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崑崙。
夜漏更深。
“嗯……唔……”
濛濛輕雨,沙沙翠葉,逼仄的山石小臺上,一顆蒼翠古樹之下,時不時傳出一連串女子的嬌喘聲,爲這靡靡夜色憑添一分蝕骨*。
“我們合歡宗可是邪門歪道……”眼波流轉間,女子翹起嫩如蔥管的手指,塗着丹蔻的指尖輕輕在身下的男修士胸口一劃,“你不怕,我將你給吃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男修士眸中沾滿□□,半分理智也無,啞着嗓子道,“吃我之前,先教我吃了你……”
眼看又是一場巫山*。
突聽“轟”的一聲!
兩人身後的石洞驟然炸開,石屑翻飛間,衝出來一顆腦袋大的刺球,在半空張開大嘴,吐出一大兜水,劈頭蓋臉的向兩人砸去。
“何方妖孽?!”
男修士勃然大怒,瞧着這東西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顧不得穿衣服,快步擋在女修身前,一面撐起一層防護罩,一面祭出寶劍,控劍便砍!
一劍砍在刺球的腦袋上,入肉一寸有餘。
正欲拔出再砍,豈料劍鋒竟被這廝的血肉緊緊吸附,怎麼拔都拔不出。
背後同樣赤條條的女修士見狀不妙,默默掐了個訣,身體一瞬歸於透明。她竟隱入石壁之中,順着石脈快速疾奔,卻陡然撞上一道氣牆。
還不曾有所反應,頭髮似被什麼咬住,疼的她大喊一聲。
接着便被一道力道甩飛出去。
一頭築基境銀狼隨後從石壁中跳出來,一身長毛柔順飄逸,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軟綿綿的肉墊輕輕擠壓在岩石上,悄無聲息。
回頭眯着眸,輕蔑的冷哼一聲:“在老子面前玩隱身,真是不要太好笑。”
瞧見女修士的玉體在眼前橫飛,重重摔在地上,一頭烏黑靚麗的秀髮,竟被生生扯下來一大縷,森森可見頭皮。
男修士心疼之下暴跳如雷,怒喝一聲:“蘇慕歌!”
水曜他一時認不出,銀霄他見得可真不少!
“趙師兄,大半夜的,鬼吼鬼叫個什麼。”
蘇慕歌咬着一枚青澀小果,晃晃悠悠從山洞內走了出來。如今這張臉擺脫了稚氣,愈發顯得精緻秀雅。她上下睨着趙無忌,露出一抹不過如此的笑意,“此地雖然偏僻,也難保有人經過,你喊這麼大聲,吃虧的是你。”
“我……”
趙無忌終於想起來自己不着寸縷,趕緊掐了個訣,換上一套道袍,指着她憤恨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偷窺……”
“我偷窺?”
蘇慕歌呸呸吐出幾顆果核,冷笑道,“崑崙山脈綿延數十萬裡,你說你們去哪裡廝混不好,非要在我閉關築基的洞外,一次也就罷了,你們自己說,第幾次了?!”
趙無忌被問的傻眼,這才發現,她築基了!
而且瞧她的氣勢,已是築基境初期頂峰!
趙無忌駭然大驚!
他出身世家,資質也算過人,二十六歲築基,如今已在築基境待了整整十年,還是不曾摸到築基中期的門檻。她天靈根資質非比尋常,十九歲築基並不誇張,但甫一築基便能達到初期頂峰,這是什麼悟性?
不是說她經脈逆衝嗎?
那同他廝混的女修士聽蘇慕歌說罷,不知想到了什麼,嬌豔的面容佈滿驚懼,施法又要逃竄。
蘇慕歌一個疾閃上前,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繼而扣住命門,一腳踹在她的咯吱窩。手心一轉,直接折了她一條胳膊,喝道:“妖孽,還想跑?!”
“你、你做什麼……”女修士大汗淋漓,“趙師兄,救命啊……”
“蘇慕歌!”趙無忌再度回神,築基了又怎樣,他比她早築基十年,“就算她出身合歡宗,我二人你情我願,沒偷沒搶,你憑什麼傷人!”
