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位主持人……”雲念舞瞳孔縮了縮,最後眯起眼遲疑,這難道只是她的錯覺?
不是說這位主持人表現很驚豔,而是相當意外,基本上連說話都有點吐字不清,更別說語速了,那可以說是非常慢條斯理,貌似就像正在學說話的那種。
看熱鬧的觀衆本是一陣錯愕,最後微微的譁然,至於噓聲,好像沒有,主要大家根本沒搞清楚狀況,都第一次碰見口齒這麼不伶俐的主持人。
這女子長得挺靚麗,而且看着就很文靜的那種,聲音也好聽,沒有想到說話竟然是這樣的,不知道該說震驚,還是不可置信了。
黝黑的眸子精光一閃,雲眷天沉默了一下才道:“她沒有聽覺。”
果然……雲念舞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反倒有些佩服起來,因爲沒有聽覺的人一般都是啞巴,除非是後天成聾,否則先天的要學會說話相當困難。
而看現在這位主持人,應該是先天聽力殘疾,竟然能夠將說話練到這種水準,非常不容易了。
一開始是懵了,等反應過來後,已經差不多瞭解了“真相”,從感概到感動,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
原來,這是一支全部由殘疾人組成的表演隊,他們在爲八月時,南方發生的一起小型洪水災害中失去家庭,失去健康的孩子募捐。因爲洪水的規模並不大,所以新聞聯播也只是在那幾天報道了一下,至於結果,後續等等就很少有人提起了。
到了現在。很可能都沒有多少人知道,只有那些親自體會過的人,才知道那一輩子的噩夢。死亡人數基本沒有,但是受傷的,說不定就一輩子都沒有了痊癒的可能。
正因爲他們本來就非正式,表演團隊還業餘。所以並沒有什麼贊助商。才顯得一切都那麼寒磣。據說現場的這一套設備,還是一位好心人提供。
當了解到這一切,所有人看那主持人,再沒有看笑話的感覺了。只剩下敬佩和祝福。
都說現實社會讓人類變得冷漠,但人是感性的,或許沒有看到還可以無視,可當很多東西擺在了面前,真真的親眼目睹,內心的那點柔軟就會被觸動了。
尤其。看着一羣各種各類的殘疾人士。有年輕人。也有上了歲數的,更有衆多孩紙。那認真的表情,奮力的動作,好似每一次做着對常人來說很普通的姿勢,都會耗盡了力氣一般,給人一種虔誠的信念,心顫的悸動。
或許,節目並沒有很精彩;或許,場面並沒有很激動,但是,現場所有觀衆都看得很認真,甚至該鼓掌的時候相當配合,不鼓掌的時候非常安靜,如果是有節目組看到這,肯定會各種羨慕嫉妒恨。
這個世界的節目觀衆,都是真實的,不存在職業粉絲一說,那專門的受僱觀衆也是沒有,所以每一個節目組對於觀衆的反應都非常在意,很多時候若是不如意,讓觀衆直接離場了,那節目肯定是撲街的。然而這種自發的街頭節目,還能讓觀衆這麼配合,又怎能不讓圈內人士捶胸頓足。
“……我好像被感動了。”雲念舞看着一個失去一隻手的男人,跟只有一隻腳的女人組合着跳了一支極具藝術性的舞蹈,忍不住有些眼眶發紅。
前世她也看到過類似的兩個人,甚至參加過星光大道,我愛上春晚等等選秀節目,每次都會覺得那種精神,很受激勵。
在神龍春晚上紅起來的歌曲,《水手》《從頭再來》等等非常勵志的,被這樣的表演者翻唱,讓人感覺更多了幾分味道。
“慷慨出手的人不多。”雲眷天看了看舞臺前面的箱子,捐錢的人寥寥無幾,而且數目都不大。
“怎麼說呢?雖然大家很努力,但是氣氛總是少了那麼一點,讓這種感動,沒有達到一個臨界點。如果有個爆發點,大家是不會吝嗇的。”雲念舞微蹙了一下眉,很快就看出了關鍵。
“引爆感動的點……”雲眷天看了看舞臺上揮汗如雨的演員:“不容易啊!”這種東西,就算專業的也難,別說這一羣業餘的人了。
現在能有這麼多人停留,只爲這難得的一刻感動而已。
聞言,雲念舞神秘的一笑,眨了眨眼道:“哥,不如我們幫一把吧!反正這些年也很少去參加公衆表演,今天難得遇上了,算過過癮。”
脣線一彎,雲眷天看着她:“你想怎麼做?”應該說,他就知道她忍不住麼?所以聽到這話完全木有意外。
後臺旁邊,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者,一臉慈祥的看着舞臺上的表演,偶爾還會跟着音樂的節拍搖頭晃腦一陣,那樣子很是享受。
倒是他身邊的一男一女,一個只有一隻手,一人只有一隻腳,正是某舞看到過的組合舞蹈的表演者,神情有些焦慮的不時掃過舞臺前的募捐箱。
