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海入東海,抵達蓬萊需要七個時辰(修真之重生馭獸師125章)。雷婷尚未穩定境界,抵抗不住海域罡風,更何況築基境初期的小燕衡了。
蘇慕歌便讓水曜結成一個水幕泡泡,化爲水船,水曜在前拉行,帶着三人從海下游走。
無風無浪,穩穩行了一夜。破曉之時,水船即將抵達蓬萊邊境。
蘇慕歌閉目靜思間,敏銳的捕捉到一抹神識。這抹神識一直窺探着她,由遠及近,由弱漸強,正是衝着她來的。而此神識的主人,是名高階女修士,修爲應在元嬰境初期頂峰。
以彼此的速度來看,不等她抵達蓬萊島,必定會被對方追上。
蘇慕歌睜開雙眼:“雷婷,你們先走。”
雷婷正支着頭打盹,被她一言驚醒:“步飛航他們追上來了?”
“不,先前被五頭蛟吃掉的丹霞宗楊文遠,他母親、也就是丹霞宗掌門尋我報仇來了。”
雷婷大驚,匆忙起身解劍:“那我如何能走?”
“你留下來也幫不上忙,不如前去蓬萊尋人救我。”
蘇慕歌撂下句話,不由分說,化爲一道白光衝出水船結界。並掐了個訣,助水曜一臂之力,水船的速度開始成倍增長。
“這如何行得通?!”雷婷揮劍砍向水幕結界,波紋滾滾,卻毫無破綻,“待我抵達蓬萊再回來,哪裡來得及!”
燕衡忙不迭拉住她:“師父,蘇前輩說的不錯,對方可是堂堂丹霞宗掌門,你幫不上忙,還會拖蘇前輩後腿啊!”
“對對,我得想個辦法……”雷婷定了定心思,突然想起什麼,舉起手,對着掌心吹了口靈氣兒(修真之重生馭獸師125章)。
一道劍痕在掌心若隱若現。
雷婷收緊呼吸,一眨不眨的盯着劍痕:“晴空,你在麼?”
稍稍等待片刻,得不到任何迴應,她再道:“我不知你是否可以聽到,如果聽的到,能不能迴應我一句?這一次我是真有事尋你,不,不是我的事,是慕姐姐,她遇到大麻煩了……”
燕衡蹲在水船上,兩手托腮瞥她一眼,心想師父怎麼又犯病了?
打從他有記憶起,有事沒事,師父就愛對着手掌心自言自語。
然而下一刻,驚的燕衡險些從船上一頭栽下去,因爲真有一個清悅的男子聲音,從她掌心緩緩流出。
“我再聽,你說。”
蘇慕歌迎着海風佇立,靜靜等待着。
而急急趕來的元嬰修士,正是丹霞宗掌門白芷道君。
白芷道君的性子一貫冷淡,如今卻雙目赤紅:“妖女!”
蘇慕歌暗暗嘆了口氣。
抵達十洲三島前後不過兩天,一天一個元嬰修士前來爲子尋仇。不明就裡的,還以爲她是怎樣一個十惡不赦之徒。
無論能否說得通,總是得先解釋解釋,蘇慕歌斂衽行了禮,拱手道:“白前輩,楊道友隕落之事,晚輩深表惋惜,但此事同晚輩絕無牽扯,那元嬰境五頭邪獸,絕非晚輩所豢養。”
蘇慕歌取出七曜鐲子,解釋這一百多年來,自己根本不在十洲三島,“晚輩乃蓬萊掌教座下入室九弟子,絕非什麼來歷不明的邪修。”
“你當真是桑行之的徒弟?”
白芷道君畢竟也是活過千把歲的人了,即使死了兒子,理智和判斷力並沒有跟着一起死。她先前一直鎖定着蘇慕歌,絲毫窺探不出什麼邪氣。如今同她對面而立,此女氣度不凡,不卑不亢,端的是一派光明磊落,倒是真有幾分蓬萊氣韻。
蘇慕歌再行一禮:“是,因爲來去匆忙,晚輩至今仍未入冊。但早在百餘年前,築基境時,晚輩便以行過拜師之禮。”
白芷道君心下有些動搖了,若是旁的掌教收個入室徒弟,消息很快便會傳遍十洲三島。但這不包括桑行之,想打聽蓬萊的風聲,堪比登天。
若此女當真是桑行之的徒弟,此事說不準另有隱情。白芷道君信得過桑行之挑徒弟的水準,除卻天資,他更看重人品。
“前輩,切莫被這妖女給矇蔽了!”
