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冰冷渾黃的水從鏽蝕不堪的老舊水管上滴下,冷冷的打在王離的頭上。王離低着頭,雙眼隱藏在雜亂的頭髮下,看不清具體的表情。
越積越多的水順着王離雜亂的頭髮流到了他的臉頰上,流進了他的脖子裡,他伸出舌頭舔舐着流淌到嘴角處的污水,入口間口腔裡盡是澀口的鐵鏽味和牙齦因破爛出血的血腥味。
這裡是一個逼仄生硬的狹小房間,大約有二十多平米。屋內牆壁上到處都是發黴剝落的牆皮,牆皮後是有些腐化的紅磚牆,下面水泥地面上盡是粘稠的污水和不知道是什麼的類似於油漬的黑斑,房頂上是幾根裸露着嚴重鏽蝕的水管,在不停的滴漏着水。
而這個破爛不堪的小房間裡,除了這些讓人生厭的環境以外,就只有一把滿是血污的骯髒破舊的鐵質椅子,一個昏黃小瓦數的白熾燈和一個滿是污穢的馬桶,最後還有被巨大鐵鏈綁住的,一個明眼就能看出是受盡了非人道折磨而奄奄一息的年輕人。
年輕人被鐵鏈和鐵絲死死的固定在房子的一個角落的水管上,鏈接着巨大鐵鏈的堅硬冰冷的鐵絲把王離的腳踝勒出道道血痕,有些地方都已經完全勒進來肉裡,從腳踝處已經流膿的傷痕,能看出這個備受折磨的年輕被綁在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咯吱,咯吱,幾聲鐵門被粗暴打開的刺耳聲音,然後就是一陣由遠及近的皮靴踩踏水泥地的生硬聲音。
“醒醒了,小子,‘享受按摩’時間到了!”腳步停止,一個粗獷輕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有些方言的英語。
王離吃力的擡起了一點頭,側着頭從雜亂板結的髒髮下看向那個發聲的來人。
來人是一個穿着沒有肩章臂章,樣式類似於二戰德國軍裝的日耳曼人種大漢。
大漢身高有一米八七左右,身材強壯有力,絡腮鬍,三角眼,滿臉橫肉。此刻他手上提着一個小型的電擊器,他注意到王離望來的目光,很是挑釁的搖了搖手中的電擊器,露出一絲殘忍的獰笑。
“哦,這次來的是三號啊!”王離眯了一下眼睛,眼球生澀刺痛,他心裡吐了一口氣。
大漢是不知道王離心裡所想,他踏着硬冷的腳步聲,走到王離的身前,粗暴的抓着他的頭髮,一把拽起王離的低垂的腦袋,把他從牆角拉拖到房間的鐵椅子上,用鐵鏈和鐵絲粗暴的把王離牢綁住,然後用着他那醜陋的三角眼殘忍的盯着王離,大嘴一笑。
“頭鐵的小子,今天想享受幾分鐘?”
“就看哥哥心情了,我是隨意啊!”王離被大漢拉扯着頭,不理那被大漢拽的生疼的頭皮,他昂着臉對大漢擠出了一個難看的溫和笑臉。
只是這溫和的一笑牽動了他左臉處的一個狹長猙獰的傷口,傷口從下顎到眼角泛着慘白的肌肉,劇烈疼痛的牽動讓他的這個微笑看起來有些詭異。
“真他孃的有種啊!誰能想到你這個白白淨淨的瘦弱小子竟然是一個硬漢!”大漢仔仔細細的看着王離幾眼,見這個瘦弱英俊的年輕人笑容不變,他不由的感嘆了一聲。
但他並沒有由此饒過王離,這年頭骨頭硬的總會有那麼幾個。他把電擊器放到地上,開始熟稔的接插電線,不一會就把這個電擊器給通電調試好了。
他邊在王離的胳膊上夾接着電擊器的接頭,邊是隨意的問道。
“五百六十三加一百二十八等於幾?”
