，誘餌籠裡的南極蝦震動一下會加速灑落，等了一會，放下竿子，重新到四十三米水深，等了一兩分鐘，猛地來了魚口，這下非常猛，線一下拉走，竿尖一下彎下去。
這條是大的？
黑鯛！
這絕對是黑鯛！
趙大海搖動紡車輪收線，兩條魚上鉤都是“咚咚咚”上下不停抖動，非常明顯的黑鯛，拉出水面一看沒錯。
“哈！”
“不錯！”
“趙老闆真的厲害！”
何大鵬一邊說一邊拉起自己釣上來的魚，五枚鉤子的串鉤，一條黑鯛，剩下的四枚鉤子沒魚，他發現趙大海手搖的紡車輪確實是費力氣速度慢但手法控制更加好更加精細，上下擡竿放竿抖竿，電絞輪的竿子一樣做得出來，但效果真的比不上手搖，。趙大海拉一趟自己拉了三趟，每一次都是一條魚，加不過比趙大海多一條，但趙大海用的只是兩枚鉤子的串鉤自己可是五枚鉤了的串鉤，一比下，真的不一定划算，不是不知道手搖的好處，但是太累，真的玩不動。
趙大海看了看自己釣起來的兩條黑鯛都是一斤的樣子，內海的話，這種個頭的黑鯛算是大個頭，但在外海這是小蝦米，不合格，何大鵬釣起來的三條都三斤，大個頭的黑鯛確實在五六十米的水層。
趙大海摘下兩條黑鯛，扔進自己腳邊的活水艙，快艇後面有另外一個，今天兩個人，一人一個正好。
趙大海換上五枚鉤子的串鉤，釣黃雞的時候用了七枚鉤子的串鉤，外海的黑鯛和內海的黑鯛不一樣，個頭更大，掙扎的力道更大，七枚鉤子容易纏線，誘餌籠裡重新塞滿南極蝦，鉤子上掛上蝦肉，放入海水，這一次直接到五十五米，接連兩個兇猛的咬口，竿尖上下不停抖動。
黑鯛！
大個頭的！
趙大海非常耐心，沒有馬上收線，控制魚線，確保上鉤的魚保持在中魚的水層，沒有抖動竿子，上鉤的兩條魚拉扯，誘餌籠裡的南極蝦保不住，一定四散，周圍的魚一定全圍過來。
又一口！
來了！第四口！
趙大海一直等到第五條魚上鉤才收線。
何大鵬盯着鎖在“炮架”魚竿，竿尖上下抖動，推了一下電絞輪收線，兩條黑鯛上鉤，一趟六七斤魚，一斤六七十塊，一上一下三四百塊。
何大鵬美滋滋，扭頭看了看趙大海，正在收線，竿尖彎得非常厲害，上鉤的魚不少。
不會是五條吧？
手搖精細操作這麼香？
何大鵬皺了下眉頭，電絞輪的速度快，五六十米水深，魚一會拉出水面，直接提起來，摘了鉤子扔進活水艙，沒有馬上繼續釣，瞪大眼睛看着趙大海，等了好一會有點不耐煩了纔看到魚，一串五條青灰色的大黑鯛一下從深海里拉出來。
五條！
真的是五條！
十五六斤！
七八百塊！
何大鵬瞪大眼睛，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趙大海沒有浪費時間，摘鉤子扔魚重新塞南極蝦掛蝦肉放海里一氣呵成立馬放線，抵達水層上下晃動竿子引魚上鉤。
太好了了！
外海的魚真的是傻子一樣！
趙大海搖動紡車輪，非常重，又是一串五條，累但幹勁十足。外海的魚羣大，食物缺乏，捕食兇猛，水深，不怕人，真的是比內海好釣太多。
何大鵬點了一根菸，狠狠地抽了一口，想起陳文江說過他自己電絞輪釣黃雞釣不過趙大海，當時自己一頓嘲諷技術太差，電絞輪怎麼可能幹不過手搖，現在來看，這事情是真的。
趙大海一頓操作猛如虎，一口氣釣魚了十幾趟，有點累，重新摘好誘餌放海里放了六十米左右的線的時候，右手端着魚竿左手抹了一下汗，手一滑，鉛墜拉着線一下往下掉，嚇了一跳，連接按住線杯。
咦？
怎麼一回事？
這裡的水深不是八十米嗎？
趙大海愣了一下。何大鵬一開始說過，這裡的水深是八十米，可是剛出線絕對超過了八十米差不多八十五米。
“何老闆。”
“這裡的水深八十米？”
趙大海馬上扭頭問何大鵬。
“沒錯！”
“八十米！”
何大鵬看了一眼魚探，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是一條海溝？
又或者個深坑？
趙大海精神一振，何大鵬說的八十米指的是大概的水深，海底不可能是平的，差不多八十五米沒有觸底，肯定是個凹地，說不定有大魚，小心翼翼地繼續放線。
會有什麼呢？
趙大海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