正解釋的間隙,步飛航匆匆追了來,生怕白芷道君被忽悠了,義憤填膺的怒斥蘇慕歌各種罪狀,甚至捏造一些蘇慕歌在崑崙修行時的惡劣行徑,“虐殺同門師姐,偷養邪獸,欺師滅祖,叛逃宗門,這樣一個敗類,桑前輩眼睛瞎了嗎,會收她爲徒?”
蘇慕歌忍無可忍,這個步飛航,真是給他一條活路非得上杆子找死啊!
如此不遺餘力的黑她,其實是想去向程靈犀邀功吧?
這種人渣活在修真界,根本就是在浪費資源。
殺,必須殺,逮着機會一定得殺了他!
步飛航在一旁各種“親眼所見”楊文遠如何慘死於蘇慕歌之手,直把白芷道君說的不得不信。畢竟比起蘇慕歌身份不確定,步飛航可是金光道君大弟子。
“即便五頭邪獸非你所豢養,你同那邪獸師,必定也是一夥的。”白芷道君冷冷看着蘇慕歌,雙臂展開,背後一連串爆響,引動巨浪,“不想死,便召你同伴出來!”
話音一落,蘇慕歌手腳藤蔓叢生。她心下一駭,驅動鐮刀砍斷藤蔓,好不容易纔掙脫開。
白芷道君只想抓她,並未曾下毒手,蘇慕歌一手捻訣操縱鐮刀保護自己,一手猛拍靈獸袋:“上!”
鳳女正打算衝出去,想起如今只是黎明:“小火你先上。”
“嗡嗡嗡……”
只聽見一陣嗡嗡嗡的聲響,卻連火曜的影子都瞧不見。
蘇慕歌眉梢一擰:“怎麼回事。”
銀霄嘻嘻笑道:“小火裂變之時,最容易暴露短板兒,先隱身最好。”
“怎麼,你的隱身天賦它也能用?”
“到了這個境界,我們的天賦有時候可以轉借互用。”銀霄得意洋洋,傲氣十足的道,“這纔是七曜真正厲害之處,你且看着吧!”
待隱身失效,太極蜂出現在白芷道君面前時,早已完成裂變。
密密麻麻,當真是鋪天蓋地一窩蜂。
白芷道君掌心凝結一團墨綠靈氣,雙掌一推!
“轟”的一聲,便將蜜蜂窩轟出一個大洞!
大量太極蜂灰飛煙滅,剩餘一小部分倏然散開,無死角的將白芷道君圍了起來,尾針戳戳戳,不間斷攻擊她的護體防護罩。
白芷道君一面穩定防護罩,一面左轟右轟,一連轟了一百多下,但蜜蜂數量不降反增。
白芷道君忍不住驚詫,隨後便悟出來了,這些蜜蜂是由一隻蜜蜂裂變出來的。也就是說,在這數以萬計的蜜蜂之中,只有一隻是本源,打不中本源,它們就會不停裂變。
“確實厲害,只可惜是火系!”
蘇慕歌正納悶火系怎麼了,突就想起來這可是在海上!
“去!”
只見白芷道君寄出一方赤銅三足鼎,鼎高一丈餘,重不知幾何。隨着白芷道君雙手向下一沉,赤銅三足鼎赫然沉入海中,如同山崩,竟將海水砸出一聲爆響!
海水飛濺數百丈高,赤銅三足鼎飛速旋轉,氣勁排山倒海,攪動的東海海域天翻地覆!
蘇慕歌面上現出驚惶之色,元嬰的力量,加上赤銅三足鼎的力量,蓬萊外島居民必定遭殃!
“前輩萬萬不可,我隨你走便是了!”
“我來撐。”鳳女以爲她是擔心火曜扛不住,一飛沖天,烈陽輪出手。清晨陽光溫和,烈陽之力只將太極蜂渡了一層金色,“小火,速度攻破她的防護罩!”
白芷道君眉頭一皺,愈發下了死手。
蘇慕歌承擔不了這個罪過,再拍靈獸袋,厲聲道:“土曜,將銅鼎給我封了!不,連帶它引動的海嘯也給我封住!”
土曜呆呆愣住,那得將一大片海域全都封住,它做不到吧?