“等於……”
還沒有王離說出,滋啦,一聲電流交錯的聲音,王離沒有防備的直接被大漢電的雙眼翻白,身體劇烈的抖動抽搐起來。
大伏電壓流入身體帶來的是痛入骨髓的疼痛,這種疼痛根本無法緩解,就像有千萬螞蟻在啃噬着他的血肉,他不由自主的激烈慘叫着,身體劇烈的四處扭動,手腳鐵絲捆綁處,膿水破爛,鮮血淋漓,像極了一條脫水垂死的魚。
慢慢的一股噁心的焦糊味從王離的身上傳出,那是被電擊器連接的兩隻胳膊處出現了一片黑紅的燙傷,皮膚在焦化,鮮紅的血肉從崩開的皮膚下掙脫,像一個被剝去了皮的動物。
看着眼前這個有些瘦弱的華國小子,在痛苦中不斷的抽搐,三號大漢眼裡露出享受的快感。
還是電擊好,不像大刀闊斧的用刀施刑,那樣沒幾下就會把人玩死,而電擊就不一樣,它可以玩好久,而且痛楚是差不多的。
嗯,他喜歡電擊。
在這劇烈如同潮水奔騰的疼痛中,王離的記憶開始出現了斷層。他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白衣少女在一顆錦繡盛開的,如火一樣的櫻花下,對着他盈盈一笑,笑靨似水。笑着笑着少女突然抽出了一把刀,狠狠的捅到他的胸口。啊,一陣劇烈鑽心的疼痛後,他彷彿又看到一個雲服道冠的神君在天地間持劍而立,記憶模糊不清,似真似幻。
不知道過了多久,潮水般的疼痛慢慢退去,王離停止了抽搐,幻想也逐漸模糊不清,最後消失不見。
“今天就到這裡,放心,我們的老闆交代不讓你這麼快的死去,所以你在這裡還得“舒舒服服”的爽他一段時間!”大漢拔下夾在王離身上的接頭,右手大力的拍了拍已經彌離垂死的王離,把他從彌離之中打醒,然後略微同情的在他耳邊說道。
“六百九十一。”過了一會,王離從劇烈鑽心的疼痛中反應過來,他低着頭虛弱的張開乾裂慘白的嘴。
“什麼?”大漢一頭霧水,沒有聽清。
“我說五百六十三加一百二十八等於六百九十一。”王離吃力的又重複了一遍,說完他擡起頭衝着大漢咧嘴一笑,這一笑如同一隻瀕死的野獸,充滿了絕望兇戾。又彷彿是一個在地獄烈火永世煎熬卻不願消散的惡鬼,吊着那絲怨氣,吞骨噬肉。
大漢猛眼睛一縮,他腦袋下意識的往後一仰,在這一瞬間他被王離兇戾的眼神給嚇到了。緊接着反應過來的他,惱羞成怒的狠狠給了王離右臉一巴掌,這憤怒的一巴掌直接把王離的右臉打的通紅,隨後頃刻就高高的腫起,血液從嘴角蔓延下來,滴溼了衣領和脖頸。
“額……你可真他媽的是個瘋子!”
“嗬,嗬。”王離已經被打的說不出話來了。
“好好他媽的活着,別他媽的那麼快就死了,你要是死了,老子就得倒黴!”大漢罵罵咧咧的檢查了一下王離的身體狀況,發現剛纔那一掌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然後他就撂下一句狠話,給王離解綁後,就匆忙的提着電擊器離開了。
這個明明已經被他們折磨的半死不活,沒有了任何反抗之力的小子,卻出奇的讓自己感到害怕,特別是剛纔他的眼神讓自己心中直發毛,讓他忍不住想要離開這裡,片刻不想待。
在大漢走後,又過了半晌以後,王離才逐漸從電擊和毆打中恢復過來,靠在椅子上,他嘴巴努了努,吐出了一顆帶血的牙齒。
“真的帶勁啊!”
這已經從王離被抓到這裡日夜折磨的第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裡,除了三個穿着不知道是什麼軍裝制服大漢的日常折磨取樂之外,還有這個一成不變的小屋子。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了,也沒有踏出過這個小房間,也沒有其他人進來過。
不求財,不求利,也不是逼迫他做什麼,彷彿這些人就是爲了單純的抓他來取樂折磨的。
不過今天他是得到了一個有用的信息,這裡除了三個日常折磨他的大漢外,那就是還有一個神秘的老闆,而就是這個神秘老闆或許就是真正主使着折磨他的那個人,就算不是那也很接近了。
“再等等,再等等……”
王離掙扎着從鐵椅上起來,全身打擺,顫顫巍巍的重新走到牆角處,蜷縮一團慢慢陷入睡夢中。
夢中他又夢到了那個讓他心痛鑽心的美麗少女,夢中笑顏如花的少女抱着他的腦袋,撫摸着他的腦袋溫柔說着不疼,不疼……
而那個雲服高冠的神君還在一如既往的對着虛無縹緲的遠方倒持着長劍,只是這一次神君說了話。他說,醒來,醒來……
“醒醒了,小子,該吃飯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個只有一盞昏黃白熾燈的房間裡,時間的概念早就已經模糊。
王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和之前穿着打扮完全不一樣的英格蘭大漢。這個大漢身材比三號還要高一線,大約有一米九,體型健碩,戴着一個墨鏡,披着一個十分時尚的羊皮大衣,一雙錚亮的皮鞋,像極了一個十分時尚的模特型男。真像極了一個驕傲自持的英國人。
看着王離他在心裡默默說了一聲:“這次換一號啊!你們這些人還真沒有規律的,誰想來就來啊。”
哐嘡的一聲,打斷了王離亂七八糟的暗想,型男把手上端着一大鐵盤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粘稠食物,隨意的丟到王離的腳下。
“趕緊吃完,今天是你的幸運日,我們老闆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