“合歡宗,人?”
蘇慕歌好笑的再睨他一眼,活像看一個弱智。陡峭的,眸中煞氣一凜,丟開她的手臂,又拽起她一條修長*,毫不留情再是一踹:“說,你是哪門子的人?!”
一條腿也被卸掉,女修渾身肌肉痙攣,疼的險些昏過去,依舊裝傻充愣:“師兄救我……啊!”
蘇慕歌再是幾腳踹下去,寸寸到骨:“說!”
“我……仙子饒命啊!小妖再也不敢了!”
女修尖聲哭喊,蘇慕歌無動於衷。趙無忌已經蘊滿了靈氣打算和蘇慕歌火拼一場,靈氣不曾出體,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呆愣住。
方纔還同自己雙修的女子,凝脂般的肌膚漸漸現出裂紋,似有崩潰跡象。青絲也在不斷至頭皮脫落,最後浮現在眼前的,分明就是……
蘇慕歌瞧着噁心,索性一掌擊碎了她的天靈蓋。
摸出帕子淨了淨手。
召出飛行法器,上前拍了拍趙無忌的肩膀,嘆道:“一隻小小山魅,三年內吸了至少二十名男修士的元陽,足可見色字頭上,委實懸着一把刀啊。”
趙無忌臉色烏黑,不知如何辯駁。
無論如何,蘇慕歌總算救了他一命。
猶豫着是否道謝,卻又聽她戲謔道:“不過,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新入門的練氣境弟子,心智不堅情有可原。築基境還上當的,我數來數去,也就趙師兄你這獨一份,足可見你這……”
話說半茬,她眉頭一挑,哈哈大笑。
飛身落於飛行法器,揚長而去。
趙無忌一張臉由黑轉青,拳頭攥的咯吱咯吱作響。
銀霄在洞中悶了三年,甫一出來,在扇面上又滾又跳。
“嗷嗷嗷,有月光曬好幸福!”滾了幾圈之後,揚着腦袋不滿道,“獨獨想不明白,你閒着沒事救他做什麼?”
“橫豎今夜要出關,這噁心我三年的妖孽必須得收拾掉,也不算救他。”蘇慕歌還是入洞時的一身靛藍長袍,操控着桃花扇向蕭卿灼的洞府飛去,“再者,從前我和趙無忌在北崑崙精英堂時,相處還算融洽,後來他莫名其妙就死了,如今才知道原因。”
“嘁,想不通,這些男修出門不帶腦子的麼,人和妖都分不清。”銀霄兩隻後腿蹬地,豎直了身體,學着那女山魅的模樣扭着屁股走路,長尾甩來甩去,滑稽的拋了個媚眼,“不過,我看他未必領情,沒準兒因爲咱們撞破了他的醜事,還會暗害咱們呢。”
“今日給了他活路,若再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蘇慕歌絲毫不放在心上,以她如今的修爲,趙無忌已經不足畏懼。飛行法器落在蕭卿灼洞府前,慕歌展袖落下,向前緩行幾步。
撩開袍子一角,正對着玄石重門盤膝坐下:“師叔,弟子築基了。”
再也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有您的靈丹靈石,再加上我的經驗,原本可以一次突破中期屏障。但我還沒有尋到適合的功法,修爲推進太快,總憂心根基不穩……”
“九尾不吃不喝的,整天縮在乾坤戒中不肯出來,已從一隻胖狐狸變成了瘦狐狸。唔,我瞧着它比從前英俊許多,師叔您再也不必憂心它會討不到媳婦……”
“弟子這就準備啓程前往融天洞,特來辭行。銀霄爲我卜了一卦,說我此行同崑崙緣分將盡。我估摸着,日後再想回來探望師叔,怕是難了……”
蘇慕歌端坐良久,絮叨完畢,才又驅着飛行法器返回住處。
靈獸閣內雜草叢生,原本便蕭條的馭獸一脈,自師叔隕落,已是人去樓空。蘇慕歌推門進去,看到桌子上擺放着一方黑色木匣。
她狐疑打開,竟是宵練。
“姜前輩還真是言出必行。”蘇慕歌怔愣片刻,頗有些哭笑不得,將木匣收回乾坤袋,拾掇了幾件衣服,便也離開。