銀霄一巴掌拍在它腦袋上:“不試試怎麼知道?”
土曜將心一橫,跳入海中,被漩渦撕扯至力量中心之後,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
幾乎耗盡全部靈氣,但總算是成功了。
整個被銅鼎攪翻的海域,全部化爲石頭。等再變回來時,海面已經平靜無波。
步飛航再一旁震撼的瞠目結舌。
這個女人他還是遠遠躲着吧,實在是太可怕了!
白芷道君同樣震驚,一隻太極蜂已非等閒,這條鑽地龍竟還能移山填海、轉換水土?
“小土呢?”蘇慕歌鬆口氣兒的同時,發現感知不到土曜的氣息了。
“靈氣耗盡,掉海底去了吧。”銀霄混不在意,“無妨,待它休息一兩個時辰,自己會回來的。”
“你確定?”
“確定。”
——嗖!
正說着話,耳邊劍鳴呼嘯,數道劍光氣貫長虹。
蘇慕歌眼眸一亮,救兵來了!
她一揚手,召喚火曜和鳳女回來。
七柄寶劍在白芷道君頭頂盤旋,結成天罡劍陣。白芷道君心神一凜,她的真氣已被太極蜂消耗近半,如今劍氣滌盪,生生將她逼退數十丈。
作爲蓬萊大師兄,冉晴空打頭陣,但見七名風神俊秀的白衣劍修們,仙姿卓然的落在蘇慕歌面前五丈左右,不偏不倚,隔開她同白芷道君(修真之重生馭獸師125章)。
秦錚則落在蘇慕歌左側,神識檢視她一圈。
見她已經進階金丹大圓滿,絲毫不覺意外。英挺的劍眉高高一挑,詢問道:“九師妹,聽說有人冤枉你了?”
時隔兩世,這還是蘇慕歌頭一次感受到宗門所帶來的保障。
“誤會而已。”八名師兄全在,三名金丹圓滿,其他最差也是個金丹中期頂峰,她不由挺了挺腰板,“不知因何緣故,那位崑崙步道友,非得扒着我不妨,指責我道德敗壞,是名邪修。”
“邪修?”
秦錚不深不淺的冷笑一聲,燦爍的眼瞳瞄着自己的含光劍,眼尾卻淡淡掃向步飛航,“我瞧是他見識太淺,不知邪修長的什麼模樣,不如,我來示範給他瞧瞧?!”
被他眼風一掃,步飛航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從前在北崑崙時,就時常被秦崢氣出內傷來。如今時過境遷,秦錚修爲更在他之上,整個人銳利的如同一柄絕世寶劍,即便隱在鞘內不出,也熠熠令人心驚,不得不避其鋒芒。
冉晴空排衆而出,玉帶束髮,衣袂飄然,儒雅的拱手行禮:“不知白掌教大駕光臨,晚輩們有失遠迎。”
白芷道君漸漸收了氣勢,微微頷首。
這一衆蓬萊高徒牢牢將蘇慕歌護住的陣勢,她再瞧不明白算是白活了。看來此女並未完全說謊,倒是她亂了心緒。
“今日暫且作罷,此事本座必將查個水落石出。”白芷道君冷冷睨着蘇慕歌,“倘若與你無關,本座自會向桑行之賠罪。但若與你有關,便是桑行之的徒弟,本座也照殺不誤!”
冉晴空面上依舊帶着溫和笑意:“無論哪一種結果,蓬萊都歡迎之至。”
白芷道君微微白了臉色,一拂袖走人。
秦錚本想譏諷她兩句,堂堂元嬰道君,是非不分,竟被一個小輩牽着鼻子走。
蘇慕歌衝他搖搖頭,雖說修士修行到元嬰境,七情已經淡薄,但喪子之痛不同其它。
秦崢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沒吭聲。
白芷道君甩甩袖子說走就走,步飛航可不敢,頭皮發麻着同冉晴空師兄弟幾人寒暄,說不了兩句便是一腦門冷汗,忙不迭找個說辭跑了。
冉晴空蹙着眉飛到蘇慕歌身邊:“怎麼一回來,就惹上丹霞宗,還同邪獸師扯上了關係?”
一言難盡,蘇慕歌只搖了搖頭。
“小師妹,你做人忒不厚道。”二師兄賀雲舒也飛了過來,木沉沉板着一張臉。
蘇慕歌心裡一個咯噔,是在責怪她給蓬萊惹了麻煩?
