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的金融危機暴發於1997年第二季度,但根子早在前五年經濟高速增長時期就埋下了。當時,泰國積極實施鼓勵外資的政策,處於加快金融業開放、推進本幣可兌換及利率自由化的進程之中。
更爲激進的是,泰國爲了把曼谷建設成可與香港相匹敵的國際金融中心,在資本項目可兌換、利率浮動、引進外資金融機構以及衍生產品市場發育上採取了密集度很高、快得多的改革開放步伐。
在上述政策的推動下,大量外資持續流入境內,FDI及外債均大幅增加,短期外債比重高達50以上,一部分境外資金直接或間接流入了股市和房地產市場。在外債及外商投資的推動下,出口導向型經濟產生了較多國際收支順差,本幣面臨着升值壓力,而這反過來又進一步吸引境外資金流入。
結果在各項因素的作用下,國內經濟高速增長,(1990年到1995年泰國GDP年均增長9.04),房價及股市大幅上揚,泡沫經濟逐步形成。與此同時,勞工價格也逐年攀升。所有這些均提高了內外資企業的生產成本,使投資環境趨於惡化,出口產品逐漸失去國際競爭力。量變累積成質變之後,外資開始撤離,國際收支開始陷入逆差狀態,本幣也開始面對貶值的壓力。
而令人記憶深刻地1997年三月份開始的東南亞金融危機。是以索羅斯爲首的國際金融對衝基金炒家對東南亞諸國所進行地一次暴風雨般的強行突襲。不過這一次,趙文凱代替了索羅斯的角色,率先對泰國地外匯市場發起了衝擊。
雖然聽起來很不錯。可是趙文凱並不想起這樣地率先作用。
就在趙文凱進場後不到一個小時地時間,那個剛纔還在說有聯邦探員正在“探班”的索大叔就已經帶着一身的“煞氣”衝進了泰國的股票市場和期貨市場搞風搞雨去了。
“這隻老狐狸!這哪裡是幫忙來了,我看到是像趁火打劫的。”趙文凱知道這一次雖然明面上是說和索羅斯合作。但是彼此雙方畢竟都存在着一些懷疑和不信任。趙文凱不相信索羅斯。同樣的索大叔也信不過趙文凱。
不過雙方爲了這一刻都已經準備了很久。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暖場,吸引海外對衝基金入場地一個信號而已。
其實早在,月份,已經與趙文凱達成合作關係的索羅斯就已經搶先做了一回先鋒官了。那時候索羅斯基金聯合其他國際對衝基金開始對覬覦已久的東南亞金融市場發動攻擊,一開始就是大肆拋售泰銖,泰銖匯率直線下跌。
在對衝基金氣勢洶洶進攻面前,泰國央行入市干預。動用約120億美元吸納泰銖,一方面禁止本地銀行拆借泰銖給離岸投機者,另一方面大幅提高息率,三管齊下。泰銖匯率暫時保持穩定。
而這樣的前期試探性地進攻,在外界輿論看來並沒有太得到重視,畢竟力度還不夠,規模波及的也不大。一切都還在泰國政府的“掌握”之中。
這也是爲什麼,在3月份之後,泰國的財政部和中央銀行會放出實現外匯市場匯率自由浮動的消息和決定。
只不過泰國的政府官員們對本國金融市場的前景所持態度過於樂觀了。他們沒有注意的是在1996年的時候,泰國股市持續低迷,可是房地產市場則是風生水起,而這其中就是海外資金和國內的銀行在背後的推波助瀾。
但是不管怎麼說,歷史上的東南亞金融風暴終於還是在趙文凱的手上正式開始了。
夏德章從去年開始就長期駐紮在香港,大部分時間都是馬不停蹄地造訪周邊的東南亞國家,爲趙文凱的大舉進攻尋找突破口和準備作戰計劃。
可以說,這位夏先生爲了這一次的事情可算得上熬幹了滿腔心血了。
“這一年來我們在整個東南亞飛來飛去,並且直接與開發商見面,也與銀行甚至當地記者交流。大家都清楚目前整個樓市泡沫已經很多,部分開發商支付利息都有困難,但銀行還是幫開發商找來很多美元貸款。”