“燕伯,節目剩下沒幾個了,好不容易得到在這裡搭臺表演的許可,人也確實很多,可效果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好啊!”那女的有點急切,或者說,有點失望。
“觀衆也不少,連記者都有,唉唉,小瑞過兩天就要動手術了,可我們的錢還沒有湊夠……”那男的表現也差不多。
他們對於今天的表演給予了很大的期望,可是,現實依舊是這麼骨感。
被稱爲燕伯的老者睜開了眼睛,神情怔了怔,隨即嘆了一聲道:“這兩天我們再換個地方吧!得之所幸,失之所命,凡事不要強求,這段時間大家都努力了,若最後還是不行……那隻能說,是小瑞的命了。”
聞言,兩人都有些沉默,正因爲他們是殘疾人,纔會這麼想盡力保全一個可能會終生殘疾的病人,只要有一絲治癒的希望,他們就不願放棄。
然而,現實,太殘忍了……
“你們看……”那女的突然開口,似乎有那麼點激動,頓時讓站在這邊的所有人都偏頭看了過去。
只見,從人羣中擠出一個人影,手裡還明顯拿着一沓數目不小的粉紅票子,從容的走向舞臺前,直奔募捐箱而去。
從這人****,身穿一襲女式風衣來看,是一個女生,只是頭上戴了一頂不那麼搭調的帽子,讓人看不太清楚面容。
不過這女生就好像一個天生的發光體,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股吸人目光的氣質,而且在衆目睽睽之下還猶如不覺的淡定不迫,讓人不由自主就向她看去。
短短的時間內,觀衆都有了一種錯覺,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個投錢動作,硬生生被這位女生做出了神秘感,彷彿這是一件多麼美麗的動作,令人移不開眼。甚至,在這一瞬間,舞臺上的表演都頓住了,眼睜睜的看着她一步步上前,再將粉紅票子塞入募捐箱。
察覺到這會兒的詭異,幾家電視臺的記者趕緊將攝像頭對準這位女生,重點,還在於數量不少的一沓票票。不說只看到這一場表演的記者了,就是那羣表演者跑了這麼多地方,演了這麼多場,也還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大一筆捐款。
當然,引發這大事件的本人,雲念舞是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舉動有什麼不同,反而在擠出人羣時,正了正帽檐,輕吐了一口氣,心底難免腹誹,這羣人站得夠穩的,不捐錢也讓一讓啊!累死人了,從後面擠到這裡,簡直比拍一天戲還消耗體力……
感嘆着將錢投進箱子裡,雲念舞總算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了,疑惑的四周掃了一眼,然後視線落在舞臺上:“咦,表演完了?”貌似她記得,這個舞蹈應該還在一半啊,這麼短?
沉默了一瞬間,舞臺上八個粉嫩嫩的妹紙好像不能說話,只是不約而同的走在臺邊,排成一排,均是淚眼汪汪的,居然來了個集體跪拜禮,任由空中飄蕩的音樂,劃過幾絲滄桑。
完全沒有想到會受到如此濃重的關注,雲念舞條件反射的後退了好幾部,差點撞到神龍衛視的攝像頭。
“不就捐幾個錢,用得着這樣?”雲念舞感覺有點驚魂未定,好像踩着某人的腳也來不及道歉,直衝着舞臺上的人說道。錢對現在的她來說,還真不缺,所以能拿出點幫到別人,她表示很欣慰。
這是計劃中的意外,雲念舞乾笑一聲:“那個,你們繼續,繼續……”
好像是讀懂了她的脣語,八個人的表演纔在雞凍中繼續進行,當然,音樂有人爲的倒退回去。
“這位美女,能問你幾個問題麼?”神龍衛視的主持人馬上湊了上來,話筒也沒忘記,眼神灼灼的彷彿發現了珍珠。
“唉?”雲念舞糾結了,她沒有計算到會被記者提問啊?這位也太有專業精神了吧!可是,自家人又不好不給面子,某舞憂鬱的半轉身擡了擡頭。
還不等她開口說話,不僅笑眯眯的主持人愣了,扛着攝像機的哥們也猛然擡起了頭,讓鏡頭一陣晃動,差點就沒穩住。
要說,最容易一眼就認出雲念舞的人,非自家的不可。
而這位美女主持人可能是經常出外景,活力比較四濺,淡定就不夠了,在看清楚了帽子下遮掩的那張臉後,誇張的張大了眼睛還張開了嘴,沒等某舞來得及暗示,就驚呼出聲:“舞妍女皇?”(未完待續。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