賀雲舒卻指着她額頭,恨鐵不成鋼的數落:“你傻啊,再往前一百二十丈便是蓬萊地界,你說你停在海上做什麼?若是將人引過去,我們要整步飛航,纔好有理由呀!”
蘇慕歌愣:“……”
“沒錯啊!”三師兄聶寅也在扼腕嘆息,“白白錯失一個大好時機!”
“哎,我看那傢伙早就不順眼了!”
“虧我巴巴趕來,還以爲會有好玩的呢!”
“……”
師兄弟幾個你一言我一語,指着蘇慕歌的腦袋數落個沒完沒了,蘇慕歌的頭皮也開始發麻,遂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冉晴空。
冉晴空無奈一笑:“行了,該幹嘛幹嘛去,本來就說用不着,非得跟着我和秦師弟出來湊熱鬧,還怪起師妹來了。”
轟着幾人離開,冉晴空自己也同他們一起先行。
“其實師兄們關心你,纔會跟着來的。”秦錚與她並肩在後,解釋道,“師父素來低調,又從不在意外人看法,所以當年收你爲徒一事,外頭知道的不多。然而眼下因那邪獸師,你難免受到牽連,我們八個一起現身,便是對外承認了你的身份,誰再想動你,便得掂量着點兒惹不惹的起蓬萊。”
蘇慕歌明白他們的用心,卻也有些憂慮:“說不定會給蓬萊惹上……”
話說半茬,被秦錚冷硬硬截斷:“師兄們是主動來的,倘若師父出關,一定鬧的更厲害。師父最護短,從前不告訴外人他新收了徒弟,只是因爲沒必要。”
蘇慕歌嗯了一聲,瞄一眼前行一衆說說笑笑的師兄們,好奇道:“你們爲何來的這麼快?”
雖說讓雷婷搬救兵,但她眼下應該才抵達山門纔對。
“是大師兄說你有難……”秦錚狐疑道,“咦,不是你傳的信兒麼?”
“我?”蘇慕歌納悶了下,依稀想起什麼,拍着額頭道,“瞧我這記性,雷婷同大師兄曾經牽了鶼鰈情深同生共死結,彼此之間,是可以相互傳音的。”
“怪不得我追問大師兄半天,他一個字也不肯說。”含光被他輕輕一拋,又落回手裡,秦錚笑了起來,“我先前還有些惱怒,何時起,你同大師兄之間的交情竟好過我了呢!”
“怎麼會。”蘇慕歌微微勾起脣角,“我同你交情最好。”
“當真?”
“比珍珠還真。”
秦錚低頭猶豫片刻,快行一步擋在蘇慕歌面前,肅着臉道:“慕歌,我有話說。”
蘇慕歌不得不停下:“嗯,你說。”
“拋開你是我師妹這一層關係,咱們當年可是一起從聚窟洲逃出來,輾轉崑崙蓬萊,一起求仙問道,又一起歷經了諸多坎坷磨難的。”頓了頓,明俊的臉龐隱隱現出幾許糾結之色,秦崢慢吞吞地道,“縱然你我無緣,此生做不成伴侶,你……也是我最最親厚之人。”
蘇慕歌點了點頭。
這一世她和秦錚之間的革命情誼,確實十分深厚。
“這一路走來,每每我有危難,你總是不遺餘力。可以說沒有你,絕沒有今日的我。所以當你遭逢棘手之事,我秦錚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神色又肅了幾分,秦錚繃着下巴道,“慕歌,我知你從前待我,如同你弟弟程天養一般照顧着。然而你我將近一百五十年未見,今日之秦錚,雖仍入不了你的眼,但我既扛得起十洲三島第一天才之名,便扛得住師父壓在我肩上的蓬萊重任,更會竭盡我所能,維護你周全。”
蘇慕歌微微一怔,半響不知作何反應。
先前覺得雷婷的外貌變化頗大,不曾想,秦錚纔是變化最大的。
從前的秦錚狂妄,如今的秦錚同樣狂妄。
但明顯是不一樣了。
從前他的那份狂妄輕率盲目,常常令蘇慕歌有股無奈、甚至厭煩之感。而如今,秦錚似乎真正擁有了足以供他狂妄的資本。
他的傲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不容人質疑,不容人辯駁,更不由人不信。
蘇慕歌輕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秦崢的肩膀,誠懇道:“那晚你同師父聊天,浮風告訴我,師父有意栽培你接任蓬萊掌門。我當時還在腹誹師父是不是瘋了,如今覺着,是我看走眼了。”
“哈哈,你終於承認你看走眼了?!”秦崢神采飛揚,陡然咧嘴笑開了,拍拍胸脯道,“其實你仔細瞧瞧,我哪一點兒也不比那個浮風差,他只是比我幸運,早生個幾百年而已,等我到了他那個年紀,絕對能將他給打趴下!”