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捨不得的從來只是人,並非風景。
而踏上這條長生問道之路,就註定了在得到和失去之間盤桓。
正如師叔說的那般,這世間萬物,不過新舊更替,草木榮枯,不必掛懷。
長洲,融天洞。
早該開啓的秘境,已經推遲了整整三年半。
十洲三島目前已知共有四處秘境,分別是瀛洲釋厄殿、鳳麟神女墓,玄洲千幻海,以及長洲融天洞。這融天洞作爲某上古大派遺址,道統比蓬萊崑崙還要早上十幾萬載。當年不知因何緣故突然啓動了封宗大陣,宗門上至掌門長老,下至弟子僕役,全被困死其中。
隨着時光流逝,封宗大陣漸漸消弱,由每隔千年裂開一條縫隙,至每隔幾百年,再到現如今每隔五十年便開啓一次。能被髮掘撿漏的寶物,大都已被前輩們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殘羹冷炙。
故而前來尋寶的,絕大部分是些練氣境和築基境修士。
可是此番有所不同。
三年半之前衆修士在此等候時,突聽秘境內傳出一陣又一陣的爆炸聲,整整七日方歇。當衆人以爲秘境即將崩塌之際,封宗大陣非但不曾消弱,反而日漸增強。
現如今遠遠望去,整個長洲祥雲繚繞,白霧皚皚,沐浴在祥和聖光之下。
更休提被璀璨煙霞瀰漫籠罩的融天洞內,一道又一道的絢麗霓虹灌天而起,大有直上九霄,撼動蒼穹之勢!
驚動了十洲三島除蓬萊外各方勢力!
各大宗門、家族,出動不少高境界修士。各自在融天洞外的山頭谷地佔據一處地方,等待異象過罷,秘境開啓。
“融天洞內必有異寶現世。”
程不滅揹着手,狹長雙眸微微眯起,審視遠處蒼穹煙霞形勢,“爲父一直卡在元嬰初期頂峰不得進階,此番倒是個機緣。不過爲父去的地方,你才築基幾日,去不得。且好生跟隨羽非寒,小心遭了邪修暗算。”
程靈璧眸中充斥着怨毒:“誰要同他一起!”
“自己着了人家的道,還好意思同爲父鬧脾氣!”
程不滅側目冷冷睨她一眼,恨鐵不成鋼,“自你入崑崙,便告誡你萬事低調,有靈犀頂在前面,爲你分擔多少仇怨,你總不聽!好在羽非寒出身不低,配得上你,要不然……”
程靈璧氣的臉色蒼白,怒道:“就憑他也配!”
還有更怨毒的咒罵不曾出口,便被程不滅拂袖打斷,嘴巴如同被釘子釘住一般,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少時,羽非寒清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程伯父,程師妹。”
程靈璧一瞬沉靜下來,低眉順目,退在程不滅背後。
“非寒,融天洞情況不明,還有大量邪魔外道涌入,此行務必照顧好靈璧。”程不滅淡淡囑咐一聲,“老夫同你父親已經達成共識,等此次出來,便爲你二人主持雙修大典。”
“侄兒謹記。”
羽非寒合攏羽毛扇,微微欠身,臉上溢着和煦笑意。眼尾略略掃過程靈璧。
程靈璧死死攥住手,羞澀一笑,面似芙蓉顏如玉,惹的他一陣心悸。在這場風波中,程羽兩家可算操碎了心,羽非寒倒是不甚在意,因爲對方是位大美人,醜聞在他眼中,便成了一樁風流韻事。
絲毫不會影響他的魅力。
況且他原本的道侶人選,便是樑蓁蓁、程靈璧、徐小曼等當世幾位絕色,至於具體誰誰誰,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差別。
哦對,還有南海水下遇到的蘇仙子。
想起那雙聰慧果敢的眼眸,羽非寒心頭又是一悸,只可惜她出身太低,野了點,不夠完美。當然,若是能有一度春風,他倒也不介意。
“轟隆隆!”
