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到此時,也算是無聲勝有聲了。不過,衆人都是淺嘗過後,便是擱了筷子。玉瑩便是給這時回到身邊伺候的靜水一個眼神,靜水忙是低頭湊到了玉瑩身邊,小聲問道:“主子,有什麼事嗎?”
“本宮瞧着差不多了,讓宮女們上香片,消消這吃食吧。免得晚上睡覺,不好容易安穩。”玉瑩笑着交待的說了話。靜水一聽,便是點了頭,回道:“主子放心,奴婢明白了。”說完後,行了禮,這便是告了退。不多時,景仁宮的宮女們都是端着木盤,託着香片到了衆位嬪妃的位子上。
玉瑩此時,正低着頭夾起了一塊小點心,心裡盤算着今晚的宴席,也算是過了一半了。想法,衆位嬪妃也是不願意做那出頭鳥,晚上的風采到是成全了和敏跟寶珠二人。正想着,一聲“主子,小心。”的女聲打斷的玉瑩的思緒。
玉瑩擡起頭,正好看着對面的鈕祜祿氏有些驚着的坐在位子上。旁邊一個小宮女的身上都是溼透了。這時,鈕祜祿氏有些關心的對小宮女問了話,說道:“美珍,你無事吧?”
“主子,您沒事就好。奴婢只是燙了手,弄溼了衣服,無礙的。”那個叫美珍的小宮女忙是回了鈕祜祿氏的話。臉色這時還留着剛纔驚嚇的蒼白色,神情卻是帶着鎮靜。玉瑩瞧了一眼,不得不承認,鈕祜祿氏現在能壓着六宮,就從身邊人看,也是不能小瞧的。
“怎麼回事?靜善。”玉瑩對旁邊的靜善問了話。靜善還未回答,玉瑩就瞧見了地上跪着一個穿着宮女裝的小宮女,正是磕着頭,聲音有些驚慌失措的說着話,道:“娘娘慈悲,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慈悲,剛纔是奴婢的腳下的滑了一跤。”
鈕祜祿氏此時未瞧跪着磕頭的宮女一眼,而是拿出了手帕,試了試眼角,聲音低沉的開了口,說道:“今個兒景仁宮喜事,臣妾也是爲佟妹妹高興的。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臣妾這般如若不是忠心的奴婢伺候,想來那剛煮沸的香片擱在了臉上,以後,臣妾還有何等面目,以見君顏。如此,臣妾。。。”說着,鈕祜祿氏的話裡,帶上了些許的哭音。
玉瑩一聽,心裡就暗到不好。鈕祜祿氏這是揪着小辮子,不準備撒手了。果不然的,玉瑩擡頭就瞧見了皇帝表哥的神情有些變了,平靜的問了話,說道:“那依愛妃的意思,這景仁宮的奴才當如何處置?”
“臣妾雖說是代管六宮,可這景仁宮的奴才,還是要佟妹妹這個做主子的處置。臣妾豈可越俎代庖?”鈕祜祿氏溫柔的回了話。玄燁看了鈕祜祿氏一眼,又望着玉瑩,問道:“景仁宮的奴才,佟氏的意思呢?”
玉瑩一聽這話,忙是對皇帝表哥行了禮,恭敬的回道:“鈕祜祿姐姐代管六宮,素來公正寬仁,慈善之心,六宮的衆位妹妹們,都是知曉。此次景仁宮的奴婢做錯了事,依臣妾看來,還是要審上一審,總不能讓人以爲,臣妾這個景仁宮的妃子,不教而誅。”微低頭,玉瑩說完了話,便是靜靜的立着,等候着上面皇帝表哥的決斷。
“既然如此,佟氏,你便審審吧。”說完這話,玄燁倒是在主位上端起茶碗,輕茗了起來。玉瑩忙是謝了恩,這才走到了還跪着的小宮女面,平靜的開了口,說道:“擡起頭來,本宮有話問你。”
聽了玉瑩的話,小宮女擡起了頭。玉瑩這才發現,面前這個跪着的小宮女,她似乎並無印像。雖說,額頭上有些紅了,可是絲毫不損這美貌,玉瑩心頭一驚。倒是有些懷疑,是誰做得手腳了。於是,問道:“你的名字,剛纔是怎麼一回事?”
“奴婢衛紫。剛纔奴婢正準備上香片時,腳下不知道怎麼的拌了一跤。那香片纔會撒了出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娘娘你開恩啊。”這人叫衛紫的奴婢說着話,神情陂是楚楚可憐,玉瑩心底不禁一嘆,一個宮女這般不遜於李素馨那位絕代佳人的容貌,可不知是福是禍?
聽了這話後,玉瑩便是走到了鈕祜祿氏的身旁,對着剛纔救主的小宮女問道:“美珍是吧,爾等忠心,想來鈕祜祿姐姐自當重賞的。要說這事出在景仁宮,本宮也是難辭其就的。你的手,給本宮瞧瞧。”
聽了玉瑩的話後,這個叫美珍的小宮女並沒有立刻遞出了燙傷的手,而是望了一眼鈕祜祿氏,在鈕祜祿氏點了一下頭。這纔是伸出了燙傷的柔膩,玉瑩一瞧,上面可不是紅腫的一大片嗎?看來這燙傷,不算輕啊。
“靜善,立刻卻本宮寢殿,把那九玉雪膚膏拿來。”玉瑩忙是轉身,對靜善說了話。靜善一聽,忙是應了話告退,玉瑩這纔是又對鈕祜祿氏和美珍說道:“鈕祜祿姐姐的這個身邊人,不錯啊。這九玉雪膚膏是本宮孃家特別送的,對燙傷有特別療效。”
“佟妹妹,有心了。本宮領下了,那這事兒,依佟妹妹看,應該如何處置?”鈕祜祿氏聽了玉瑩的話後,纔是微眯着眼,問道。
玉瑩一聽這話,反倒是下了決心,準備來個快刀斬亂麻。於是,轉身對着皇帝表哥,說道:“回皇上的話,臣妾已經問完了。這個奴婢其罪難恕,其情可憐。不過,到底還是未曾傷着在場的主子們,只是,爲了警惕其它的宮人。依臣妾提議,不如就打上二十板子,以竟效由。不知,鈕祜祿姐姐意下如何?”
