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晴再次醒來是在七天後。
擡眼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慕雨宸那雙帶着血絲的眼。
那雙眼看起來很疲憊,像是很多天沒有閤眼,此刻望着她,疲憊中又盈滿了驚喜。
他握住她的手,俯身望着她,欣喜道:“阿雪,你醒了?”
他的聲音有些啞,還帶着濃濃的鼻音,像是哭過,又像是感冒了。
昏過去之前的畫面突然在腦海中浮現,沐雪晴驀然睜大眼睛,猛地坐了起來,“老公,孟步凡呢?”
慕雨宸聞言一怔,下意識垂下眼,不知道該怎麼給她說這件事。
她到現在都沒有接受孟步凡已經去世的事情,無論他怎麼給她解釋,她都不會相信。
見他遲遲不說話,沐雪晴急了,“老公,孟步凡呢?他怎麼了?救他了沒有?”
慕雨宸頓了幾秒,擡眼看着她,還是殘忍回答了她:“阿雪,孟步凡死了,一個星期前就死了。”
沐雪晴一怔,隨即恢復了昏過去之前的狀態,瘋瘋癲癲,又哭又笑:“呵呵,不可能!他沒死!”
沐雪晴說着從牀上下來,推開慕雨宸,赤腳向外走。
出了病房臥室,迎面撞上明碩和鬼驍,沐雪晴抓住二人問道:“明碩,鬼驍,孟步凡呢?在哪個病房,帶我過去……”
追出來的慕雨宸從後面將她緊緊抱住,目光悲痛,高聲想要喚醒她:“阿雪,他已經死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沐雪晴怔住,瞬間安靜下來。
蒼白的臉愣了幾秒後,她突然暴躁起來:“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們……”
她再一次大力地掙脫他,推開明碩和鬼驍就向外跑。
出了病房,沐雪晴又撞上了前來探望她的一行人,晴天,拾月,孟步悔,以及衆慕家人。
沐雪晴看到孟步悔,一把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道:“步悔姐姐,孟步凡在哪個病房?帶我過去,你帶我過去好不好?他們都說孟步凡死了,我不相信他們,你是他妹妹,你帶我過去好不好?”
孟步悔目光悲痛,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哽咽出聲:“我哥哥已經死了!”
沐雪晴聞言鬆開她,踉蹌後退,瞬間淚流滿面,歇斯底里地大喊:“騙子!連你也騙我!他沒死!他怎麼可能會死?你們都是騙子!”
他怎麼可能會死呢!
他明明給她說了那麼多話!
追出來的慕雨宸抱住她,輕輕替她拭去眼淚,連連哄道:“阿雪,我帶你去看他,我帶你去看他……”
沐雪晴點點頭,止住哭泣:“你帶我去,你快帶我去!”
慕雨宸抱起她,向電梯方向走去,然後乘電梯去了太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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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在醫院負二層停下,從電梯出來,慕雨宸抱着沐雪晴向盛放孟步凡的冰棺走去。
幾分鐘後,兩人在一個新的冰棺前停住。
“他在哪裡……”慕雨宸看了看不遠處的冰棺,以及其中迷糊的身影,喉嚨一陣乾澀。
沐雪晴看着躺在冰棺中的人,哭紅的雙目只剩下絕望的麻木。
“放我下來。”她在他懷中動了動身體,掙脫着想要下來。
太平間寒氣太重,沐雪晴又沒穿鞋子,慕雨宸不想將她放下來,但是,不敢拒絕她,只得彎腰,將她輕輕放了下去。
雙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沐雪晴一步步向冰棺走去,每一步都異常沉重,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