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海盯着竿尖,鉛墜砸在海底,出線一下停止了,繃緊的線變鬆,等了一下,沒有動靜,搖動紡車輪收起了半米線,慢慢上下提放幾下,沒有魚上鉤,再收半米線,沒有動靜,剛想繼續收線,竿尖小幅度跳了幾下。
有魚?
還是說只是一個意外?
趙大海立馬停止收線。這樣的小幅度的跳動,多數都是鉤子上掛着的活蝦見着了大魚受到驚嚇,
趙大海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上一次遇到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動作,不停的挑逗一下,大魚上鉤。
趙大海想了想,繼續保持一樣的深度,等了三四分鐘沒見魚上鉤,上下提拉了一下,沒有魚上鉤。
錯覺的嗎?
活蝦不是受到了大魚的驚嚇,僅僅只不過是流水的衝擊或者別的原因?
趙大海前後等了十來分鐘的時間,上下提拉或者別的方式逗魚,沒有任何動靜,收線出水面,看了看,活蝦有點奄奄一息。
是不是有大魚?
趙大海擰着眉頭。
差不多接近一百米的水深,是不是真的有大魚不好說。
魚探確實能夠看到海底的地形,甚至有的時候能夠看到魚花,但一般都是大羣的魚羣才能夠看得比較清晰,或者個頭大的大魚,特別是魚正在遊動的時候纔可以看得到軌跡。
假如這條魚躲在礁石洞或者別的遮擋的東西的後面,包括這條魚不遊動,不太容易判斷到底是不是有魚。
趙大海考慮了一會,更加傾向這裡有魚,決定換一種方式試。
趙大海換了一條活蝦,掛好蝦槍放在身邊腳下的活艙裡面,駕駛快艇繞了一個圈,距離剛纔標出來的有結構的點位差不多一百米的樣子,調整了一下快艇的方向,活蝦放到海里面直接放線到九十米,向着點位慢慢的開過去。
趙大海決定蓋流試一試,現在沒有流水,魚的活性不強,不容易開口,掛在鉤子蝦送到嘴邊都不一定吃,剛纔敲底的那一下,極有可能引起大魚的注意,蝦看到了大魚,嚇得跑起來,拉着線跳了幾下,但是大魚沒有繼續發動攻擊,蝦安靜下來,想要釣以這樣的大魚,最有效的辦法是“蓋流”,人爲的方式讓活蝦從別的地方一路“遊”過來,更加自然,增加吸引大魚注意的概率。
陳文江和張陽忠的快艇距離不遠,剛剛趕到這裡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流水還沒有起來,抓緊時間休息一會。
“陳文江。”
“那個趙大海到底在做什麼?”
張陽忠指了指趙大海的快艇,個頭最大,只要在一個釣點,想要看不見都不可能,非常引人注目。
“哼!”
“這還用得着說的嗎?肯定就是掃釣點,或者說找一個點試試看看是不是能夠釣得着魚。”
陳文江雙手捏着煙,放到了自己的嘴角,抽了一口,趙大海的快艇一看就知道在幹啥。
“哈!”
“哦!”
“這是在玩蓋流。”
“一點流水都沒有玩蓋流?就是覺得自己的錢多,汽油多,燒不掉?!”
“買得起六七十萬快艇的人真不一樣!”
張陽忠笑了起來。
外海釣魚的快艇都蓋流,但不是什麼情況下都玩蓋流。
一般都是等着潮水起來纔會玩蓋流,可以省點力氣省點汽油,關鍵的是隻有海里面的流水起來的,海底的大魚纔會開口。
海里面沒有流水的時候,想要釣到海底的大魚,非常困難,蓋流沒什麼用,白白浪費汽油。
“哈!”
“這有什麼奇怪的呢?”
“哪一個跑外海釣魚的人,一開始的時候不都這樣的呢?”
“釣黃雞沒什麼太多的技巧,但是想要釣到海底的這些大石斑可不容易!”
“潮水什麼時候起來?”
“按照什麼樣子的線路漂船或者蓋流?”