“是,他在很多方面,的確稍遜於你。”蘇慕歌說的是真心話,“他自己也是承認的,你若有他一樣的年歲和閱歷,必定是要強過他的。”
“那你爲何選他不選我?”
“若是誰強我選誰,那我肯定選師父。”
“不要解釋了,其實你就是喜歡老男人!”
蘇慕歌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之前一定是錯覺,眼前這貨,分明還是從前那個中二少年。不過這樣也好,之前還有些憂心,拒絕了秦錚的心意之後,他會意志消沉,或對自己避而遠之。
倒是她多心了。
釋然的笑了笑,錯過他向前飛去。
蘇慕歌這一前行,秦錚臉上的神采幾乎在一瞬間失卻大半,眉心現出一抹濃郁的落寞來(修真之重生馭獸師125章)。
提劍的手狠狠緊了緊,收放一個呼吸,才逐漸平穩下來。
原來,還是沒能完全放開。
秦錚啊秦錚,你得繼續努力才行……
“對了,還有件事兒。”蘇慕歌突然又回頭,“爲何師兄們全在蓬萊待着,無人出去歷練,也無人閉關?”
這不正常,除非宗門有難,全被掌門以催動本命元燈的方式召回,否則金丹境的弟子,不可能聚的那麼齊。
秦崢挑着眉梢道:“近年來十洲三島不太平,師父閉關化神,擔心有人使壞,就將弟子全都召回來看門了。”
“師父已經閉關化神了?”驀地拔高几度聲音,蘇慕歌毫不遮掩自己的驚訝,“師父纔剛剛一千歲多一點兒吧?”
化神之後,就是等待天劫飛昇了。快的話,可能也就是十幾年光景。
上一世此時,他還只有元嬰中境,似乎四五百年後纔會化神飛昇。果然溯世路一開,因她和裴翊的緣故,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啊……
“師父一直都是十洲三島第一人,有什麼驚訝的?”秦崢追了上去,拿劍鞘敲了敲她的頭,笑道,“不過師父這個記錄,一定會被我打破的。”
“元嬰境進階太快,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蘇慕歌樂觀不起來,她上一世止步金丹圓滿,不懂得元嬰世界。但聽裴翊說,元嬰境後期之後,求的是穩,能拖延則拖延,以保證根基穩固,否則飛昇時,很難扛得住天劫。
土曜沉入海底之後,因爲靈氣怠盡,變的只有尋常蚯蚓大小。
它掛在珊瑚上,被一條模樣怪異的海魚當成食物吞入腹中。
這條與衆不同的海魚,跟隨着魚羣在光怪陸離的海底世界游來游去。嬉戲夠了,獨自下沉,沉至一個海洋生物難以抵達的海域。
這片海域黑沉沉的,砂礫之下,只有一道經過鏡面折射後的微光,從一個小孔內透出。
海魚扁着身子滑進小孔,那光,便消失了……
蘇慕歌抵達蓬萊內島時,雷婷正笑呵呵的同她幾位師兄聊天。當年將秦錚送來蓬萊,曾在島上住過一段時日,雷婷同他們是認識的。
當然,他們能夠記住雷婷,多半是因爲冉晴空的緣故。
畢竟當年區區築基小修士,頭一次見面,就敢在他們完美無瑕的大師兄手掌心蓋上一個劍戳,以此宣佈所有權,這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
而此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冉晴空,並不理會他們的調侃。
他和秦錚一起,將蘇慕歌帶往她的住處:“師妹,你的洞府師父一早便安排好了,就在蕭前輩一旁。”
“我師叔可還好?”
“同你走之前一摸一樣。”
“沒長大?”
