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把我和你弟弟趕出來了,小韻,你快來啊,你弟弟發高燒了,現在馬上來…”她斷斷續續說着,急得直跺腳。
嬰兒哭聲越來越微弱,溫舒韻一急,連忙問了地址,掛掉電話,急匆匆便要往外走。
“把衣服穿上!”靳紹煜不知什麼時候也站起身,拿着衣服正朝她走來,臉上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勢,溫舒韻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穿着單薄的睡衣,連忙又將衣服換下,這才往外邊趕。
到了馮琳說的地點之時,她眼眸睜大,對方抱着嬰兒,正躲在自助取款機下,身上已經被淋溼,面色煞白,正在瑟瑟發抖着。
溫舒韻撐着傘小跑過去,馮琳一看到她,一下就哭出來了,險些沒跪在她面前,將孩子往她懷裡塞,“小韻,救救你弟弟,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救救他…”
靳紹煜一把將孩子又塞回馮琳手裡,拉着溫舒韻往後退,看向她,“離她遠點,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阿煜,我…”
“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了?生病了有得你受,又不是醫生,你能幫什麼忙?”靳紹煜沉了臉,輕斥了她一聲,絲毫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又對上馮琳,沒說話,但目光一片冰冷,警告意味明顯。
溫舒韻或許對他們還做不到漠視,但他不一樣,她從小到大遭的罪,大部分是來自這個母親,憑什麼需要的時候拉過去,不需要的時候丟棄?當玩具呢?
拿着孩子就能博取同情了?
“小韻…”馮琳抹着眼淚,哽咽着,她不敢看靳紹煜,語氣懇求望着溫舒韻,乞求她能幫幫自己,抽泣着,我“媽媽知道以及以前不好,你原諒媽媽好不好?小韻…”
溫舒韻心底複雜,更多的則是擔憂她懷中的孩子。
最起碼,那是她有着血緣關係的弟弟,若是真出了什麼好歹,她心底也是過意不去的。
正着急,救護車來到了。
溫舒韻與靳紹煜也跟着來醫院,馮琳雖然渾身溼透,但懷中的孩子卻一點都沒被淋溼,不過身子滾燙得不像話。
叫人送來衣服,馮琳換上之後,眼底無神坐在一邊,看着病牀上的兒子,紅腫得不像話的眼睛再次落淚,對着溫舒韻道:“小韻啊,你一定要救救媽媽,我們只有你的。”
“到底怎麼回事?”剛剛忙得沒空詢問,看着馮琳這個樣子,溫舒韻也升起疑惑,溫家人將這個孩子看做寶貝,怎麼可能這麼狠心,甚至不管生死呢?
“我也不知道,李國昭說你弟弟是他的兒子,然後就去做親子鑑定,結果就符合了,然後你爸爸和奶奶就把我和你弟弟趕出來,我怎麼解釋也不聽。”馮琳越說越覺得冤,同時還覺得荒唐,怎麼可能呢?
溫舒韻聽得蹙了蹙眉,認真看向她,“那你和李叔到底有沒有事情?”
她不是傻子,無風不起浪,李國昭她自然認識,溫家的老傭人了,看起來老實巴交,可誰知道真正的人品又是什麼樣呢?
“小韻,你怎麼能這麼說媽媽!”馮琳急急看了靳紹煜一眼,氣得胸口起伏,口口聲聲說着,“我就是清清白白的,肯定是溫昕悅那個小賤人,肯定是她要陷害我和你弟弟,這樣整個溫家就是她一個人的了,小韻,你要爲我和你弟弟做主啊。”
“那李叔怎麼說的?這件事總要有依據吧?”溫舒韻又接着問。
溫文傑如何會相信李國昭的話?又怎麼去做了親子鑑定?這件事是要有經過的吧?如果她說沒有,對方又以什麼理由冤枉她的?
“就是…”馮琳眼底閃爍着,咬着牙出口,“李國昭說有一次我喝醉酒,叫他去我房間,但我根本沒有,是他撒謊,肯定還是溫昕悅的陰謀,小韻,你趕緊拿你的弟弟的DNA去鑑定一下,不能讓她得逞!”
在她心底,認定就是溫昕悅設計的,她不相信這個結果!她一定要把真相找出來,然後讓溫昕悅吃吃苦頭,趁這件事,也能讓溫家人看清溫昕悅的本來面貌,就是看不慣他們母子,就是想把他們趕出去!
“這件事明天再說吧。”靳紹煜率先開口說着。
“小韻。”馮琳明顯帶着不情願,“現在就去鑑定,明天早上就知道結果了,不然我和你弟弟要多久才能回家?”
溫舒韻揉着眉間,無奈道,“你先休息吧。”
現在怎麼做鑑定?最起碼得拿到溫文傑的樣本,纔是最直接的證明吧?
