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萊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無能爲力到極點,是什麼滋味。
那一瞬間,彷彿世界在她眼裡失去了顏色。
耳邊再聽不到任何聲音,一切都成了慢動作。
寧珈昊的警衛員開槍把對面那個人打成了篩子,她看不到。
傾盆的大雨澆在身上,她沒感覺。
身邊有人一次一次地拉開她,她又一次一次地撲到寧珈昊身上。
原來最悲傷的時候,是流不出眼淚的。
原來最悲傷的時候,是發不出任何聲音的。
寧珈昊躺在泥水裡,豆大的雨點落在他身上臉上,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也沒有睜開眼睛。
他可是有潔癖的人啊!
雲萊用顫抖的手撫摸他的臉,在心裡瘋狂吶喊:寧珈昊,你醒過來!你剛剛答應我不再受傷的!你剛剛跟我求過婚,我們還要生很多很多孩子的!
寧珈昊,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可是沒有人能聽到雲萊的心聲。
寧珈昊也不能。
雲萊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擡上的飛機,不記得是怎麼下了飛機又上了救護車,不記得一個又一個晃動的人臉在跟她說着什麼,她只記得有穿白色衣服的人,要把她和寧珈昊分開。
雲萊死死地抱着寧珈昊,不讓任何人把他帶走,直到,手臂一痛,眼前一黑。
雲萊一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閔柔。
“寧珈昊!寧珈昊在哪裡?”雲萊根本來不及問閔柔是如何被解救出來的,她此時滿心滿眼的都是寧珈昊。
閔柔看着她,目露憐憫。
“寧珈昊到底怎麼樣了?!”雲萊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她猛地掀開被子下牀,卻腳一軟,跌倒在地上。
閔柔上前扶起她,“寧先生……昨天我見到他的時候,還在昏迷。”
雲萊聽到,反而鬆了一口氣。
還在昏迷也就是說,沒有……死。
只要他還活着,只要他還活着!
雲萊扶着閔柔的手:“我要去看他!”
閔柔搖頭:“他現在已經被送回帝都了,因爲這裡的醫療條件不夠。而我們現在還在貝頁島,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
雖然知道寧珈昊沒有死雲萊多少放下點心,但是他到底傷的怎麼樣了,她依然揪心。
“我們馬上回帝都。”雲萊要求道:“你去訂機票,我們馬上回帝都。”
閔柔搖頭:“我們現在還不能走,關於島上那些事,軍方還沒完全解決。”
“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要回帝都!我必須馬上回帝都!”
雲萊任性起來,也是倔強的性子。
閔柔按住她:“我們真的走不了,如果寧先生清醒的話,這裡的人只會恭恭敬敬地送我們走,但寧先生現在沒辦法給我授權,而寧將軍,把我的特權也撤了。”
“寧將軍?”
“寧先生的父親。昨天他親自飛過來把寧先生接走了,臨走前,讓我留在這裡好好照顧你。”
閔柔沒說的是,寧將軍吩咐她:看好雲萊,不要讓她去找寧珈昊。
“昨天?我昏迷了幾天?”
“昨天整整一天您都沒醒。”
也就是說,這已經是他們離開貝頁島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