知道索羅斯的計劃和盤算之後,夏德章反到是最能沉住氣的人,因爲在他眼中,即便是離開了索羅斯,這一次的操作,他夏德章也不會輸給索羅斯半分。所以說起話來不緊不慢的,就彷彿是在講一些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趙文凱和葉楓坐在一旁,目光從電腦螢幕上轉移過來,然後表情很嚴肅的聽着這位兩鬢已經掛上霜白的中年男人在輕聲說道。
“資產泡沫堆積、外資不斷涌入、銀行短期外債高築、開發商勉力支撐但已開始搖搖欲墜,這些信號綜合起來後,研究的結果是,這一局面難以維持。可是我們知道,有的人也知道,只有泰國的政府不願意知道。”
正是基於這些看法,再結合趙文凱的“先見之明”,所以夏德章早在幾個月以前,便向趙文凱建議,沽空泰銖。
“爲了這一仗,我們提前6個月就做好了準備,逐步建立起沽空倉位,等的不就是現在麼。”趙文凱聽着夏德章的感慨,也不禁開口說道。同時心中想着這個年代亞洲地區的央行官員們還沒有十年後那樣的開放態度,就算是有經濟專家跟他們有過交流,哪怕是事實擺在眼前,恐怕他們也並不以爲然。”
葉楓忽然笑道說:“我感覺我們有些滑稽可笑,一邊想着如何打擊泰國和東南亞諸多的經濟,一邊還坐在這裡。悲天憫人地替對方感到遺憾和失望。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嗎?”
聽到葉楓這樣講話,趙文凱不由得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諷刺不諷刺我不知道。但是排除商業利益和既定目標之外,對於被這場危機所波及的普通民衆,這愧疚之心終歸還是有一些地。不過我之所以這樣做。無非還是不希望我們華人世界因爲這樣的事情而蒙受巨大的損失。有句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
葉楓聞言一條大拇指。笑道:“果然是夠自私地,真小人!”
“真小人總比僞君子強,再者說了,對於這樣地評價本少爺我不接受!”趙文凱笑着指着自己說道:“我可是正人君子呢。”
夏德章看着眼前這一大一小地兩人說着說着就跑題了,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笑意。然後開口講道:“現在我們開始大量的沽空泰銖,繼續建倉。爭取在這一兩個月內動搖泰銖的地位。
爭取在5月份的時候,把資金撤出泰國的金融市場,吸引泰國政府的資本進場救市。”
說到這裡,夏德章搖了搖頭嘆氣道:“不過到了那時。泰銖可就真地挺不住了。”
趙文凱聽到這裡眼神中閃現出一道閃亮的光芒,站起身來走到一面掛着地圖的牆壁旁,有些興奮的說道:“到那時,我們就一路橫掃東南亞,印尼,新加坡,馬來西亞,最後地目標是這裡!”
夏德章和葉楓順着趙文凱指的位置看去,卻不是日本列島又是哪裡。
不過夏德章卻道:“如果一定按照對衝基金的利益追求開判斷,資金流最後應該是在香港,只不過文凱和索羅斯有了協議。香港和臺灣都是在這個計劃之外的。也因此我們的最後收益會和我們的投入不成正比的。”
葉楓也點頭說道:“自從日本經過了日元貶值開始,經濟就一路下滑,持續了多少年的經濟低迷,這個世界第一債主國的金融市場裡究竟還有多少利潤可以供衆多國際基金瓜分,還都是一個未知數。我們現在要避免的是,一旦出現了分贓不均的情況,索羅斯他們會不會公然翻臉,繼續引國際對衝資金進入香港。”
趙文凱道:“現在看來,索羅斯從一開始就提防着我們,怕我們在背後使壞,所以纔會讓我們先進場。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反到是從明處走入了暗處,情況也對我們很不利。不過現在是我們做莊家。一個牌局裡,莊家最大!我既然說過不許碰香港和臺灣,這些投機分子就別想有染指之心!”