“可是…”她還想爭取,靳紹煜直接把溫舒韻拉了出去,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給她,面對此景,她只能乖乖閉嘴。
兩人走了出去。
溫舒韻只覺得的頭疼,嗡嗡嗡作響,這是一天閒日子都不想讓她過,眼下這種情況,她還真要管,看了看靳紹煜,“明天我去找一下溫文傑?”
“你去也一樣的,多半是真的。”靳紹煜直接說了這麼一句。
“我知道啊。”她任由他牽着,嘆氣道,“溫昕悅要是設計,也不會用這麼笨的方法,二次鑑定就會真相大白,李國昭那邊多半是有問題的,但還是需要再鑑定一次的。”
不然也沒辦法,馮琳應該也隱瞞了一些事,那次喝醉酒,多半是發生了事情,只是對方不願意去承認罷了,或者說,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行吧,明天我處理。”靳紹煜改成攔着她的腰,似乎還想開口問什麼,看到對方帶着疲憊的臉,將要問的話吞了下去,沒再繼續挑起這個話題。
馮琳心底也着急,一個晚上沒閤眼,給溫舒韻打了數十個電話催,到最後,直接打不進去了,對方關機,直到下午的時候,才見她來到病房。
溫澤熙正在打點滴,馮琳手忙腳亂鬨着,見溫舒韻走進來,一股火氣上涌,責備道:“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現在纔來,我一個人看着你弟弟怎麼忙得過來?”
她滿心焦慮在等,結果對方連電話都打不進去。
“這麼大的事,你到底有沒有放在心上?”她越說越氣,看向溫舒韻的時候都帶上了幾分不善和埋怨的眼神。
溫舒韻早就已經習慣了,也沒多少,將一份報告遞了過去,又將手機點開,一段視頻也放在她面前,看着馮琳倏然煞白的臉色,她面無表情,淡淡道:“你覺得現在,你還能回去嗎?”
視頻明顯是偷拍,是她叫章茂黑了溫昕悅的電腦,看看有沒有證據,結果發現了這段視頻。
馮琳穿着性感的睡衣,喝着紅酒,結果李國昭進來了,她明顯醉了,摟着李國昭,後面的時候,自然而然就發生了,後面片段她就不播放了,實在不雅。
溫昕悅在其中扮演上面角色現在也不重要,親子鑑定結果也證明,溫澤熙與溫文傑是沒有血緣關係,反而和李國昭是99。99%。
“這不可能,我記得那天明明是你爸爸。”馮琳站起身來,又跌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呢喃着,“不可能,這一切不是真的。”
她說着,看到鑑定報告,又拿了過來,猛地一看,整個人僵住了,溫文傑那份溫昕悅可要從中作假,那麼溫舒韻這一份呢?如何作假?
溫澤熙已經被她放在牀上,此時正哭着,她卻置若罔聞,拼命搖着頭,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
完了,完了。
她看向溫舒韻,泛紅着眼,透露着恨意,“我要溫昕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李國昭無緣無故爲什麼會來她的房間?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她不信和溫昕悅沒有關係,這個賤人,這個賤人!
“我要去找她,我要回溫家!”馮琳又站起身來,神情恍惚着,慌忙要往外走。
“你現在去能討到便宜?無論溫昕悅做了什麼,這件事已經成定局,能改變什麼?”溫舒韻看着她,眼底平靜,淡淡吐出這句話。
聞言,馮琳止住了腳步,含着熱淚看着她,猛地抓住她的手,“小韻,你幫幫媽媽好不好?媽媽真的是被陷害的,媽媽只有你啦。”
表情很無助,那種感覺,帶着恐慌,害怕失去所有。
“你想再回溫家?”溫舒韻看着她,詢問的話語也帶上不確定。
“對,我要回去,我不能和你爸爸離婚。”馮琳沒有猶豫,直接就開口,不斷懇求着,“小韻,我不能和你爸爸離婚,我是不會離婚的!”
她都到這個年紀了,還離什麼婚?離婚後別人怎麼看她?
溫舒韻只覺得心底悲哀,“出了這種事情,你覺得溫家還容得下你嗎?那個孩子,你又怎麼處理?”
她說着,看向牀上不斷哭鬧的孩子,眼底閃過一次複雜,甚至開始產生一種同病相憐的同情,就好像他們的出生都代表了一種利用價值,代表了某種利益。
話音未落,馮琳捂着臉,蹲在地上,毫無形象大哭起來。
除了這種事情,依照溫家人的性子,她當然知道是容不下她的,不僅容不下,還不會放過,她若是現在回去也沒有好果子吃,可是有什麼辦法?
努力了這麼久,隱忍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站在溫太太的位置上,她怎麼可能輕易下來?
哪怕,賴着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