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顧不得這許多,急急地問醫生:“孩子沒事吧?”
醫生給紹輝做了止血處理,把傷口仔細地包紮好,順便檢查了下他身上別的地方:“沒大礙,看着流血挺多,但是沒傷到筋骨,養養就能好。小孩子嘛,磕磕絆絆在所難免,沒那麼脆弱了,葉小姐不用太過擔心。”
其實,孩子的傷勢比他說的嚴重那麼一點點,胳膊上那麼大一個口子,也幸虧遇到他這個老醫生,換了別的醫生是要縫針的。老醫生本來想好好教訓紹輝兩句,叫他以後別貪玩,可是,看見紹輝萌萌噠乞求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夏綾泫然欲泣的模樣,決定,還是不要刺激人家葉小姐了。
夏綾聽老醫生這樣說,懸着的心才放下了一點點。
老醫生給紹輝處理完傷口,又去檢查厲睿,只見厲睿身上許多地方都被紹輝打腫了,卻並沒有見血。“敷一些消腫的藥就好了,”老醫生說,“不放心的話可以去醫院做做檢查,看看有沒有內出血。”
厲雷謝過醫生。
一旁的圍觀人羣中,有記者問兩個孩子:“怎麼打起來了?”
厲睿冷冷地看了那記者一眼,不說話。紹輝也不說話。
這倒真是奇了怪了,通常小孩子打完架都會爭先恐後告狀,可是這兩個孩子呢?一個個的就好像怕被人知道原因似的,那麼沉默。
記者們的興味更濃了。
剛剛陪着紹輝去找厲睿的兩個記者也在場,互相對視一眼,也不做聲。他們是親眼看見兩個孩子是怎麼打起來的,但,這種新聞是獨家,怎麼好拿出去和別人分享?兩個孩子越不吭聲,他們就越高興。
“好啦好啦,都散了吧,讓兩個孩子好好休息。”林鬱南出來打圓場。今天是夏綾辦宴會,他身爲她的經紀人兼工作人員,總歸是要到場來搭把手的。
圍觀羣衆意猶未盡地散開,連老醫生也退場。
現場,只留了夏綾、厲雷和兩個孩子。
夏綾看着紹輝,這才問:“說吧,怎麼回事?”
紹輝很無辜地看着她,軟軟糯糯的:“沒事,我和小睿鬧着玩呢。”
“鬧着玩能把人按在地上打?”夏綾都要氣得笑了,小紹輝呀小紹輝,你是看不起你姐姐我的智商還是怎麼的?
厲睿冷冷哼了一聲。
厲雷皺眉:“你哼什麼?”兩個孩子都不吭聲,他直覺地感到事情有蹊蹺,不禁問厲睿,“到底怎麼回事?”
厲睿這才慢吞吞地說:“他很煩,我就拿石塊砸了他,這小雜種撲上來就打我。”他並沒有說事情的全部,這場架,是他打輸了,那麼丟人的事,他纔不要說清楚。
“你說誰是小雜種?!”夏綾對他怒目而視,雖然她很喜歡孩子,但這並不代表她能容忍別的孩子這樣辱罵自己的孩子!
厲睿冷笑起來:“說誰誰心裡明白。”
“厲睿!”厲雷喝止他,“給葉阿姨還有紹輝弟弟道歉!”
“我不!”厲睿很倔強,他的脾氣像蘇棠,又傲慢又孤高,一根筋通到底。
夏綾氣得不行,連連召喚保安:“保安人呢?還不把這兩個混進來的垃圾趕出去!”憑什麼,這個孩子這樣說紹輝?雜種?!紹輝沒爹沒媽已經夠可憐的了,這又不是他的錯,還要忍受這樣的侮辱!
“小綾,真的很抱歉。”厲雷開口,“我會帶着小睿離開的,你……”
“滾!”她都要氣瘋了,瞪着他,“帶着你兒子,離我家孩子遠一點!還有他到底明不明白雜種這兩個字怎麼寫?到底知不知道誰纔是雜種!”
“小綾!”這次,是厲雷微微變了臉色,她怎麼可以這樣說厲睿?厲睿不是他親生的,這件事除了蘇棠、老爺子,就只有他和她知道。而外界所有人和厲睿本人,都以爲厲睿是他的嫡親骨肉。
“你也別太過分了。”他的與其有些重,爲了保護厲睿。
夏綾冷笑起來:“到底是誰過分?”她伸手指着門外,“滾!厲雷你給我馬上滾!你欺負我還不夠,還讓你家孩子欺負我孩子!這裡不歡迎你,滾啊!”
她盛怒。
厲雷明白,眼下不是說理的時候,如果再這樣爭執下去,保不定她還會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來。他今天來參加這場宴會,不是爲了讓她生氣的。於是,他牽起了厲睿的手:“我真的很抱歉,小綾,改天我登門謝罪。”
轉身,帶着厲睿就要離開。
“等等。”忽然,紹輝用軟萌軟萌的聲音叫住了他們。
厲雷轉身,低頭,探詢地看着孩子。
“謝罪的時候,記得帶上厲睿。”紹輝一字一字地說,很認真,“他欠我一聲對不起。還有,我不是什麼弟弟,他該叫我哥哥纔對。”
厲雷很驚訝,這個孩子,看上去比厲睿還矮,怎麼竟然比厲睿大?
厲睿從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歉?你做夢!我讓人來滅了你!”
“小睿!”這次,厲雷嚴厲了許多。這孩子,真是被他驕縱壞了,一副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架勢,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別的孩子好好相處了。
厲睿不說話了,別過頭去。
紹輝認認真真地看着厲雷:“厲叔叔,你今天能陪我玩,還邀請我去你家裡看二毛,我很開心。可是,你不該欺負我姐姐,要是你不讓厲睿來道歉,以後,就不要來找我玩了。”
夏綾聽得雲裡霧裡,這都哪跟哪?厲雷欺負她,指的大約是門廊後被強吻那件事?但這和厲睿來不來道歉有什麼關係?真是……大寫的懵逼啊。
倒是厲雷,聽出了一點門道,敢情,這件事還牽扯到夏綾?
他的神色變得嚴肅。
紹輝卻已經不和他說話了,仰起一張嬰兒肥的小臉,忽閃着眼睛看夏綾:“姐姐,我們去找別的小朋友玩好不好?”
“都傷成這樣了,還想着玩?”夏綾又好氣又好笑。
紹輝小朋友用力點頭:“我答應櫻桃妹妹要幫她搭積木城堡的。舅舅說,對女孩子食言的人最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