“不錯,有那麼一點大亨的味道了。”葉楓一旁呵呵笑道。然後對夏德章問道說:“那麼接下來咱們應該幹什麼?”
夏德章微微一笑,說道:“繼續建倉,繼續沽空,然後準備讓泰國政府把資金都接過去。”
正說着的時候,趙文凱的那個小迷糊秘書忽然走了進來,看了幾眼房間裡的狀況,這才說道:“老闆,香港的司徒匯盈先生打電話來,希望能夠約見你出去吃飯。”
“哦?”聽到秦嘉瑤的話,趙文凱先是一愣,然後看了下葉楓和夏德章,想了想說道:“恐怕咱們這邊的動作也引起內地方面的注意了,卻不知道司徒匯盈這一次過來是爲了什麼?”
葉楓說道:“我想十有八九和泰國的事情有關,畢竟對內地而言,那邊還是距離太近了一些。”夏德章也道:“其實大家打個招呼還是必要的,關鍵是內地方面究竟是一個什麼態度,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再說研究,難不成真要等到事情找上門才研究出結果麼?”
趙文凱聳了聳肩,轉回身對秦嘉瑤道:“你去替我和司徒先生說,地點時間全部由他,我隨時奉陪。”
就在趙文凱開始大批在泰國金融市場建倉沽空泰銖的時候,泰國財政部和中央銀行早已經忙亂作一團。
泰國財政部部長提拉·素達布更是眼睛通紅,對着自己身前幾位手下官員,以及兩個外籍的金融顧問大發雷霆,拍着桌子大聲叫道:“你們這些白癡!你們不是說泰國的金融體系是牢不可破的嗎?你們不是說上兩個月的金融投機分子已經被趕出了泰國市場了嗎?那麼你們告訴我現在在外匯市場上沽空泰銖的都是什麼人!”
從今天早上泰國金融市場正式開市交易開始,泰銖的就開始被人大批量的拋售,並且在股市以及期貨市場,更是有大批的不明資金瘋狂掃貨,幾乎在一日之內就把整個泰國的金融市場搞得烏煙瘴氣,糟糕的提拉·素達布想跳樓自殺。
只是一上午的時間,泰國總理以及政府很多部門的長官就接連打電話詢問自己泰國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連串的打擊,連同上司以及同僚的質問叫這位財政部部長大人狼狽不堪。而就是前兩個月,泰銖被人攻擊,自己動用了大筆的資金穩固守護好了泰銖,保衛了國家金融體系的時候,這些人又是什麼樣的嘴臉?那時候自己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和現在相比,情況簡直就是判若雲泥。
作爲提拉·素達布的私人顧問,約翰遜慢慢說道:“部長大人,其實這只是一時的危機而已,我估計,這批人應該就是今年一月份的那些拋售泰銖的投機分子。現在看來,這些人對之前的行動並沒有做最後的放棄。畢竟在那次的衝擊過程中他們沒有得到計劃中的利益。所以我個人判斷,這次只是他們的最後的反擊而已。”
泰國中央銀行行長頌邁·帕實不由得問道:“那麼約翰遜先生你的意思是,這一次的攻擊只是上一次的延續?那麼以你的判斷,這一次的強度與上一次相比會有所增加嗎?”
聽到中央銀行行長的問題,約翰遜心中也是有些心虛,畢竟這個強度實在是難以判斷,主要的問題就是不清楚這批人是國際對衝基金的散兵遊勇,還是像是索羅斯那樣的金融大鱷。
啊!一想到索羅斯,約翰遜的後背頓時冒出一層冷汗,不過看到房間內的人都看向自己,這位金融顧問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對上帝禱告,保佑這一次的對手千萬不要是索羅斯量子基金那個級別的,要不然就是自己可真的就要失業了。
強作鎮定之下,約翰遜故作輕鬆的說道:“頌邁先生,我想只要再一次的讓對方的動作受挫,這些外來資金相比也會知難而退。不過現在唯一無法判斷的是,對手手中的資金量!”