思緒正在跑偏,耳畔只聽一陣陣雷音轟鳴之聲。繼而一道炫目火光由秘境中沖天而起,似一隻巨大的朱雀神鳥由沉睡中驚醒,雙爪撕裂虛空,展翅扶搖直上,繼而在秘境上空不斷嘶鳴盤旋。
衆修士大都被這壯觀景象驚駭,要麼目瞪口呆,要麼跪地朝拜。
“這竟是二重異變!”
蜀山劍老拍案而起,嘴脣顫抖,神情激動,“不曾想老朽有生之年,竟能見到二重異變!金光,此時你我不聯手衝進去,更待何時?!”
金光道君慢條斯理的綴了口茶,笑道:“瞧你,一把年紀,慌個什麼?”
劍老堪能不慌,他卡在元嬰初期都快八|九百年了!
八|九百年!
瞧瞧人家桑行之,如今堪堪八|九百來歲,就已經突破中期,讓他情何以堪還是其次,壽元將盡纔是重點!
若不然他也不會被金光這老鬼說服,拼命拉攏定禪閣千葉大師拿出神光之鑰。若是能在秘境內得到機緣進階中期,壽元再增五百年,他哪裡還用大費周章去攻蓬萊,闖神廟,搶奪溯世鏡?
“禁制弱了!”
一大波修士爭先恐後的朝裂口處涌入。
朱雀虛影的飛行速度越來越快,周遭涌動起無數根風柱,向外擴散開來。不一會兒,便將一些試圖衝進秘境的修士捲入半空,被風刃絞的只剩下一些細碎血肉,伴着骨頭碴子如冰雹般砸落下來!
“快跑啊!這風柱會吃人!”
“不要後退,向左邊懸崖跳啊!”
“不行,右邊!”
……
“進!”
金光道君眼眸一沉,碎盞起身,倏忽化爲一道紅光,以元嬰天罡之氣鑄起一層防護罩,直奔秘境被撕裂的巨大血口!
劍老隨即跟上。
幾乎是同時,上空“嗖嗖嗖”劃過十幾道元嬰修士的光團,以極快的身形繞過根根風柱,最終消失在秘境血口之內。
衆修士除卻羨慕之外,並不覺得嫉妒,畢竟修爲在那裡擺着。況且高階修士在秘境之中,同他們的活動範圍完全不在一處。
元嬰境修士入內半個月之後,風刃的威力才漸漸弱了下去。
終於輪到金丹境成羣入內。
之後是築基中後期。
“裴師兄,咱們還要等多久?”樑蓁蓁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這風柱已經沒有什麼威力了吧?”
“在等等。”
正所謂來的早不如來得巧,蘇慕歌趕到融天洞的時候,朱雀幻影將散不散,築基境正好可以入內。
儘管早已有了心裡準備,她依舊吃了一驚。
銀霄的震驚不亞於她,傳音都忘了:“慕歌,這是二重異變吧?!”
蘇慕歌頷首,傳音道:“是啊,看來不只時間提前了,連程度也加深了,恐怕連痕自己也想不到。這下可好,我倒要看看如何收場。”
“小狼崽子,二重異變是什麼?”
左邊肩膀被拍了一下,蘇慕歌直接轉頭看向右邊。
如今的秦崢已經高出她一個頭,幾年摸爬滾打,洗盡屬於少年的稚嫩之後,整個人銳如一柄開鋒利劍,愈發風神俊秀。
只是依舊一臉全天下欠他錢的表情。
“你喊誰小狼崽子!”銀霄豎起身子,仰着腦袋瞪着他。
“這裡除了你誰是狼?”秦崢莫名其妙看着它,“閉關閉傻了?”