“沒有。”
蘇慕歌又簡單詢問了一下蓬萊現狀,等抵達桑行之指給她的住處時,不由怔楞住了。
話說蓬萊內島乃是一整個環形島,正中間圍着一方圓形湖泊,名叫清心湖。湖內共有三座獨立小島,被稱爲孤心島,是整個蓬萊內島靈氣最濃郁之處。根據蓬萊弟子規,只有築基以上弟子,每逢進階大境界時,才能申請上島閉關。
而她的住處,就設在其中一座孤心島上。
她將探尋的目光投向秦錚和冉晴空。
兩人以嫉妒羨慕恨的眼神告訴她,他們可沒有這樣的待遇。莫說是他們,便是桑行之亦或皓月道君,誰也沒有奢侈到擁有一整座靈氣濃郁的孤心島。
蘇慕歌頓時樂了:“不錯不錯。”
秦錚鄙視着睨她一眼:“瞎嘚瑟什麼,你不過沾了蕭師叔的光。”
蘇慕歌繼續樂呵:“背靠大樹好乘涼,我也沒辦法啊。”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小青木赤着腳從木屋跑出來,瞧見果然是她,歡喜的咧開小嘴:“蘇蘇,我在這裡!”
蘇慕歌俯身落地:“師叔,我回來了。”
小青木打量她一眼:“金丹大圓滿啦?”
蘇慕歌抿了抿脣,正準備說是,青木的視線越過她,似乎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咦,那個是雷大頭麼?”
“小師叔!”
雷婷遠遠瞧見青木,激動的打招呼。
青木剛被蘇慕歌撿回來的那些年,一直都是雷婷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照顧的習慣了,以至於離開他們之後,雷婷一個人總有些不太習慣,要不然,也不能收個徒弟打發時間。
小青木驚訝道:“大頭,你現在變漂亮了許多,若不是背後的千鈞劍,我幾乎認不出來。”
一聽這話雷婷就特想哭,誇她漂亮,還不如從前取笑她頭大。
“雷道友,你同你徒弟,就先和師妹住在一處吧。”不待雷婷回話,冉晴空斂衽向青木行了禮,轉身便走了。
“那我也先回去了。”秦錚抄着手,隨冉晴空離開。
雷婷望着冉晴空的背影:“慕姐姐,他是不是在躲着我?”
蘇慕歌蹙眉:“你得罪他了?”
雷婷回頭,一臉疑惑:“我沒啊,自從隨桑前輩遊歷歸來,咱們分別,我今日第一次瞧見他。”
蘇慕歌指指她的掌心:“但你不是可以和他傳音麼?”
雷婷搖頭:“我從前修爲不夠,他聽不到,昨日進階之後……”
“師父你行了吧!”一直沉默的燕衡突然冷笑一聲,“人家冉前輩從前不是聽不到,是壓根兒就不想理睬您,今日若非您說起蘇前輩有難,他若能搭理您一句,徒兒從此跟着他姓。”
臉色倏然一沉,雷婷呵斥道:“大人說話,你個小孩子插什麼嘴?”
“是是是,徒兒是個小孩子。”燕衡白她一眼,“您好歹也有兩百歲了吧,有些事兒,卻還沒個小孩子看的明白。哦不,或許您是明白的,只是慣於自欺欺人罷了。”
說完,笑眯眯的拱手詢問蘇慕歌,“前輩,不知晚輩住在哪裡?”
蘇慕歌隨便指了一間,他道了謝便進屋去了,絲毫不顧快要被他氣吐血的雷婷。
青木誇讚:“大頭,我瞧你這徒弟不錯……”
蘇慕歌忙不迭牽他進屋:“行了師叔,您就別在火上澆油了。”
……
是夜,彎月懸空,孤心島上萬籟俱寂。
蘇慕歌出來尋找土曜。
銀霄估算它最遲不超過兩個時辰回來,但一天過去,絲毫感受不到它的氣息。
內島是被防護結界封閉住的,有桑行之的修爲加持,連銀霄都穿透不了。她只能沿着內島飛了一圈,土曜鈴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再飛一圈,仍舊感知不到它的氣息。
銀霄打着哈欠說:“許是有什麼耽擱了,你不要太擔心。”
蘇慕歌只能先回孤心島上。
整整七天過去,仍然不見土曜回來,鈴鐺的色澤竟也漸漸淡了下去。
這下銀霄着急了:“不行,咱們得出島尋一尋了。”
“防護罩怎麼辦?”
“找秦錚啊。”
小青木扒着窗子探出頭,衝她眨眨眼:“找秦錚做什麼,找我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