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軍區醫院,鄭老爺子總算出了監護室,不過並不是說他的病情好轉了,而是時日無多了。
在最後的彌留之際,只想和兒孫做最後的告別。
他的心裡有很多的不捨,也有很多的不甘,可卻因病重,說話早已經很吃力了。
這一天,鄭家兒孫齊聚在病房裡,鄭老爺子卻獨獨拉着大兒子鄭封乾的手,半靠起身,靠在鄭封穹的懷裡,一字一句的道“封乾……你們兄妹四人,我……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照顧大家,特別是封坤和封玉,不能因……因爲我不在了,就不管他們,封坤本人是沒什麼大問題,可他的孩子們卻不成,樹汶太老實,淑惠是姑娘,也沒什麼大本事,就是樹洛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成大器,這就……就需要你多多提點,還有封玉,她還年輕,和孩子們也不親近,有機會讓她嫁了吧,不過人……人選你得好好的給她找,知道嗎?”
鄭封乾順着老爺子的眼光,看向身後的二房三個孩子和小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有了他的點頭,鄭老爺子總算鬆了口氣,又對鄭封玉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鄭封玉紅腫着一雙眼睛,伸出手,握住老爺子的手,小聲的叫了聲“爸爸”。
這聲爸一出口,鄭封玉的眼淚已經“撲哧撲哧”的往下掉,鄭老爺子艱難的擡起手,吃力的爲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別哭……別哭,以後要聽三個哥哥的話,找個老實人嫁了吧,以後就好好的過日子,別再鬧了,靳家那裡也別再惦記了,那個男人不值得你要死要活的,一個花花公子而已,別再犯糊塗了,咳咳……。”
老爺子說到最後已經咳嗽得不行,整個人再也直不起身,鄭封穹紅着眼,不停的幫他順着胸口,可還是沒什麼作用。
“咳……咳……”
“爸,你別說了,別說了,我會照顧好弟妹,你放心吧,老三,快把爸放下,讓他躺平,估計會好一些。”
鄭封乾站起來,拉開病桌邊的鄭封玉,上前扶住鄭老爺子的雙肩,示意鄭封穹讓開。
鄭封穹站起身,拉着老爺子的手,兄弟二人合力,把鄭老爺子安頓好,此時鄭老爺子總算不再咳嗽。
不過他也再沒有力氣說話,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一屋子的鄭家人,在鄭封乾和鄭封穹的指示下,獨留下程慧芬,卓娟和莊美娜妯娌三人,餘下小輩一個個魚貫而出,來到病房前的走廊上,或坐或站等在了一旁,誰也沒敢再像前幾日那樣離開。
醫生已經告訴了家屬,鄭老爺子已然油盡燈枯了,隨時有可能一睡不醒,雖然鄭家沒什麼遺產的糾葛,但大家還是不願意錯過最後敬孝的機會。
趙桐芸帶着五胞胎自然也在列,她和大嫂付錦瑟坐在離病房最遠的角落坐椅上,看着五胞胎乖乖的坐在一邊玩着花繩。
趙桐芸這幾日心情不佳,也沒有和付錦瑟多說話,一個人呆呆的坐着,享受這難得的安寧。
只是她想得挺好,旁人卻不見得她好過,特別是剛纔被老爺子重點關照過的鄭封玉,傷心的同時又很憤怒。
於是再也忍不住,瞪着牛眼睛一般的大眼,氣沖沖的就朝她走了過來,擡手就朝趙桐芸一巴掌煽了過去。
趙桐芸本在發呆,但眼前的黑暗還是讓她回過了神,在鄭封玉的巴掌快要煽到她臉上的最後時刻,往左邊一偏,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
“小姑這是幹什麼?”趙桐芸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平靜的問道。
鄭封玉惡狠狠的瞪着她道“幹什麼?你裝什麼傻,要不是因爲你,我爸怎麼會躺在裡面,怎麼會有現在的事情,你就是個災星,禍害,不僅克了你們趙家長子,現在又要來克我們鄭家,你這樣的人,難道就不該打。你要克,就克你們趙家人就好了,剋死了你哥,不還有你弟嘛,實在不成,你家那個老不死的也行啊,怎麼偏要來克我們家,你給我滾,滾……”
鄭封玉頤指氣使的伸出左手,指着趙桐芸的鼻子就罵了起來,好在她們所在的位置離病房門口遠,一時也沒有驚動病房裡的衆人。
“災星?禍害?鄭封玉,你當你是誰,我趙家的事,關你屁事,再口沒遮攔,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趙桐芸一把甩開鄭封玉的手,用力一推,鄭封玉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最後直接摔倒在地上。
此時的趙桐芸氣得狠了,罵她什麼都可以,可她卻不能容忍她這樣肆意的詛咒趙家人,這一點她怎麼也忍不住。
她這一發火,動靜自然就大了,離得遠些的鄭家人全都看向了角落裡,不過礙於鄭封玉,全都沒有上前。
五胞胎更是直接不玩了,全都圍在了趙桐芸的身邊,同時瞪向地上趴着的鄭封玉。
鄭封玉丟了面子,爬起來,就朝着趙桐芸衝了過來,一心想要抓趙桐芸的頭髮,只不過,還沒有衝到她的面前,就被鄭至安和鄭至怡兄妹二人抱腿攔下了。
兄妹二人,人雖小,氣勢卻不小,爲了攔住鄭封玉這個姑奶奶,連掐帶咬的,一時還真沒讓鄭封玉靠近趙桐芸。
鄭封玉吃痛,大叫起來“啊……你們倆個小兔崽子,給老孃鬆開,鬆開。”她一邊嚷一邊伸手想要拍打小兄妹倆,被趙桐芸再一次拉住了手。
“鄭封玉,你罵誰呢?他們可是鄭家人,你罵他們是兔崽子,那他們的父親,你的侄子又是什麼,你這個姑奶奶又是什麼?說話還是留些口德的好,別太想當然了。”
“好了,好了,至安,至怡,到大伯母這裡來,快,別調皮了,和姑奶奶說聲對不起好不好。”
付錦瑟也坐不住了,趕緊站起來,三兩步上前來把趴在鄭封**邊的兩個奶娃娃,一左一右的拉了開來。
鄭至安和鄭至怡還算聽話,看了一眼趙桐芸,乖乖的轉身跟在付錦瑟的身邊,對着鄭封玉說了聲“對不起”
兄妹倆異口同聲的道歉聲,總算引來了病房內幾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