“釣點海底的地形等等,這些全都需要時間,可不是買了一艘大快艇就能夠知道的,就能夠釣得着魚的。”
“真以爲釣到一兩條大魚就厲害得不得了的嗎?”
“誰這一輩子沒釣過幾條大魚的呢?!”
“沒見着周圍的這些快艇全都在這裡等着潮水的嗎?就他一個人在蓋流!”
陳文江抽完了一根菸又點了另外一根,一邊抽着一邊喝了幾口水,歪着眼看着趙大海,潮水沒起來就在蓋流,真的是汽油太多燒的慌。
“哈!”
“那個不就是趙大海的嗎?怎麼現在就開始蓋流了的呢?”
……
“海里沒有流,這不就是白蓋流的嗎?就算有魚又怎麼樣,根本就不開口?”
……
“這點道理都不懂的嗎?”
“哎!”
“這樣的船老大誰敢跟着出海釣魚的呢?不是白費自己的船費的嗎?”
……
風車腳釣點聚集的快艇越來越多。趙大海的快艇就像去黑夜裡面的螢火蟲一樣,不管做什麼都引起注意。
不管是開快艇的船腦袋或者船上釣魚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多年經驗的老手,一眼看出來趙大海是在做什麼,都在等潮水,閒着是閒着,紛紛和自己快艇上的人或者周圍別的快艇的人議論紛紛。
黃鐵拿起水壺,周圍快艇的人特別是船老大,全都在嘲笑趙大海,這不奇怪,趙大海買這麼大的一個快艇,不可能僅僅自己出海釣魚,一定會帶客人出海,同行是冤家,一定不會說什麼好話。陳文江和張陽忠剛纔說的那些話,一樣是這種心思。
黃鐵一邊喝着水一邊看着不遠處的趙大海蓋流,這樣幹行不行,嘴上說沒有用,得看效果,得看能不能釣得上魚,白貓黑貓,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趙大海右手握着杆子,杆尾夾在自己的胳膊底下,左手控制着快艇,發動機的動力推動快艇向着自己標記出來的點位,慢慢“飄”下去。
趙大海盯着魚探,眼開着快艇和標點差兩米左右的距離重合,馬上放線,鉛墜敲底,鬆開控制快艇的左手,搖了幾下紡車輪收兩三米線,拉着鉤子上面的活蝦剛從結構的上方飄過的時候,手裡面的竿子往下一扯,上鉤的魚的個頭不小,力氣挺大,一下往海底鑽。
趙大海早有準備,雙手握着杆子,往上揚竿頂了起來。
趙大海雙手穩穩的握着杆子,頂住五六秒鐘,往下一放左手搖了幾圈紡車輪,緊接着雙手握着杆子往上擡往上頂。
趙大海經驗豐富,特別是釣過幾條破百斤的大魚,上鉤的這條魚的個頭不小,但是根本沒法比,三兩下就已經頂起來拉離了海底超過十米。
趙大海放慢了速度,上鉤的魚大概在四十斤,極大的可能是一條青斑。
趙大海搖動紡車輪,一條四十五十斤的青斑,就像是小魚雷一樣,從海底直接衝上來,魚頭衝出水面差不多二十釐米才停下,打橫着飄在了海面上,嘴張的老大,兩個拳頭都塞得進去,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不錯!”
“這個個頭過得去!”
趙大海放下了魚竿,用手扯着魚線,魚拉到快艇邊上,拿了抄網伸出去抄住石斑,這下跑不掉的了。
趙大海擡頭看了看,周圍的快艇全都在盯着自己。
“幹!”
“這小子釣起了一條四五十斤的大青斑!”
……
“現在不是沒流的嗎?怎麼能夠釣得着魚的呢?”
……
“麼的!”
“是什麼逆天的運氣!”
……
趙大海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周圍快艇傳來的各種各樣的話,雙手拎着抄網的木柄,用力往上一扯,壓得快艇傾斜了一下,直接拎上甲板,超過百斤的大石斑或者別的魚的話,自己一個人得有點費勁,可是這一種是五十斤個頭的,一點難度都沒有。
趙大海控制了一下快艇打了一下方向,調轉了一下船頭,拿了鉗子摘下來掛在青斑嘴上的鉤子。
“嗯嗯嗯!”