玄燁聽了玉瑩的話後,掃了在場衆人一眼,纔是對鈕祜祿氏問道:“愛妃以爲,景仁宮提議如何?”
“臣妾謹尊聖意。”鈕祜祿氏忙是恭敬的回了話。玄燁這般一聽,於是,平靜的開了口,說道:“那就依兩位愛妃的意思吧。”玄燁話一落,旁邊的李德全便是開了口,叫了來人啊。不多時,外面的太監們便是走了進來,李德全照例宣了玄燁的口諭。那個叫衛紫的小宮女,便是給架了出去。
這時,玉瑩回到了右首的位置上,從寢宮回來的靜善遞上了小玉瓶裝好九玉雪膚膏。玉瑩打開看了一眼,纔是蓋回了蓋子。說道:“靜善,給美珍姑娘送去吧。”靜善聽了後,忙是回道:“是,主子。”隨後,便是繞了一圈,從後面的位置的走到鈕祜祿氏旁邊的美珍處,將玉瓶遞給了美珍。
美珍推辭了一下,旁邊的鈕祜祿氏倒是笑着說了話,道:“收到吧,這也是佟妹妹對爾的一片心意。”美珍一聽自家主子這般一說,便是收了下來。對靜善說道:“還望姐姐,代奴婢謝過佟娘娘的好意。”
“奴婢謝過鈕祜祿娘娘,這便告退了。”靜善忙是鈕祜祿氏行了禮,在鈕祜祿氏點頭後,謝了恩。這纔是對美珍說道:“奴婢會帶爲轉答美珍姑娘的謝意的。”說完後,纔是回到了玉瑩的身邊。
如此,這場宴席,卻是虎頭蛇尾的落了幕。當晚,玉瑩在皇帝表哥,還有衆位嬪妃們都是離開後,纔是帶着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原位。過了很久,纔是看着身邊的靜水、靜善,說道:“那個衛紫,不是咱們景仁宮裡的,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還有,那個鍾粹宮的美珍,前面本宮好像沒有見到過,把這兩人的身份,都翻翻?”
“是,主子。”靜水和靜善忙是應了話。玉瑩這纔是說道:“回寢宮吧。”說完後,帶着靜水等人向寢宮走去。
其實,她心裡倒也不是太在意兩個宮女,只是這兩人湊巧的跑到了她的跟前。而且,兩人的容貌,都是非常出衆。今天的事,她怎麼想着,都是有三分的詭秘。
還未等到第二日,當晚,衛蘭便是跪在了玉瑩的寢宮牀榻前,磕了頭,哭泣的說道:“求主子開恩,饒了衛紫吧。奴婢保證,衛紫真的是冤枉的。”
玉瑩看了眼有些哭花了臉了的衛蘭,也未叫起,而是平靜的問道:“衛紫到底是怎麼回事?本宮到是奇怪,衛蘭,你說說吧。”
見着玉瑩問了話,衛蘭忙是擦了下眼睛,開口解釋道:“主子今個兒擺宴。宮人有些借調的,衛紫是奴婢的堂妹。所以,奴婢纔是求了這個恩典,讓衛紫也是換個體面的差事。奴婢是有些私心,可衛紫跟奴婢從小一起長大,她的人品,奴婢真的很清楚。她是絕對不會故意給主子丟臉的。望主子給衛紫一個活路吧,等她傷好了一點後,奴婢會立刻讓她回原來當差的辛者庫。”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玉瑩平靜的說了話。說實話,那個衛紫饒不饒玉瑩真的不在意,可是,她卻不得不忌憚鈕祜祿氏三分。這般要是落了她的面子,那可不是遞着把柄,把人懷裡揣嘛。
“主子。”衛蘭擡起頭,還是想要請求。玉瑩揮了下手,打斷了她的話。對着靜水說道:“送她出去吧。”
“是,主子。”靜水忙是答了話。然後,拉起了衛蘭告了退。在出了玉瑩的寢宮後,靜水纔是對衛蘭開口解釋的說道:“你知道不知道,剛纔那般說,會要了你那個堂妹衛紫的小命?”
聽到靜水這般說,衛蘭有些嚇着了,喃喃的回道:“奴婢,奴婢。。。”
靜水嘆了口氣,纔是對衛蘭又道:“你當主子真得不是爲了你,才挽了那衛紫三分。今個兒晚上,那是當着皇上的面,衛紫差點傷了代管六宮的鈕祜祿娘娘。如若主子不罰重點,鈕祜祿娘娘的氣不順,你那堂妹的苦日子還在後頭。這般是吃了些苦頭,不過,我接着主子的話,給打板子的公公遞了話,再加上給得茶水錢,你那堂妹歇上些日子,就是無礙的。”
“真的嗎?靜水姐姐。”衛蘭有些不可置信的擡頭問道。
“我還會騙你不成。”一聽衛蘭的話,靜水鄒着眉頭,反問道。說心裡話,如若不是怕衛蘭腦子笨,瞭解不透主子的好意,她纔是懶得說這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