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晴也算不上自責,畢竟孟步凡做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會瞞着她,但是,這並不能改變她對他缺乏關心的事實。
被慕家收養後,沐雪晴有了新的親人,可是,孟步凡只有她一個親人。
想了想,沐雪晴的自責又猖狂了些,眼睛也有些酸澀,舉着手機再次問道:“你在哪呢?”
“北區公墓園。”
興許是累了,孟步凡說完這句話後輕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沐雪晴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房間。
半跑着出了小區,沐雪晴攔了輛出租車便向S市北區的公墓園趕去,途中經過一家花店時,她還下車買了束白色康乃馨。
在學校時,他們不止一次聽老師說過,你生日的那一天是母親最痛苦的一天,所以,過生日的時候不要忙着慶祝,要和媽媽一起過,因爲,你的破殼日是她的受難日,你要說謝謝,要幫媽媽分擔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他們這些連父母都沒有的人該向誰說謝謝?
因爲一個噩夢,沐雪晴知道了自己的生日,卻不知生她的人是死是活,因爲不知道,再加上不過生日,所以,‘生日’這兩個字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也不用去承擔什麼。
但孟步凡不一樣,他是七歲進入安利孤兒院的,在此之前,他有一個家,有一個媽媽,他知道自己的生日。
初中之前,孟步凡在過生日的時候還會吃碗長壽麪慶祝一番,但是讀了初中之後卻因爲那句話,再也不敢過生日。
孟步凡是沐雪晴見過最樂觀最陽光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能保持着溫和的笑容,完全不像一個家庭殘缺的人。
在前院長肖雄帶領的黑暗孤兒院中,孟步凡的存在簡直就是一束陽光,他會讓自己溫暖,也會給別人帶來溫暖。
就是那抹溫暖,使沐雪晴漸漸恢復了正常人的姿態。
孟步凡的媽媽,沐雪晴聽說過,埋在北區的公墓園,她在十四歲那年曾陪孟步凡去過那裡。
出租車在墓園前面停下,沐雪晴付了錢,憑藉記憶,向孟步凡媽媽的墓碑走去。
孟步凡正站在墓碑前發呆,面色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但是,周身卻環繞着些許悲傷。
沐雪晴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後走到墓碑前,將在來墓園路上買來的白色康乃馨放下,鞠了一躬。
未待孟步凡開口,沐雪晴朝墓碑說道:“阿姨,我是阿雪,三年前我來看過你的,現在我又來了。阿姨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孟步凡的。”
說完,沐雪晴再次鞠了一躬,直起身子後扭頭看向了身邊的孟步凡,自責道:“孟步凡,我是不是很白眼狼呀?”
沐雪晴一臉認真嚴肅,自責中帶着悔恨,習慣了她不正經的孟步凡一時懵了:“怎麼忽然這麼問?”
沐雪晴嘆了口氣,底氣不足道:“我發現我關心你沒有你關心我的多,所以覺得我挺白眼狼的。”
孟步凡笑着點點頭,贊同道:“這倒是真的,既然你有悔恨的心,也算孺子可教了,哥原諒你了。”
雖然孟步凡是附和的口吻,但是沐雪晴知道他從未怪過她。
想了想,沐雪晴更加自責了,心中暗暗發誓,這一世要多關心關心他,不能讓他平白無故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