“你……”
“融天洞是個先上古大派,信奉鳳凰一族,故而宗徽圖騰乃是一隻鳳鳥。”
蘇慕歌制止銀霄再說話,指了指天上那道朱雀虛影,對秦崢道,“他們用的封宗大陣,乃是當時最流行、也是最難的三凰飛鳳陣。此陣共有三重,從前禁制鬆動時,咱們去的連第一重都不是,只不過是此宗的山門和外門位置。”
“只是山門和外門,能有什麼好東西?”秦崢一臉嫌棄。
“的確沒有什麼好東西,卻是先上古時代的東西,隨便拾得一塊下品靈石,便比現如今的上品靈石的靈氣還要充裕,堪比極品靈石。”
蘇慕歌笑着解釋,“若是上空現出青鸞幻象,則代表第一重禁制被打開,被稱爲第一重裂變,證明此宗的內門禁制已破。而如今朱雀懸空,證明第二重裂變開始,若是估算不錯,應該是金丹、元嬰境修士的府邸禁制被破。”
秦崢摸摸下巴,饒有興趣的問:“那、如果產生第三重異變,就該是鳳凰虛像了吧?”
蘇慕歌賞他一記讚賞的眼神:“第三重禁制,乃是太上清虛三大殿的禁制,那可是掌門寢殿,以及宗門傳承之地。”
瞧見秦崢眼眸透亮,她好笑道,“莫說開啓第三重禁制需要封陣人之血,就算開啓了,別說咱們,元嬰修士也攻不進去。”
“嘁,一個破寢殿而已,誰要進去了?!”
秦崢不屑的撇撇嘴,“行了,咱們快些入內吧,淮師兄他們已經入內好一會兒了,若不是等你,我也早就進去了。”
風柱餘威之下,蘇慕歌緊了緊髮髻上的木簪,點頭。
築基之後可以御風飛行,她便沒有召出飛行法器,直接展袖向秘境血口飛去。下行還處在等待中的練氣境修士紛紛擡頭,瞧着這一對如玉璧人,眼中佈滿豔羨。
北崑崙精英堂弟子一看是秦崢,一點額外的表情也沒有。再看他身畔的築基境女修士,起初盡是一愣,而後才驚訝非常,入門才幾年啊,蘇慕歌這小魔星就築基了啊?!
此刻,朱雀的虛影已經越來越淡。
風柱的威力也越來越小。
蘇慕歌和秦崢二人輕而易舉的繞過幾根風柱,秦崢縱身一跳,便躍入上空巨大的血口內。蘇慕歌正打算跳時,卻被一個倉皇躲避三根風柱的修士一撞,撞的向前一個趔趄。
她忙不迭控氣穩住,那修士竟又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向後一拉。
這些風柱不認人,只追蹤靈氣。
如此一來,他成功脫困,卻將蘇慕歌置於三根風柱的追繳之中。慕歌一拍乾坤袋,祭出一張碎空符,一個猛子竄出去十幾丈遠。
回頭冷冷盯着那人。
築基中期,瞧這一身裝扮,應該出身某個世家大族。
師叔留給她的中品符籙,就這樣浪費掉一張。
那修士瞧見蘇慕歌只有築基境初期,裝扮的又像散修,便一點自覺沒有,站在血口的位置冷笑道:“好狗不擋路你不知道?”
言罷便要跳下血口。
蘇慕歌一抽腰間鞭子,鎖住他的手臂拽了回來,將他再次扔進風柱的追繳圈子中。
“我只知道,我被狗當了道。”
“好你個臭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門派的!”
那修士一面逃竄,一面厲聲喝道。
蘇慕歌理都不理,她纔不會蠢到去自報家門,正準備第二次跳下血口時,只聽背後“嘎吱”一聲,那是肉骨被絞碎的響動。
她微微一愕,轉過頭。
方纔還趾高氣揚的修士,此刻已被風柱化爲一堆碎骨。蘇慕歌驚呆,風柱的威力怎麼增強了?!
大感不妙,她無暇探究,立刻縱身再次跳入血口。
卻被血口下方一股極強的罡氣反彈回來。
“轟!”原本已經暗淡的朱雀突然再次光芒大盛,俯衝而下!
“搞什麼?!”蘇慕歌錯愕片刻,祭器便飛,“銀霄,它爲何追着我?!”
“你問我我問誰去?”
銀霄一攤爪子,“它只是陣法虛影,又不是真的妖獸,絕對同我們七曜無關。我猜測,你手中估計有什麼東西,同這融天洞的封宗大陣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