“這鉤子不錯!”
“腥!”
“容易中魚。”
趙大海手拿着鉤子放到自己的鼻子底下聞了一下,一股強烈的魚腥味,非常上頭。
趙大海檢查了一下釣起來的青斑,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青斑和紅斑不一樣,紅斑非常容易脹氣,一般相對來說難得。
趙大海直起腰,剛想要一腳踹青斑進活艙,看到周圍不少快艇上面的人都在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甚至有幾艘快艇正在向自己開過來,想要看看自己釣到的這條石斑,拿了毛巾墊着青斑的嘴,雙手一用力整條拎起來。
“幹!”
“真的大!”
……
“五十斤跑不掉!”
……
“這個點有段時間沒出這麼大的青斑的了!”
……
“就這麼一條魚六七千塊錢到手。”
……
快艇上的人看清楚趙大海手上拎着的五十斤左右的大青斑,羨慕的不得了。 щшш ●тTk ān ●c ○
陳文江和張陽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黃鐵看了一眼陳文江和張陽忠。
誰說沒有流水不能夠蓋流的呢?
有汽油想要蓋就蓋!
關鍵是真的釣着魚了!
“哎!”
“不知道趙大海什麼時候帶人出海釣魚的呢?”
……
“這麼大個頭的快艇,船費應該高一點的吧?”
“三千塊又或者四千塊?”
……
“這個價格有點高了,可是真的能夠釣着魚的話又有什麼問題的呢?”
……
黃鐵點了一根菸,狠狠抽了幾口,看着不遠處手裡面拎着四五十斤大個頭的大青斑的趙大海,心裡面盤算着是不是得找趙大海的快艇出海釣魚。
趙大海拎着大青斑展示了一下,放進活艙裡面,洗了一下手裡面的毛巾,擰乾順帶着擦了一下手。
趙大海檢查了一下魚鉤魚線沒有任何的問題掛了活蝦,周圍這麼多的快艇知道自己在這釣了石斑,自己一走,別的快艇一定來,肯定是能釣的魚全釣走,可惜的是好幾趟一樣的地方敲底,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魚上鉤。
趙大海搖了搖頭,這裡已經沒魚,駕駛快艇離開。
趙大海看到自己剛剛離開,馬上有好幾艘快艇一起都想要試,看看自己釣到的大青斑的這個點能不能夠再釣到一兩條。
有沒有這種可能?
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是並不大!
至少今天想要在自己剛剛釣到的大青斑的地方釣到另外一條石斑的難度非常的高。
一個是這個點位的結構並不大,並不複雜,一個是大青斑都是有地盤的,那麼小的一個結構區,一條五十斤左右的大青斑,別的魚特別是同類不可能待得住,得要一段時間,至少得十天半個月,纔會有可能釣得到另外一條大青斑或者別的魚。
趙大海休息了一下,看到潮水已經起來了,很多快艇都開始釣石斑,駕駛快艇跟在別的快艇的後面,一趟又一趟,一直的通過魚探查看着海底的地形,有明顯結構的地方全部都做了標誌。
下午五點。
趙大海決定回家,今天晚上得要去和丁小香見面,駕駛快艇經過一座風車下。
“喲!”
“這個地方不少的小魚!”
趙大海看到水面上一羣一羣的小魚,仔細看了看全都是巴浪魚,個頭都不小,這種魚不怎麼值錢,跑外海的快艇肯定不會浪費時間浪費汽油來釣這種魚,非常不划算。
趙大海搖了搖頭,駕駛快艇離開,剛剛天黑的時候回到村子碼頭,撈了魚馬上趕回家,大黃雞全都冰起來,大青斑養在活魚池裡,吃完晚飯,洗了澡,帶上小奶黑,出門直奔大石村。
趙大海趕到大石村村口,找地方停好三輪車,快步向着和丁小香約好見面的地方走去,今天運氣不錯,釣到的大黃雞足夠油錢,一條大青斑全是純賺,今天不僅僅賺了錢而且一會馬上見到丁小香,非常完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